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上盼歸期獨醉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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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崖回到秀苑眾人都已經睡下,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想着白天的事,怎麼也睡不着,窗外風呼呼地颳着,吹得窗欞撲稜稜直響,叫他心煩,不知道蘭兒現在怎麼樣了,爹爹為何對張伯伯信中所言隻字不提呢,到底有什麼任務這麼機密,到現在還不説與我聽,似乎忠義島所有的上層人物都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唯獨瞞着自己,究竟是什麼事?
正胡思亂想間,一陣大風把窗子吹開,陸崖起身去把窗子關上,夜風吹得身上冷冰冰的。回過頭來下剛想重新躺下,隱約間卻看見賈步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牀上,手裏拿着個酒葫蘆,正在喝酒。
陸崖奇道:“大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賈步平嘻嘻一笑,並沒回答他的問話,卻轉而問道:“我剛才看你心神恍惚,是不是想媳婦了?”陸崖搖着頭説道:“你怎麼知道的?”賈步平喝了口酒,咂咂嘴,醉醺醺地説道:“你愁雲蓋頂,眼泛桃花,欺心,還傻不愣登,矇在鼓裏,我早説過你要有大禍。”陸崖覺賈步平的言語,話裏有話,便問道:“大哥,你知道什麼?”賈步平招招手,神秘兮兮地説道:“你過來。”陸崖把耳朵湊到他近前,賈步平低聲説道:“我知道個。”説完哈哈大笑。
他滿口酒氣撲面而來,陸崖捏着鼻子説道:“早知道大哥要拿我開心。”心想,我怎麼能信他的話?
賈步平道:“賢弟呀,你也知道你哥哥的本事,真的知曉陰陽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不過我倒有句話要奉勸於你…”陸崖別過頭去,頹然向枕頭上一靠,閉着眼睛裝睡,不想再聽他説。
賈步平也不在意他的表情,繼續説道:“做人不要那麼執着,有些事你明白就好,有些事還是糊塗的好。”陸崖道:“大哥,你指的是什麼?”賈步平道:“我的意思是,狐狸吃人這件事,你能否不要手?”陸崖道:“那怎麼行,我已經答應了陳掌櫃了。”賈步平冷笑一聲,道:“什麼陳掌櫃,他乃是前朝丞相,你的父親——陸秀夫。”陸崖聞聽,虎軀一震,“你…你如何得知?”賈步平道:“我大羅金仙轉世,什麼事能瞞得過我嗎?我只是勸你,你調查那件事可以,只是知道結果之後,不要和陸秀夫講。”陸崖低頭不語,忽然一個轉身,將金鞕抄在手中,抵着賈步平的下巴,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賈步平嚇得雙手撐着牀,萎縮在牀角,道:“賢弟,我好言相勸你怎麼反倒要打我呢?我這腦袋可不起你這一下。”陸崖虎目圓睜,瞪着賈步平道:“你怎麼知道陳掌櫃便是陸秀夫,誰告訴你的?”賈步平道:“我就是知道,你若信我,便不要問,我未去報官,説明我不會害他的,你又何必知道那麼多呢,之前我和你講了,有些事難得糊塗,你如何問我我也不會説的。”陸崖心想不錯,他若是報官,陸秀夫縱然無礙也免不了有些麻煩,見他執意不説,便又問道:“之前在醉太白你就幾次三番阻止我爹查探此事,究竟所謂何故?”賈步平眼珠轉轉,説道:“我…我只是不想被砸了飯碗啊,有什麼不對,你若説與你爹爹知道,我以後還怎麼做法事?”陸崖此時已經覺得這賈步平有什麼事隱瞞着自己,可他是師父的好友,沒可能對自己不利,至於他所説的話,陸崖半信半疑,再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大大惡之人,最多是一個貪生怕死,唯利是圖的小人而已。
陸崖收起金鞕,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麼,為何隱瞞於我?”賈步平這才驚魂稍定,道:“你要嚇死哥哥?這事和你説了也無妨,你們説的那個狐狸我認識的。”陸崖道:“那是你説的他是狐狸,我們可沒説。”賈步平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説的,狐狸。不過他不是壞人啊,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叫陸秀夫知道此事,不但砸了我的飯碗,對我的那位朋友也不利。你若想知道真相,明天晚上我帶你去見他,到時候自然分曉。