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大斗拔谷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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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斗堡，高高的關牆屹立在蒼茫的暮中，如巨人一般，控扼住這條青藏通往甘州的道路。

大斗軍後營指揮使，致果校尉王準正巡視着關牆，見他過來，守城軍士一個個凸肚，站在箭垛後，向他敬禮。

在羽林武學總算學了點東西，軍士們站得筆，看起來神氣，也聽從自己的命令，王準有幾分得意，讓自己這個致果校尉看起來威風凜凜。

腦子不由自主走了神，王準想到中書令張説倒台的時候，父子拜一塊訪李巖，卑辭厚禮，去李府請罪，説以前為中書令張説所，迫於他的威之下，不得不胡亂攀咬。後來，我們父子越想越不對勁，關鍵時候醒悟過來，不能助紂為，陷害李巖。自己還痛哭涕地跪了下來，求李巖看在兄弟的份上寬恕自己。

父親也暗道僥倖，幸好懸崖勒馬，反戈一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誰都明白，跟着張説那老匹夫，説不定現在身家命也跟着玩完了。

自己聲淚俱下，哭得稀里嘩啦的，當時李巖也動得一塌糊塗，立刻把自己扶起來，眼淚花花地道，我遠赴河西，有封王拜相的前程，絕不能丟下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弟併肩子一塊到河西去闖。

父子倆見李巖這般説法，開始還樂滋滋的，可回到自個兒府第，關起門來琢磨半天，就覺得不對勁了，李巖這是玩人呀，當下又尋了個由頭，送禮過去，也沒推掉這差事，一咬牙，從府裏挑了四、五百親隨，先李巖一步到了河西，在大斗堡擔任一團校尉。

有了這幾百親隨，王準仗着親隨賣命，還立了幾次小功。先後又送了幾回重禮，被河西節度使王君奐提拔到牙軍中任校尉，與張九齡接後，準備隨他返回帝都，那樣就能躲開李巖。這笑臉的小活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不死也得讓我去半條命，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準這幾天一付苦瓜臉，真他媽倒了八輩兒黴，一番算計泡了黃湯。

就因為河西節度使王君奐貪功，去襲擊什麼吐蕃使者，回來在籌筆驛被回紇護輸可汗所殺，右威衞將軍李巖到了涼州，王準面還未見着，就被打發到大斗拔谷守堡來了。

這些子回紇可汗部在絲路上鬧得厲害，大斗軍使率兩營挑出來的勁卒，協助圍剿。

王準率後營一千多兵馬駐守在大斗堡，主力還是他那幾百親隨。他自己也知道責任重大，怯怯地向軍使要求，多留一些軍士，那軍使笑道，王致果，七月酷暑，天氣熾熱，吐蕃蠻子耐不得熱，要秋掠都得等到八月中旬以後。

“大夥兒神提起來，小心盯着，過幾軍使就要回來了，大夥就可鬆口氣，待會廚房會給你們送些酒菜來。”王準大聲説了幾句，才回到在大斗堡的院宅，有個貌美的胡姬正等着自己。

自從到了河西，王準的紈絝習氣收斂了，也長進了不少，他想起李巖的手段，戰戰兢兢不敢出半點差錯。

今夜月黑風高，距離大斗堡幾里遠的一處山凹中，吐蕃千户朗邁親臨前線，趴在草叢中，滿耳都是秋蟲鳴叫的聲音，安靜極了，想着這場即將到來的戰事，心中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在興慶宮折辱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的那個少年，因為進獻山中仙釀，得到皇帝寵信，被提拔為河西大將，他府裏妾成羣，經商斂財也是好手，現在膽子上長了，想到強者為王的絲路上撈一把。

回紇可汗部叛亂，將絲路阻斷，大部分貨物財富都滯留在甘州。

河西局勢混亂，吐蕃正好趁火打劫，攻破甘州，價值連城的貨物，河西囤積幾年的軍糧，大馬營草灘幾萬匹駿馬，哪一樣不讓人眼紅，甘州現在真他媽的肥得油，大夥早點動身，搶他孃的。

回紇護輸可汗派遣使者到了吐蕃，王子赤祖德如親自接見，才知道吐蕃派往突厥的使者是被河西節帥王君奐襲殺。

有了這個藉口，就有了出兵的理由，何況還有回紇可汗部做內應。

出其不意，就在七月火的時候進攻，吐蕃名將悉諾邏恭祿提議，否則等到八月，唐軍就會提高戒備，他的計謀不錯，雖然悉諾邏恭祿和王子是對頭，爭奪主帥之位，朗邁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見識。

