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行刑日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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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的斷、腿奔、身倒、血濺、腿僕、人死,斷絃都已不復記憶。
現在他已把人世間的萬事萬物全都忘懷了。
因為現在他已經把他自己完全侵入了風呂中,水的温度也能讓他非常滿意,這種覺就好像一個男人把自己置入他最心愛的女人體中一樣。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刻,他希望自己還能睡一下,那麼等到明天行刑後,他還有神去喝一盅茶,吃一點酒,從回回兒的羊牀上一點帶着三分肥的羊來夾着火燒吃,再來四兩燒刀子作早酒擋擋寒。
只可惜他沒有睡着。
“試刀”之後,姜斷絃總是很快就會睡着的,能睡的時間雖然不多,可是能睡一個時辰總比不睡的好。
一一試刀之際,生死一發,試刀之後就完全把自己放鬆了。
在這種情況下,通常他只要一閉起眼睛立刻就會睡着的,可是這一次他的眼睛剛閉起就張開,因為他心裏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覺。
這種覺就好像野獸的第六一樣,每當他的安全受到威脅,隱私被入侵犯時,他心裏就會有這種覺,這一次也不例外。
等到他張開眼睛時,她已經站在他面前了。穿一身雪白的衣裳,無比的美麗中又帶着種令人骨驚然的神秘,使得她看來又像是仙子,又像是幽魂。
七為了要讓自己能有一種與人世完全隔絕了的覺,姜斷絃把風呂裝在後院一個完全獨立的小屋裏,每次洗澡的時候,他都會把門從裏面拴上。
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
可是現在屋子裏明明有一個女人出現了,就站在他用來放置衣物的小几旁,正在用一種又温柔又冷酷的眼神打量着他。
水的温度雖然和剛才全無差別,姜斷絃身上本來已完全放鬆的肌卻繃緊了。
他是完全赤着的。
她雖然看不見,可是他自己知道。
完全赤着面對一個美麗而高做的陌生女人,姜斷絃心裏忽然有一種説不出的屈辱和自卑,這個女人那雙貓一般的鋭眼,彷彿已穿透本誦,看到了他身上最醜陋的部份,甚至連他的傷疤和胎記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種覺令他憤怒無比,只不過他畢竟還是沉得住氣的。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回望着她,既沒有動,也沒有開口。
他一定先要把她的來意清楚,然後才能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
這個女人當然不會是特地來看他洗澡的,他當然不能就這樣赤條條的從浴桶裏跳出來殺人。
——好像很少有人能在自己完全赤時揮刀殺人。
幽靈般的女人,眼中忽然出了一種夢一般的笑意,然後才用一種非常優雅的聲音對姜斷絃説:“姜先生,在風雨中試刀之後,能回來洗個熱水澡,實在是件享受。”她説:“我實在不該來打擾你的。”姜斷絃冷憐的看着她,等着她説下去。
“可是我要來找你,再也沒有比現在這種時候更好的了。”她説:“因為現在一定是你心最軟的時候。”姜斷絃不能不承認這個女人的觀察鋭,想法正確,無論準在殺人後赤的坐在澡盆裏時,心腸都會變得比較軟弱的。
“我在你心最軟的時候來,當然是因為我有事要求你。”姜斷絃終於開口:“什麼事?”
“今天已經是十五,我知道你今天午時要去殺一個人。”她説:“我求你不要去殺他。”
“你也知道我要殺的是誰?”
“我知道。”
“他是你的親人?”
“不是親人,是仇人。”
“既然是仇人勸什麼反而要救他?”穿白衣的女人那雙有時看來如夢,有時看來如貓的眼睛裏,忽然充滿了一可怕的血絲,每一都是用無數量的怨毒和仇恨煉出來的,每一很都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骨髓和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