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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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把團扇在侍女手上扇呀扇的,扇走了淡淡的暑氣。
荷花池裏的荷開得有些懨,幾隻蜻蜓在荷葉片上兜來兜去轉圈子,找不到落腳處又飛走了。
不過這一派初夏澤,完全沒有影響到斜躺在鋪上白蒲涼軟榻上的一位姑娘,布衣軟裙,膝蓋以上蓋着厚毯子,面容帶着病氣,她合着眼,眼皮下的眼珠卻不安分地轉來轉去,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一些。
“…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灌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朗朗的讀書聲來自另外一個少女,只見她搖頭晃腦,一本冊子擱在杏裙子上,比學堂裏的老夫子還要像老學究。
“哈…啾…”鼻子的搔癢怎麼都憋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噴嚏可大可小,可所有的聲音都不見了。
扇風的侍女丟了團扇,風花雪月的哦也中斷,站在不遠處的高大男人也把目光朝這邊集中了。
芍藥唬地站了起來,大聲嚷嚷:“小爐上煎着的藥呢?你們誰快去拿來,還有多拿一件毯子。不,去把白狐狸皮的大氅拿來,就説這邊風太涼水氣太濕了,對病人的身體不好,這下打噴嚏了,我會被項大哥剝皮了啦。”斜卧的女子張開了眼,對眼前燒滾熱水般的景像有些困惑,直到芍藥的手貼上她的額頭,她才有了反應。
“沒發燒啊,怎麼打起噴嚏來了?”人家説久病成良醫,她這好長一段子都在看顧病人,多少也學了點皮
。
“我沒燒…剛剛…只是…鼻子癢。”她的聲音太久沒用,糊在嘴裏,沒人聽清楚,可芍藥卻如同被電擊了。
不遠處的那個男人開始輕巧如貓地往這邊走,像是怕驚駭了誰。
“喜兒姐姐…你會講話了?你認得我是誰嗎?我我我…”芍藥用手指戳着自己。
“啊,你的聲音我天天聽得到,記得…芍藥對吧?”芍藥慢慢地蹲下去,嚥了很大一口唾,叫自個兒的臉皮要撐出笑容來,還得是親切可人的那一種。
“喜兒…姐姐…你會認人了?”結巴、結巴,還是結巴,沒辦法,情緒太動。
避着陽光睜開的眼睛有點空,像死寂的寶石,可是卻很努力地在搜索些什麼。
“傻丫頭,我每天聽,聽你説話唱歌讀書詩,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吵呢,可是剛剛閉着眼睛忽然覺得我應該認識你。”於是她就睜開眼睛來看人。
她講話很慢,一字一字的,思路卻開始有了條理。
這是許多人努力了兩年才看見的成績。
“討厭啦,你本來就知道我很聒噪的。”芍藥的心像被打翻的蜂,雖然她只是説應該認識,但這進步,她得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慢着,在世人眼中,正靖王妃早就因為急症去世,喪都發了,就連墳頭的草大概都比人還要高了吧。
芍藥心裏還在七上八下時,有道陰影遮住了來喜兒。
芍藥很是乖巧,馬上把位置讓給了項穹蒼…一直等待的人不是隻有她而已。
兩年,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這兩年,來喜兒不知道外頭一整個翻天覆地地改朝換代了。項穹蒼不敢輕易去碰喜兒,只能悄悄地握住涼椅的扶手。
他形銷骨立,總是意氣風發的臉如今卻不時染着狂的陰鷙,只有在面對他心愛女人的時候會稍微回温。
這樣的忍耐幾乎到了叫他心魂俱碎的極限。
兩年前,厲勍曉要是遲上那麼片刻,就人事全非了。
這其中的驚險是後來厲勍曉才慢慢透的。
匆促間接到消息趕到皇宮的厲勍曉不敢説那時他絞盡腦汁以偷天換的手法換回來的來喜兒已經沒了氣息,連夜請來的大夫都説她已經死透,無藥可救,要他們趁早安排料理後事。
厲勍曉或許不瞭解項穹蒼的個,可是他太明白來喜兒不能死。
她要死了,會出大亂子的。
厲勍曉幾乎想破了腦袋,發狠把來喜兒當藥人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