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黑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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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他道。
池塘的水面上刮過來一陣微帶濕意的寒風,從二人近在咫尺的呼間穿過,讓呆呆怔住的於小靈,漸漸回過神來。
她竟然,被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鎮住了?!
想她一個二百多歲的鯉魚,竟然也能被這個十幾歲的凡人震懾住,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況她將他記憶抹去這件事,一點錯都沒有呀,可她為何就不敢將否字説出口呢?尤其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瞳下…
於小靈張了張口,話到了嘴邊,卻被他那太過灼熱的目光,燒得灰飛煙滅,瞬間隨風飄散了。
“呃…你不願意,就算了吧…”於小靈被他看的頭皮發麻,且他掌心的熱也燙得好像要將她化掉,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好如此説道。
周遭隨之一鬆,包裹着她的手,也慢慢鬆開了去,清新的風吹了過來,於小靈定了定神。
“這孩子,不知道練了什麼功夫,氣勢如此壓人。”於小靈緩了口氣,暗自琢磨道。
“你的手太涼了。”他輕聲道,聲音裏透着幾分不滿。
“許是出來久了吧。”於小靈道。
她這話剛一落地,又見徐泮面一沉。
“他這又怎麼了?”於小靈櫻緊抿,暗道覺得自己好像沒説錯什麼話,不知徐泮為何又不高興了。
她越發拎不清這孩子的心思了。
往前,她覺得他雖然有些奇怪,可也還算正常人,況她也沒得閒工夫把所以人的心思琢磨個通透,便也沒覺得怎麼樣。
後來,他家裏出了事,小小年紀便形單影隻、孤苦伶仃,且還被人追殺,差點丟了一條小命,還是她好不容易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她心裏總是對他有幾分憐憫的。
可是今,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來勢洶洶,還蠻不講理,她自問沒哪裏惹到他了,她不求他温聲細語地報答她,可也不能這般嚇唬她呀。
偏偏,她還真被他嚇住了。
被嚇住了的於小靈摸不準徐泮的心思,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敢再亂説話。
她這樣子,很是乖巧,徐泮看着心軟了下來,道:“此處風大,還是找個屋子説話吧。”
“嗯。”於小靈從善如地點了點頭,剛要跟着他出了涼亭,便又想起一事來,道:“你不問我為何記不清你了?”她一説,徐泮就頓住腳步,轉頭看了過來。
“我覺得我還是跟你説清楚的好,反正你也都知曉我的事了。”於小靈連忙道,只怕此次不説明白,下回再出了類似的事,他又要生氣了。
徐泮微微頷首,示意她説來。
“你也知道,我雖然二百多歲了,可到底是個靈,非是凡人,從我的眼光看人面,那都是差不多的。並非只記不得你,大多數人,我都認不清。”她笑道,擺出一副頗為誠懇的態度。
徐泮恍然,略一琢磨也理解了她,他知她並不是特意忽略自己,微微鬆了口氣。可他轉念想起,初見青潭法師那一回,於小靈卻是在一眾僧人中準確又迅速地認出了法師,不由口問道:“那為何識得青潭法師?”忽然轉到了青潭身上,於小靈真不知他心裏怎麼想的,只老實答道:“法師右眼角下有一顆硃砂痣,還是很容易辯識的。”她説着見徐泮贊同地點了頭,心裏不由鬆快兩分,又接着笑道:“況我與他相識近三十年了,哪裏還能不認得!”三十年?原來她和青潭法師認識這般久了…難怪…
有一陣寒風颳了過來,於小靈縮了縮手。
“走吧,別在此處了。”徐泮道。
於小靈再無異議,領着他往北小院去了。
二人走了幾步,轉到了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下邊,徐泮瞧着她清秀小巧的下巴,暗道她既長高了,也變瘦了,只小臉還同以前一般清麗動人,他看着,不知不覺就勾了嘴角。
於小靈哪知他心裏所想,剛想找個話頭,引他説兩句話,就見一個黑的東西,忽然從假山裏竄了出來,輕輕巧巧地落在了於小靈身前的石板上。
是隻黑貓!
於小靈倒了口冷氣,身形一顫,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直勾勾地看着那貓,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怎麼了?”徐泮沒被貓兒嚇住,反被她這般驚恐的模樣嚇了一跳,一步上前攬住她的細肩,就像百年柏樹上,他攬着趴在他懷裏的她一樣:“一隻貓而已,怎麼嚇成這樣?”他説着,見她還愣愣地不敢動,連忙朝着那貓吆喝了一聲。貓兒被他一吆喝,喵地一聲,拔腿跑了。
於小靈這才回過神來,大口的着氣,朝着徐泮搖了搖頭:“這黑貓,嚇死我了…”徐泮默了一息,忽的側了頭問她道:“是不是因為…魚兒怕貓兒的原因?”於小靈苦笑了一聲,了口氣道:“算是吧,我小時候被黑貓叼過…”徐泮錯愕。
她説着搖了搖頭:“算了,不説這個了,咱們離開此地吧…”
“也好。”二人言罷,快步離開了此處。
假山後面,有一個凹進去小,那口此時站了個人。那人本只在路上好生走着,卻是聽到了二人的談話,才頓住了腳步。
那人站着此處凹進去的山,將假山另一面發生的這件事,聽了個一清二楚。此人雖被這些毫無頭緒的話,聽得雲裏霧裏,可有一件事,卻聽得明白。原來於小靈,竟在此處私會男子!
此人一雙銅鈴眼緊緊地眯了起來,面上出憤恨的表情,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於小霏。
就在方才,於家長房的敬蓮園裏,移過來養病的廖氏,自於秉祖死後,連着昏了兩,總算醒過來了。
誰知她醒了,二話沒説,就開始一通亂喊,從於秉祖、於清松一直叫到於霖、於霆,來來回回地將幾人胡亂叫了幾遍,任誰説什麼旁的都沒用,還掀了被子,要下牀去找。
若不是於桑跑來,使了勁兒地摟着她,才讓廖氏稍微鎮定一點兒,指不定現在,廖氏這般瘋態就鬧了出來。
崔氏看着,嚇得哭個不停,她這半年死了丈夫,又死了公公,連最疼她的婆婆兼姨母若也都去了,可讓她怎麼帶這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