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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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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英國相處一段時間以後,梁夕夕已經認清了一個事實——她是鬥不過慕濟凱的,無論是哪一方面。她也曾經替自己慶幸過,幸好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不然她這輩子都很難有翻身的機會。

而事實證明,梁夕夕實在是高興得太早。攤上了這樣一個男人,她就註定要乖乖巧巧又安安分分地跟他過子。與他單打獨鬥,她就算回爐再造多十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別人都説,女孩子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而男孩子則是媽媽今生的守護神。梁夕夕偶爾也想,若是她的運氣夠好,或許也能生個小小守護神。有了小戰友,她肯定能徹底地將他殺個片甲不留。

施晴那天問起,梁夕夕還真有點心動了。後來她問他他們為了什麼要結婚,慕濟凱由始至終都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她便開始動搖了。他們的婚姻是從牀上開始的,她也有惘和懷疑的時候,兩個人若想同偕到老從來都不止是依靠運氣,他們現在的狀態雖説美好,但她始終覺得不踏實。

一紙婚書維繫一段婚姻,而一個孩子則創造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庭。當她開始期待為他孕育孩子時,她終於意識到她已經不能沒有他、不能離開他。在復一的相處裏,他早已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敬仰他,依賴他,還有…更多説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他看着自己淚就手足無措地擁她入懷的那時,是從他無條件地給她照顧和保護那時,是從他默默地為她打造一片安穩的避風港那時,還是從他直接又強勢地介入她生活的那時…

“濟凱…”她突然覺得鼻尖發酸,依偎着他柔聲叫他的名字,“我們以後都在一起好不好?”他們靠得近,那搖椅還空出了大塊位置。一羣小朋友鬧哄哄地跑到他們跟前,爭先恐後地爬了上來。梁夕夕旁若無人地抱住了自己的,慕濟凱覺得頭疼,尤其在這羣純潔的孩子面前。

喧鬧聲蓋住了梁夕夕的低聲細語,慕濟凱沒聽清楚,他只知道她整個人都貼在自己身上,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他掐住她的脖子,像掐住一隻耍賴的貓咪,“梁夕夕,你發什麼神經?”有個孩子學着慕濟凱將冷冰冰的小手按在了梁夕夕頸上j□j的肌膚,那寒意讓她縮着脖子尖叫了聲。他低低地笑了,從她手中奪過那份小禮物隨手遞給了他們跟前的小朋友,接着拉起她就走了。

慕濟凱訂了明早的機票,但梁夕夕還是執意要去倒數。她原本提議到迪士尼的美國小鎮和米老鼠等一眾小夥伴共度佳節,但他卻説:“幼稚!”

“你…”梁夕夕突然詞窮,好半晌才説,“一點漫細胞都沒有。”用晚餐的餐廳位於尖沙咀,晚飯過後,慕濟凱帶着梁夕夕散步到了濱海公園。沿途的大樓外牆都亮起了繽紛的聖誕燈飾,這座城市似乎正常沉睡中甦醒,在這夕陽沉落之際換上了自己最光鮮的外衣,直教世人醉。

走在濱海長廊,舉目便是無敵的維多利亞夜景,對岸一座又一座被燈光點綴着的大樓如同一堵光牆,將沿岸的海水都映成了五顏六。海風吹起了層層波,翻滾的波最終湧動成了美麗的花。

他們隨意地停在了長廊的一角,梁夕夕倚在欄杆上,夾着一股淡淡腥鹹氣息的海風面而來。慕濟凱站在她身邊,伸手擁住她的肩,她頸上圍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儘管晚上的氣温稍降也不覺得寒冷。

港灣晚燈一如既往地讓她着,她突然想起了他們一起在倫敦共度的聖誕夜。梁蔚城跟慕濟凱外出泡吧,她無聊便跟着他們一起出去。他們選的酒吧是很有格調的小酒吧,吧裏多是年輕的男子,她觀察了許久才看見了三兩個衣着悠閒的女人。

他們應該是這家酒吧的常客,落座不久就有幾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坐了過來,稔地跟梁蔚城和慕濟凱打招呼,之後便走下來暢飲。

酒吧裏的氣氛並不熱烈,周遭的客人似乎相當享受這樣寧靜的氣氛。她對啤酒不興趣,於是無聊地聽着旁人細細碎碎的談話,還有那偶爾傳來壓低了的笑聲。與她同樣無聊的還有慕濟凱,他向來都少沾煙酒,於是此際正漫不經心地看着酒杯,彷彿它只是一件巧的藝術品。

