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刀魂與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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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魚的動,是一種悠遊自在的動,網中魚的動,就變成了一種為生存而奮鬥的掙扎。
花在上,那種鮮豔是自然的,活潑的,被摘下之後,就難免顯得有些憔悴了。縱然被修剪過,被供養在最品的花瓶裏,也只不過是一個年華已將去,已經要用很濃的脂粉來掩飾臉上皺紋的女人了,怎麼能比得上連蛾眉都不去淡掃的村姑?
奇怪的是,被丁寧摘落,修剪後放入花瓶中的鮮花,居然還是同樣鮮豔,沒有人能看得出一點分別,甚至連姜斷絃都不能。
他是用一種什麼樣的手法摘落這些花枝的?
丁寧不抬眼、不開口。
姜斷絃用兩手指,輕輕快快的拈起一段花枝,凝視着花枝上的切口。
他的眼立刻變得更奇怪了。
那種眼就像是一隻貓看到了一隻老鼠,卻又像一隻老鼠忽然看到了一隻貓。
——刑部的總執事,有史以來最高明的劊子手姜斷絃。
——忽然間一夜就在江湖中成名的刀客彭十二豆。從來不服的彭十三豆。
這麼一個人,怎麼會在看到一些花枝的切口時就會變得如此奇怪?
直等到最後一枝花入瓶裏,丁寧才發現姜斷絃站在他面前。
姜斷絃卻還在凝視着手裏那花枝的切口,又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説:“以釵刀切木,卻如快刀切腐,刀勢之奇變,現於刀鋒切口外。”姜斷絃直視丁寧!
“以這樣的刀法,當做能有幾人?”丁寧的態度很平靜,用一種非常平淡的聲音説:“姜先生,這句話你不該問的。”
“為什麼?”
“一刀之功,既不足顯刀法,更不足決勝負,”丁寧説:“決戰時之天時,決戰地之地利,決戰人之心情體力,都可以影響,刀法的強弱。”
“但是刀法的本身,卻是不會變的。”姜斷絃説:“刀也不會變。”
“人呢。”丁寧説:“人是會變的?”
“是。”
“既然人會變,絕世無雙的刀法名家,也可以會在一夜之間變得不堪一。”丁寧説:“這種事既非永恆,能用這樣刀法的人,昨可能只有三五人,今就可能變為八九人,明又可能變得只剩下一個。”姜斷絃無語。
漸落,沉默良久,然後姜斷絃才説:“不錯,人會變,人事亦無常,你所經歷的變化,實非我所能想象。”他説:“連我認為你已蠻了,已非我的敵手。”姜斷絃嘆息:“可是我錯了,以你今的體力,還能施展這樣的刀法,等到你我決戰時,只怕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丁寧居然笑了笑,淡淡的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定奇怪,我在那種暗無天的鬼獄中,過那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生活,刀法怎麼會還有進境?”
“是的。”姜斷絃説:“我正想問你這句話。”
“其實你若仔細想一想,你也會明白的。”
“哦?”
“刀法到了某一種境界後,不用身體也可以練的。”丁寧説。
“不用身體練,用什麼練?”
“用思想,在思想中尋找刀法中的變化和破綻,尋找出一種最能和自己配合的方法。”丁寧説:“而一個人在體受到極痛苦的折磨時,思想往往反而更鋭。”姜斷絃的態度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而且充滿尊敬,甚至用一種弟子對師長的態度對丁寧説:“謹受教,”被摘落的十一校鮮花,已經有九枝在瓶中,只有一技還在姜斷絃手裏。
丁寧慢慢的站起來,看了看他手裏的花枝,又看了看花瓶。
“姜先生是不是想把這枝花帶回去?”他問姜斷絃。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