有了這次甘州大捷，我朗邁大將能比悉諾邏恭祿差麼？

悉諾邏恭祿不是有勇有謀，驍勇善戰麼？讓他擔任偏師主帥，去啃玉門關那塊硬骨頭，引住唐軍，明拂曉，兩邊同時開戰，戰事一起，隴右，西川都會響應，讓大唐疲於應付。

説不得，可以一舉奪了河西，壟斷了絲綢之路，朗邁的野心就像一攏野火，蓬蓬燃燒起來了。

二更天，城頭巡邏的軍士也不見了，山谷裏的風有些大，撕扯着關牆上的紅旗，發出響亮的裂之聲，火把快要熄滅，搖曳不定的火光映照着關牆的影子，忽明忽暗。

大斗拔谷可有源源不斷的吐蕃軍趕來，萬一被唐軍的烽隧發現…朗邁有些耐不住子，手一揮，沉聲下令:“強襲大斗堡！”一夥身手矯健的吐蕃軍士從草地上起身，貓跑向關牆下，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能跑善跳的藏羚羊，眨眼就到了關牆下，拋出手中的繩索，開始攀援。

刺耳的骨笛聲穿透了沉沉的夜，跟着又是一枝報警的火筒在夜空綻放。城頭上的校尉大聲呼喝:“吐蕃蠻子強襲關城，弓弩準備，齊。”凡是駐守大斗堡的唐軍，誰手上沒有沾過吐蕃蠻子的鮮血，後營的老軍雖然體力不濟，但這份沉着應戰的膽識着實讓人佩服。

媽的，大斗堡難道有備，有備也不怕，就一千多號軍士，大部分都被調去圍剿回紇騎兵了，朗邁熱血沸騰，起身朝前跑去，大聲呼喝:“弓弩壓制城頭，搭雲梯，強攻。”一名大斗軍隊正砍斷了掛在垛口的繩索，聽得關牆下傳來兩聲慘叫，大聲罵道:“狗的，一繩索還拴着兩螞蚱，火油往下面倒…”幾枝羽箭在他身上，他身子搖了幾搖，發力跑了幾步，用最後的力氣，抱住一個剛翻上城頭的吐蕃軍校，一起跳下了高高的關牆。

“嘭…嘩啦！”罈子碎掉的聲音此起彼伏，火油令人慾嘔的味道四溢，火把接二連三地甩了下去，關前立刻燃起一道火牆。

在那個胡姬身上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王準挨着枕頭就睡着了，聽見報警的骨笛聲，一骨碌翻身而起，穿衣套甲，極為利索，這都是羽林武學訓練出來的，這下算是派上用處。

“王致果，吐蕃軍如蝗蟲一般撲向大斗堡，密密麻麻，我們快逃吧！”幾個親衞跟了上來，聲音裏帶着惶恐焦急。

巖哥兒，老大，服了你了，我他媽的不是戰死在大斗堡，就是被你以丟失城堡的罪斬首，王準本來有些慌亂，一想到左右都是死的後果，定下心神，沉聲喝問:“關牆丟了嗎？”

“沒有，有軍士提前發現了吐蕃蠻子的偷襲，用火油暫時擋住了吐蕃蠻子。”親衞見王準臨危不亂，聲音也鎮定許多。

媽的，左右都被你玩死，不如到關牆去拼殺一陣，後要治我的罪也有個説法，王準拔出橫刀，振臂呼道:“兄弟們，關牆處狹窄，只有西門有敵，吐蕃蠻子也沒那麼快衝上來，我們去殺幾個吐蕃蠻子，點燃烽燧，給大軍報個警！”王準身邊已聚齊了二百多名親隨軍士，個個提攜刀，張弩搭弓，鼓譟一聲，臉上帶着騰騰的殺氣，衝上關牆。

他的親衞校尉王大卻沒那麼衝動，吩咐自己的幾名手下:“把馬備好，放下東門的吊橋，隨時跑路…”大斗堡軍衙後院，一個灰衣人從側門閃身進來，到了一口水井邊，四處張望了一番，才手腳並用，攀着井壁下去，快進水面，用力緩推，一堵石頭鬆動，出個，閃身進去，縮着身子將石門推過來堵住。彎走了一段路程，才站直身子，他已到了軍衙節堂下面的地下室裏。

“丙五，你作為一名中忍，剛才給守軍示警有可能暴我們，壞了主君的大計，你太魯莽了。”地忍甲三冷冷道。

算是為大斗堡的唐軍兄弟盡點心吧，丙五不敢分辨一句，接過聽筒，靜靜地傾聽外面的動靜。

大斗堡地下，共潛伏了好幾組忍衞，時間是一個月，或許是三個月。…世界盃開幕了，兄弟們看球賽，玩得開心，開場前，中場來瞧瞧權，投幾張推薦票，一兩更，風雨無阻，燕歌拜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