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河曲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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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靈裹了個大紅羽紗面白狐裏的鶴氅,走路走得有些慢。徐泮穿了灰鼠大斗篷,一路攬着她,見她走得腿下發軟,恨不能抱了她。
於小靈可不是那嬌姑娘,並不需要他事事以她為先。她起初走的艱難,後來也就好了,待到要到了用膳的拂雪堂,她覺得自己已同平無甚差別了。
可程默意打眼瞧見她,卻又驚又喜的瞪了眼睛。
程默意將她拉到一旁去,不去理會姜從清同徐泮的叫囂,低聲問她:“昨晚…你們?”於小靈點了點頭,沒好意思開口説話,卻聽程默意裂了嘴笑,説道:“你這幾可好生歇着吧,五六之內可再不能讓他近身了。”程默意説着,又囑咐了她吃些什麼,做些什麼,於小靈在心裏一一記下,卻只點頭不説話。
不過一會兒,卻見温杏端了個湯盅走了過來:“夫人,伯爺吩咐的冰糖雪梨,您用飯前先喝些吧。”話音一落,程默意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下巴抵在於小靈肩窩上,指着她的喉嚨,揶揄她道:“怪道我表妹不説話呢,竟是説不出來了!”於小靈聽她笑,面難得不大自然,又不住問她道:“你還笑,這受罪的事兒有什麼好笑的?”她這樣説,程默意聽了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了,引得徐泮投過來關切的目光。
程默意瞥了他一眼,自然不會理他的,只挽了於小靈的胳膊,在她耳邊説道:“往後你就知道了。只你一定記住,近不許他再碰你…”便是她不説,於小靈也是這樣想的,她在這個事兒上,實是太遭罪了。
來温泉莊子的第三,一行人便又返回了京裏。
一回到忠勤伯府,徐泮覺得他的小子又謹慎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猜來猜去不是個好法子,晚間便抱着她問她:“在府裏住着可是不舒坦?”於小靈不知他怎麼突然這樣問,搖了搖頭。
徐泮皺了眉頭:“是府裏的飯菜不合口味兒,還是下人用的不慣?”於小靈實在不懂他是什麼意思,説道:“並沒有,為何這樣想?”徐泮以為她不想據實以告,心頭有些悶,問她道:“你我夫,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你在温泉莊子上,同在府裏可全不一樣,我還看不出來嗎?”於小靈恍然,抬頭瞧見他面又不好了,不住笑了:“你竟是比那些小姑娘家想得都多,這邊邊角角的事都放在心上,豈不是要累死了?”她在打趣他,他卻並沒有笑,反而嚴肅地看着她。
真比老太爺還難伺候,才不及弱冠年紀,便要拿了陣勢嚇唬人了!於小靈心裏想到。
她覺得自己不回覆他的問題,他會這樣一直看下去,於是好生把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想了一遍,回答他道:“就像我們在京城和西北,怎麼可同而語呢?咱們府裏住的人多,我又初來乍到的,什麼都還沒摸清楚,便恃寵而驕,上竄下跳的。一來,上邊的長輩看不慣,二來,下邊的人也會見風使舵,亂了規矩。你説是也不是?”這番話説得徐泮愣住了,他從沒想過。他的小子,原來想了這麼多。
徐泮默了一默,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旋即握住了於小靈的手,沒有再説什麼。
很快就到了回於家住對月的子。説是對月,卻也不會真的住一個月去,剛成親就讓姑爺苦等一月,太過不近人情。程氏説七正合適,於小靈雖覺得少了些,卻也無言以對。
這,徐泮親自送了他的小子回孃家。到木魚衚衕門口的時候,正好同平成侯府的馬車遇上。
費元騎了一匹青的河曲馬,身上的裝束同於小靈在安親侯府見的那一回相差不大。不過看得出來,這倒是一身嶄新的衣裳。
他瞧見徐泮打馬過來了,連忙笑着朝他招手:“伯爺來啦。”徐泮抬眼看他一眼,朝他微微點頭,卻也不稱呼他,只説道:“今冷得厲害,快進去吧。”費元應了一聲,轉眼瞧見徐泮乘着一匹栗天馬,那天馬眼大眸明,頭頸高昂,四肢見狀,一看便是上上乘的西域天馬。
費元只看了一眼,便一顆心都撲了上去。他打馬朝徐泮去了,上下打量着那馬,不由讚道:“伯爺這天馬有五六歲吧,瞧這樣子正是強健的時候,想來跟着伯爺出門打仗,倒是他的用武之地。”費元説着,眼睛一刻都離不開那馬,瞧着那馬油皮鮮亮,極好,不住伸手去摸?嘴上還嘖嘖稱歎。
徐泮笑笑,沒説這馬不過就是他普通的乘騎罷了。徐泮也知道以平成侯府如今的家世地位,費元身下這匹青河曲老馬,已是最能拿的出手的了。
他剛想説句什麼,讓費元不要太過於把力放到自己的馬上,就見對面來了個小丫鬟,三步並兩步地跑過來,朝着費元説道:“世子爺,太太…呃,夫人讓您趕緊過去呢。”費元聽了,只好興致缺缺的收回了落在徐泮坐繫上的灼灼的目光,同徐泮客氣道:“咱們趕緊進去吧。”坐在馬車裏的於小靈主僕三人將外頭的狀況聽了個差不多,她還沒説什麼,温杏便疑惑地小聲嘀咕道:“外頭是大姑家的馬車吧,小丫鬟叫大姑爺,怎地還説了句太太,才改口的夫人?大姑聽了,肯定要不高興的。”於小靈沒説什麼,暖橘卻嗤笑了一聲,嘟嘴説道:“想來大姑的誥命還沒請下來,在平成侯府不敢改口,這才剛改的吧!”暖橘温杏這幾年跟着於小靈,也沒少同於小霏那邊打道,知道她是個不顧情誼的,心裏都不忿的很。
於小靈笑着“嗯”了一聲,深以為然,點了點頭,囑咐兩個丫鬟道:“進了門兒可別亂説話了,我嫁妝箱子又找回來的事情,大伯母和大姐姐定還記着呢,還是別沒事刺她了。”兩個丫鬟連忙説是,卻又都抿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