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不和陸秀夫説這件事,陸秀夫那邊的瞎話由我去編。”陸崖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要瞞着陸秀夫,陸崖不猶豫起來。他對賈步平所説將信將疑,與他相處這些子,雖然他説話做事都顛三倒四,可陸崖相信賈步平絕對不是一個壞人,對自己也算誠懇,又是師父的老友,自己的結拜大哥,種種原因,陸崖決定相信他一次。便道:“如此明你帶我去見他,我答應不和我爹説也就是了。”賈步平大喜,“既然如此,貧道也信你一次。不過我那朋友現在有點難處,明需要你幫忙啊。”陸崖道:“要我幫什麼忙?搬屍體?”賈步平道:“你到時候聽我的指揮就好,對了,我還給你帶來一件法器。”説着賈步平從間取出一物,上邊一圈一圈地盤着東西,金光燦燦,陸崖這才看清,那物竟是自己的金鞕,不知道何時到了他的手中。
陸崖頓覺驚奇,賈步平説道:“這是蓬萊玄絲製作而成的兵器,你看可和用?”陸崖拿在手中,覺得改造後的金鞕比之前沉了不少的,再看整個兵器用蓬萊玄絲錯而成,這費力之功也不知用了多少時間,金鞕外面套着九十多個小環,也是縱橫錯的玄絲扭絞而成。其中一條金鞕頭上竟然被磨成了鋒利尖錐形狀。兩條金鞕尾部各鑲嵌上了金環,金環可以相互扣鎖,嚴絲合縫,合在一處卻又成了一條黃金槍,當真是巧奪天工之作。陸崖道:“你為何改動我師父的兵器?”賈步平看了看陸崖,道:“陸崖,這其實是你師父叫我改的,你覺怎麼樣啊?”他此刻也不叫賢弟了,而是直呼其名。
陸崖一聽是師父叫改的,便道:“怎麼是我師父叫改的?可我師父教我的是雙鞭,不會用使槍,要來無用啊。”賈步平道:“辛老鬼叫你拿給我看金鞕秘籍,正是要我替你改良金鞕,這早在當年就約好了,當年我答應你師父,若他拿秘籍給我看,我便用蓬萊玄絲幫他打造神兵,辛老鬼如今沒來,叫你把金鞕和圖譜帶給我,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才是攬月金鞕真正的傳人。所以今天我就把它給你了,至於怎麼用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只送你六個字,形有形,意無意。你可明白?”陸崖聞聽是師父之意,也就不再懷疑,搖搖頭道:“大哥,我不明白,我不會用槍,這件神兵在我身上似乎用處…不大啊。”賈步平微微一笑,“我沒有槍法可傳,我只是個道士罷了。你把從辛老鬼那所學的武功融於槍法之上,自然大有成就。”説完賈步平嘿嘿一笑,邁步出了房間,只留陸崖坐在牀頭髮愣。
師父叫自己來找賈步平定有深意,但這人行事古怪,平裏只會喝點小酒,念兩句歪詩,怎麼看也不是個武林高手。
陸崖手裏拿着金鞕,滿腹疑慮,今之事叫他心中煩悶,似乎所有人都在瞞着他什麼事情一般,鄧剡、陸秀夫皆是如此,就連大哥也是這樣,究竟蘭兒發生了什麼事,每個人都不告訴自己,他一時憂悶,見賈步平的酒葫蘆放在牀上,索喝光了殘酒,漸覺醉意上湧,便沉沉睡下。夢中盡是與尹蘭相會的情景,這正是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只盼着此間事了,儘快與尹蘭相見。
而尹蘭此刻在繡樓之上,輕依欄杆,手中拿着一幅畫,正遙望着北方,難以入睡,陸崖離開已經快一個月了,這些子她每被鎖在樓內,半步也不準離開,她唯一可以藉的便是辛不平所贈的那幅陸崖的畫,她每晚都拿出它,在燈下觀看陸崖的肖像,心中企盼愛郎早歸來,可她又害怕,她怕陸崖知道二人無奈的結局,她怕陸崖接受不了她即將嫁給趙昺的事實。
此事如今只瞞着陸崖一個人,唯有他還在期待與自己白頭偕老,其他的人有誰會在乎二人的情歸宿呢?身邊的丫鬟即便是同情自己,可憐自己,但是她們能做些什麼呢?張世傑已經定好了子,便在下個月就要與趙昺大婚,可陸崖卻還在千里之外的大都毫不知情,若是他回來,我怎麼去面對他?想起在熊家村的海誓山盟終將化為泡影,尹蘭心如刀絞,也許我本來就不該從熊家村活着回來,誰又能想到被那鬼面和尚救了,陸崖這個傻瓜卻冒死去魚柳幫盜解藥,又對自己情意綿綿,叫人再也無法自拔。
她暗自淚,怨恨命運如此的安排,為什麼義父一早便把自己許配給趙昺,為什麼無法選擇所愛的人,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為什麼偏偏又叫我遇到了他?她用手撫摸着陸崖的肖像,眼淚打濕了畫卷角落裏的那首詩。
“天涯遠去伴孤星”這莫非就是暗示着自己和陸崖的無緣?
忽然身後的門開了,趙昺手中拿着個酒壺,帶着濃濃酒意走了進來,尹蘭大驚,道:“你…你來幹什麼?”説着把手中畫卷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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