才坐了一會,梁夕夕就要離開。梁蔚城點頭,然後慕濟凱也藉口説送她回去便與她一同離開。

聖誕佳節,如此良辰美景,梁夕夕不急着回家,於是便讓慕濟凱帶她去看聖誕樹。當時她才到英國不久,對這邊的環境並不悉,他帶着她穿過四通八達的街道,最後還是看到了那顆幾米高的聖誕樹。

她仰着頭看了很久,突然聽見身後的他説話,“你的脖子不酸嗎?”這是她離開家裏的第一個聖誕節,相比於脖子,她覺得鼻子更酸一點。儘管她不答話,但慕濟凱似乎也能看穿她的心思,他了下她的頭髮,柔聲問:“是不是想家了?”梁夕夕還是不作聲,慕濟凱當她是默認,於是勸她認錯。她整晚的情緒都很低落,既不應好也不反駁,只是睜着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路人。後來他也沒有再説話,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百無聊賴地打發着這閒餘時光。

將近凌晨,廣場的人羣更加沸騰,耳邊響着悉的聖誕小調,梁夕夕只覺得意興闌珊。他們都沒有心思參與這場倒數,於是便散步至泰晤士河旁吹一吹晚風。

入夜後的泰晤士河一如往常地緩緩淌,那微微翻起的漣漪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看似平靜實際又波瀾不止。慕濟凱離開了片刻,回來的時候帶了兩罐飲料。他給她買了杯黑咖啡,連方糖也沒加,入口苦澀不已。而他則買了罐啤酒,一手捏着易拉罐仰着脖子就灌了半罐。她覺得奇怪,問他:“你在酒吧裏不喝,出來了反而自己灌自己?”街燈整整齊齊地布在道上,淺淺的燈光落在他臉上,他似乎笑了下,應道:“我本來是買給你的。”聞言,梁夕夕伸手就去搶他手中那罐啤酒,他擋住她的手,語帶笑意地調戲她:“我等下可不想揹你回去,從這裏回去至少要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很快就將啤酒喝完,他捏扁了易拉罐做了個瞄準的動作,接着準地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她突然覺得自己高估他了,其實他跟別的男人一樣,都會做這種浮誇又幼稚的動作。

轉頭看見她正看着自己,慕濟凱仍然輕揚着嘴角,他指了指那杯咖啡,問她:“你喝不喝?”其實梁夕夕不喝咖啡,但看他似乎覬覦着自己手中的飲料,她也學他剛才那些狠狠地喝了幾口。口腔被那濃度極高的咖啡衝擊得麻麻的,她眯着眼睛將咖啡了進去,好一會才緩過來。

看着她那滑稽的表情慕濟凱就忍不住發笑,她將剩餘的小半杯咖啡到他手中,抱怨他摧殘自己的味蕾。他臉上有種捉完別人時會出的小得意,氣得她牙癢癢的,但又無可奈何。

倫敦橋在遠遠那方,夜沉沉,她勉強能依靠橋身上的燈光辨認出它的輪廓。她突然又嘆氣,站在她身邊的人卻語氣輕快地開口:“你整晚都唉聲嘆氣,真像個老太婆。”梁夕夕沒心情還嘴,只幽幽怨怨地説:“你不懂。”慕濟凱確實也不懂,他語氣平平地安了她幾句,然後面對着泰晤士河輕快地唱起了《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梁夕夕被他逗笑了,心情也似乎好了一點。

或者從那晚開始,梁夕夕就變得跟他特別親近。她不跟哥哥講的心情也會跟他説,儘管他偶爾會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姿態。他來看她的次數也不會太頻繁,她一般隔三兩個月才見他一面,她總會纏着他讓他帶自己出去玩。

這樣美好的狀態最終被那場酒後的放縱打破了。自那晚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降至了冰點。突如其來的角轉變實在讓她措手不及,梁夕夕開始覺得他陌生,陌生得讓她想逃離。時至今天,她又不得不承認,他仍然是自己最親密的人。

晚風一陣又一陣地拂來,慕濟凱緊了緊攬在她肩上的手,問:“冷不冷?”梁夕夕回過神來,她往他那方貼近了一點,搖了搖頭。他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那醇厚的聲線與呼嘯而來的寒風融在了一起,她聽着覺得不太真實。他的體温源源不斷地傳來,她伸手慢慢地環住了他的,在此刻才發現他還是那個在普世歡騰的聖誕夜給自己唱《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的男人。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共同走過這麼漫長的一段子,無論歡笑還是失落都有對方在旁見證。

梁夕夕偶爾也在想,她是不是應該為那個美麗的錯誤到慶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