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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上終相見父子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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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秀夫見陸崖怔在原地,邁步近前,抱拳道:“小兄弟名叫陸崖是嗎?”陸崖嘴角動了動,剛要回話,就聽陸秀夫繼續説道:“在下陳俊男,是醉太白的大當家。”陸崖看着陸秀夫蒼白的頭髮,竟有些動,父親如何能不記得“陸崖”?先行通報陳俊男這個名字,定是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叫王孝的官人。自己這幾個月來曾無數次想過與父親相見的情形,可從未想到過相見之時,竟不能相認,原來見面並不是那麼難,難就難在見面之後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難就難在此時此刻自己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蘇大軍走到陸崖身旁,推了他一下,“陸兄弟,我們掌櫃的和你打招呼呢。”陸崖眼中含淚,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原來是陳大當家,小侄陸崖有禮了。”陸秀夫見陸崖磕頭也是百集,此情此景真的是彷彿夢中一般,曾幾何時那崖山海上漂泊的小船上所發生的一幕一幕,叫他痛心疾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兒子尚在人間,眼前這個壯碩英武的少年也叫陸崖,那眉宇間的英氣,那舉手投足間的儒雅,不是自己的兒子又會是誰?在崖山城頭他學着自己擺手的樣子,在江鉦被俘後他勵志消滅豺狼的童言,以及在母親死後他悲傷得幾近麻木的表情,都彷彿就在昨

如今他長大了,不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頑皮的孩童,可父子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偏偏他不能叫自己一聲爹爹,自己也不能認他這個兒子。

陸秀夫強忍着不叫自己太過動,伸雙手將陸崖攙起:“好孩子,真是懂事。”這句話既是讚揚陸崖孝順,也是讚揚陸崖機警過人。

“師父説過不許隨便給人下跪。”謝三安不明其中奧妙,忍不住提醒陸崖。

陸崖站起身來,説道:“陳大當家在京城首屈一指,跪了也無妨。”淚水在眼圈裏打着轉,聲音也已經變得顫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記恨往事,似乎在見到陸秀夫這一刻開始,自己心中的怨憤已然像冰一樣正在溶化,但卻又不甘心,究竟為什麼不甘心,他自己也不清楚,就這麼輕易原諒他嗎?母親就白白死去了嗎?

“陸崖,好,好…”陸秀夫聽陸崖説話得體,聰明伶俐,從心裏往外高興,連説了兩個好字,卻再也不知道該説什麼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打爛的東西他也並不在意,反倒顯得特別高興,對在場眾人説道:“難得今這麼多英雄在我醉太白酒樓相聚,老夫有緣結識,真是三生有幸…”那白臉漢子卻道:“啥有幸,有幸有不幸。”陸秀夫問道:“哪裏有不幸?”白臉漢子答道:“有幸,自然是得見名滿京城的陳俊男,不幸便是我們這些人的過節還沒解,何況打爛了這麼多東西,你陳大當家的損失可不小。不過這些盤子、杯子可都不是我打爛的。”謝三安狡辯道:“怎麼不是你打爛的,我踢過去的時候可是好好的,明明是你用刀打碎的。”陸秀夫笑道:“這個都是小意思,我陳俊男這點錢還拿得起,只要諸位化干戈為玉比什麼都好,大家同是武林中人,不如這樣,今我來做東,另擺一桌酒席,與各位做個和事佬,咱們互相個朋友可好。”陸秀夫親自調解此事,眾人如何能不給面子,而且主人家對於砸了酒樓的事都既往不咎,雙方還如何能再動手?見這掌櫃説話豪得體,從心中均佩服不已。

陸秀夫吩咐蘇大軍,“大軍,三樓擺宴我親自為陸崖以及眾位好漢接風。”不多時,在三樓擺下酒宴,陸崖及三位師兄弟、黑白漢子、馬可波羅、王孝、鐵頭七都被邀請列席。

席間那黑臉漢子自報門户:“在下呂,這位是俺的兄弟呂鵬。俺們從關外來,準備比武的,可真想不到京城真是卧虎藏龍啊,連這小兄弟也是武藝高強。”説着指了指陸崖。

陸秀夫站起身來,“原來是人稱北雙雄的呂氏兄弟,失敬失敬。”呂家兄弟想不到自己的綽號在京城還有人知道,也起身回禮,呂鵬道:“豈敢啊,想不到俺們在京城還小有名氣呢。不知道這幾位如何稱呼?”一邊説一邊看着陸崖等人。

陸崖道:“在下陸崖。”呂鵬搖搖頭,“沒聽過,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俠武藝確實不俗。”

“謝三安。”

“我…我叫陳一華。”這倆人頭也不抬,一邊吃菜一邊説道。

在場眾人包括王孝和鐵頭七聞聽這兩個名字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呂起身把酒杯端起來:“原來是鐵臂熊霸和獨腳金蟾,俺們早該想到的啊,咱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俺敬二位一杯。”説罷把杯中酒乾了。

