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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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淡銀的光輝朦朧的照着大地，將院中幾棵花樹映在牆上，那影子微微搖曳，竟有幾分美麗。

梳洗沐浴餅後的來喜兒把頭偎在丈夫的肩頭上，扯些綠豆芝麻大的家常瑣事，平凡夫，執手相依，不用甜言語就覺得勝過人間無數。

撫過來喜兒細軟的黑髮，柔軟的鼻頭，他捧起了她談不上細緻卻饒有彈的臉容。

“喜兒…”他低喚。

“鵬哥。”

“我會讓你過好子的。”

“我相信。”她的夫君懂她、憐她，她也總能受到他深沉的情意，他每個表情都能挑動她的心絃，她不奢望別的，盼只盼能一起廝守終老，他的眼中有她，她的心中有他，兩人一塊兒看晨昏落，一生不離，這便是她最大的希望跟幸福了。

只要有他在，就會很安心，相信一切有他，可以伴她一生的親人。

這麼被無條件的信任着，項穹蒼的心房軟軟滿滿的，雙臂一收，把她納入懷裏，攫取柔，深深纏綿。

這樣的子是他不曾料想過的好，二十幾年的人生想不出有什麼值得記憶的美好，可是當他穿過人生最不堪的幽暗歲月，卻讓一無所有的他擁有了最美好的情。

他的生命裏不需要別的東西，只要有喜兒就好了。

這樣肆無忌憚的吻紅潤了來喜兒臉頰，她心中温馨又幸福，只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停留，可白天的活讓睏意湧上來，低垂的長睫掩住炯亮的眸子，軟呼呼、輕輕的身子更往項穹蒼靠過去。

項穹蒼察覺到她的倦意，温柔的把她抱了起來。

她微微打着哈欠。

“鵬哥，我自己來吧，你也累了一天。”黃沙廠的工作又笨重又累人，都是體力的活。

“你就安心的睡吧，明兒一早可還要你打點我的一切呢。”他的一切來喜兒總是打理的妥妥當當，讓他除了工作不必多費一點心思，項穹蒼快樂的承認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喜兒這麼完美的賢了。

聽到這裏，來喜兒點點頭，不覺沉沉睡了。

項穹蒼親親她的粉頰，輕手輕腳的把持了一天家務的娘子送上牀。

翌天不亮，公雞還沒啼叫，來喜兒就已經醒來，外側牀邊被褥一片涼冷，她那習慣早起的夫君又早她一步起身了。

她得趕緊替丈夫打水洗面，趿上鞋子，穿好中衣、衫子，最後搭上一件薄棉的舊襖子，又用柳條籤刷牙洗臉，梳了大辮子盤起來，掀開布簾子，這才三步併成兩步走的往灶間去。

手腳利落的生火做飯，發現水缸是滿的，灶塘邊的柴禾也堆了小山高，就連柴薪垛也堆滿一邊的牆，這明顯都是她那早起丈夫的功勞。

她面帶笑靨打了水，順道去老母雞窩摸來幾顆蛋，寶貝的找出剩下不多的鹽炒花生，熱鍋，舀上一小湯匙的豬油渣，打蛋，鐵鍋立刻滋滋作響，趁着這當下又隨手從小甕裏掏出醬白菜子…忙得不亦樂乎。

“娘子。”灶間的後門探出項穹蒼的臉，“柴火夠用了嗎？”

“嗯，你別再忙了，早飯快好了，招呼爹孃來吃早膳了。”項穹蒼抹了抹手，忙得不可開的來喜兒已經擰了熱巾替他擦拭汗濕的臉，他趁機大吃自己娘子的豆腐。

“你壞，要是讓爹孃看到…”

“咳，什麼不可以讓爹和娘看到的？我説女婿啊，柴枝要是堆滿了你就趕緊出來，我是不反對小夫偶爾温存一下，只是別耽誤了我的早飯。”是來老爹調侃帶笑的大嗓門。

“吃吃吃，你餓死鬼投胎，眼睛一睜開只會嚷着吃，都沒看見女婿做了多少工作，你啊…有了女婿越來越偷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曾氏一個白眼丟過去。

“知道，我知道了，老太婆，我給你梳梳頭可好？”千穿萬穿馬不穿，來老爹深明其道把老婆哄走了。

“我再烙幾張玉米油餅就好。”來喜兒把丈夫趕出了廚房。繼續磨蹭下去，會沒完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