陳一華和謝三安也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陳一華道:“原來我…我們倆還有名的。”呂道:“辛不平的高足,俺們在關外也有耳聞啊。只是你們近年少在江湖走動,卻想不到也來參加比武大會,若非如此,我們如何得見啊。”陸崖趕緊解釋道:“我們其實並非參加比武大會的,乃是另有要事。方才真是誤會一場。”王孝道:“那不知你們來京城為了什麼事呢?我在京城人脈甚廣,不知道可否幫忙?”陸崖到這時才仔細打量一眼面前這個軍官,猛然想起這不是前些在祁州城外押送狼車的那個大鬍子嗎?他怎麼與爹爹還有情?便道:“此次來大都為了替家師尋找一位朋友,名叫賈步平,據説在京城以算命為生,王大人是否知道此人在哪裏?”王孝一皺眉:“賈步平,似乎沒什麼名氣,而且這等江湖術士,我實在不屑與他們打道,不過陸兄弟你要找的話,我倒可以叫手下人幫幫忙。”陸秀夫把酒杯舉起,“如此我先代替陸崖謝過千户大人了,我敬你一杯。”此時眾人才知道這王孝乃是個千户。

王孝也把酒杯端起,道:“好,陸兄弟,如果有消息我到哪裏去找你?”不等陸崖答話,陸秀夫搶着説道:“我第一眼看見陸崖,就非常喜歡,就好像…好像我的親生兒子一般,他以後就住在醉太白,千户大人若有消息就來這裏找他。”陸崖道:“我看還是不住在這裏了,免得給陳掌櫃添麻煩,我們去外面找間客棧住便好。”其實他心裏不知道如何與陸秀夫相處,故意推搪。

陸秀夫道:“這有什麼麻煩,我醉太白雖然不大,幾間空房還騰得出來。”陸崖道:“真的不必,我們去其他地方住方便些。醉太白雖然好,可出來進去的全是人,我們幾個閒散慣了,想找個清靜點的地方。”陸秀夫見陸崖執意不肯住下,只好説道:“也好,我在城南城隍廟附近還有間產業,叫秀苑,地方足夠大,就是偏僻了些,不過那裏卻清靜得很,不如你暫時住在那裏,大都的客棧沒有清靜的,特別是這兩個月,臨近比武大會,不少武林人士都趕來京城,客棧恐怕也不好找,不知道陸少俠意下如何?”陸崖道:“如此甚好,多謝了。”接着又問馬可波羅,“馬大哥,你可有地方住?若沒有的話可願意與我同住。”馬可波羅道:“我能和陸兄弟在一起最好不過。我一直對中原的武功很有興趣,我想和陸兄弟學一些,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傳授。”陸崖欣然道:“傳授武功不敢當,因為師門的武功是不外傳的,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擒拿格鬥之術,將來防身倒是綽綽有餘。”陸秀夫又舉杯道:“那恭喜馬可波羅先生得遇良師啦。”馬可波羅自然也是非常高興,“大家同飲此杯。”眾人皆舉杯暢飲。唯獨謝三安和陳一華只顧着吃菜。

這時呂想起一事,問王孝道:“大人,聽説此次大會的擂主不單是選出蒙古第一勇士,還有就是有位郡主要選擂主來確定自己未來的夫婿,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王孝笑道:“這事千真萬確,若呂大俠得了第一名,當真是一夜間飛黃騰達啊。”呂鵬問道:“但不知道是哪位郡主?”王孝道:“是平南王伯顏之女。”陸崖聞聽,心中一動,問道:“伯顏有幾個女兒?”謝三安和陳一華也停下筷子,靜靜聆聽。

“只有一個女兒,”王孝道:“伯顏的女兒能歌善舞,武藝也很好,而且各種樂器無一不,那琴聲簡直能奪人的心魄啊。”陸崖心想,原來是向南招親,我與她相識一場,那倒應該去看看這位未來的駿馬爺究竟是誰。雖然他這樣想着,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有酸酸的覺。

對別的事不興趣,一聽招婿這件事來了神:“伯顏的女兒好看不?”王孝笑道:“我也只是在祁州時見過一面,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郡主,説實話,真的是傾國傾城之貌。不過聽説脾氣不太好,咱們之中若有誰得了第一,恐怕將來還要吃她的苦頭呢。”陸崖心想,王孝這話倒是不假,道:“那先預祝呂、呂鵬兩位比武奪魁了。若是真的得了第一,小弟一定道賀。”謝三安大笑道:“怎麼恭喜兩位?難不成那一個郡主嫁兩個丈夫?若真是如此,你也該恭喜我,我也去參加,向南我可真的看中了。”王孝也笑道:“謝兄,你恐怕是沒這個福分?”謝三安道:“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武功可也不錯。”王孝道:“武功不錯是不假,可身有殘疾者、相貌醜陋者、品行不端者、有過案底者,都是不能參加打擂的。”陸崖聞聽大喜,對謝三安説道:“那就好了,我不必擔心你去打擂了。”謝三安氣道:“不去就不去,我還不稀罕什麼郡主。回盤龍嶺隨便找個老媽子過一輩子去算了。”眾人聽他説的有趣都哈哈大笑。

當晚席散後,陸秀夫單獨留陸崖在醉太白相聚。陳一華、謝三安、馬可波羅則被安排去了秀苑。

等到眾人都走了,陸秀夫把陸崖叫到房間內。

陸秀夫把牆上燭台扭動一下,房內的書櫃反轉閃出一間密室,二人走進密室,陸秀夫道:“崖兒,我不是陳掌櫃,你可還記得我是誰?”他還不確定陸崖是否記得自己,故有此一問。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陸崖心情已然平靜下來。站在原地只説了聲,“爹。”陸秀夫再無猶豫,將陸崖一把抱在懷裏,“真的是你,原來你還沒死。剛才人多,我不能與你相認,你要原諒爹爹。”陸崖道:“我…明白。”心中慨萬千,淚水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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