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西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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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也得將這具屍身放在一個隱秘所在,不能讓他於風雨光之中,讓他被鳥獸踐踏!
他毅然俯下身去,目光動處,突地瞥見此人的膛,發生了些微動彈,他心中不為之一動:“我真糊塗,怎不先探探他的脈息,也許他還沒有死呢?”焦急、疲倦、內憂、外患,相襲迫之下的柳鶴亭,思想及行事,都不有了些慌亂。
他伸出手掌,搭在這傷者的脈門,那知——這奄奄一息,看來彷彿已死的傷者,僵趨的手,突地象閃電般一反,扣住了柳鶴亭的脈門。
他縱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本也不能在一招之,將柳鶴亭制住,而只因為他這一手實在大出柳鶴亭意料之外。
柳鶴亭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寧可犧牲自己來救助的重傷垂危之人,拿突地反噬自己一口,心中驚怒之下,脈門一陣麻木,已被人家扣住。
他方待使出自己全身真力,拼命掙開,只見這卑鄙的傷者突地狂笑一聲,自地上站起,口中喝道:“併肩子上,正點子已被制住!還不快上!”喝聲之中,他右掌仍扣住柳鶴亭的脈門,左掌並指如戟,點住了柳鶴亭前、肋下、將台、藏血、泉、期門四處大。
夜濃如墨,夜風呼嘯,四下更見陰黯!
黑沉沉的夜中,只見那本已奄奄一息的傷者,一躍而起,望着已倒在地上的柳鶴亭,雙手一抹鮮血,血淋淋的面目,喋喋怪笑了起來!
他手臂動處,滿面的鮮血,又隨着他的指縫下,然而他已全無痛楚之,只是怪笑着道:“姓柳的小子,這番你可着了大爺們的道兒了吧!”他抹乾了面上的血跡,便赫然出了他可怖的面容——他面上一層皮,竟早已被整個揭去,驟眼望來,只如一團粉血而醜惡的珠,唯一稍具人形的,只是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而已!
他噴噴的怪笑,伴着呼嘯的晚風,使這靜寂的黑夜,更加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柳鶴亭扭曲着躺在地上,沒有一絲動彈,醜惡的傷者俯下身去板正了柳鶴亭的頭顱,望着他的面目,怪笑着又道:“你又怎麼知道大爺的臉,原本就是這樣的,這點你可連做夢也不會想到吧…哈哈。
直到此刻…武林中除了你之外,真還沒有人能看到大爺們的臉哩,只可惜你也活不長久了!
…
”柳鶴亭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這張醜惡而恐怖的面容,瞬也不瞬。因為此刻縱要轉動一下目光,也極為地難!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忖道:“此人是誰?與我有何冤仇?為何要這般暗算害我?——”夜風呼嘯之中四下突地響起了一陣陣的怪笑聲,由遠而近,劃空而來。
接着,那些方才四下逃去的黑衣人影,便隨着這一怪笑,自四面陰黯的林木中,急掠而出!
那醜惡的傷者目光一轉,指着地上的柳鶴亭怪笑着道:“你幾次三番,破壞大爺們的好事,若不是看在頭兒的面上,那天在沂山邊,一木谷中,已將和那些‘黃羽黑箭’手下的漢子同歸於盡了,嘿嘿!你能活到今,可真是你的造化!”他一面説話,雙掌一放,將柳鶴亭的頭顱,砰地放在地上一撞,四面的烏衣神魔,立時又響起一片鬨笑,一齊圍了過來,十數道目光,閃地望着柳鶴亭,夜風呼嘯,林影飛舞,一身黑衣。笑聲醜惡的他們,看來直如一羣食人的妖鬼,隨着飛舞的林而舞!
柳鶴亭僵木地蜷曲在地上,他極力使自己的心緒和外貌一樣安定,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冷靜地分析許多問題!
四面羣鬼輕蔑的譏笑與譏罵,他俱都充耳不聞,最後,只聽一個嘶啞如破鑼的聲音大聲道:“這小子一身細皮白,看起來一定好吃的很…”另一個聲音狂笑着道:“小子,你不要自以為自己漂亮,大爺我沒有受‘血洗禮’之前,可真比你還要漂亮幾分…”於是又有人接着道:“我們究竟該將這小子如何處理?頭兒可曾吩咐下來?”有人接口應道:“這件事頭兒本不知道,還是三十七號看見他孤身奔走,一路換馬,頭兒又不在,不覺得奇怪,是以才想出這個法子,將他攔下,哈哈!這小子雖然聰明,可是他也上了當了。”三十七號似乎就是方才那滿身浴血的醜惡漢子的名字。他大笑三聲道:“依我之見不如將人一刀兩段,宰了算了,反正他背了頭兒來管西門毆一家的閒事,他將他宰了,決對沒有關係!”只聽四周一片鬨然叫喧聲,柳鶴亭不心頭一冷!
他雖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此時,在一切疑團俱未釋破之下,死得這般無名無姓,他卻實在心有不甘,但他此時道被制,無法動彈,除了束手就死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四面喝彩聲中,三十七號的笑聲更大,只聽他大笑着道:“七號,你怎地不開腔,難道不贊成我的意見嗎?”柳鶴亭屏息靜氣,只聽七號一字一字緩緩説道:“你們胡亂做事,若是頭兒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於是所有的鬨笑聲,便在剎那間一齊平息,柳鶴亭心頭一寒,暗道:“這些烏衣神魔的頭兒,究竟是誰?
此時竟有如此權威力量,有將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烏衣神魔控制得如此服貼!”靜寂中,只聽七號又自緩緩説道:“依我的意思,先將此人帶去一個靜僻的所在,然後再去通知頭兒…”那嘶啞的口音立即戴口説道:“但頭兒此刻只怕還在江南!”七號冷哼一聲:“此人既已來了,頭兒還離得遠麼?
前面不遠,就有一間秘祠,只要頭兒到了,立刻便可看到消息,反正此人已在我等掌握之中,翅也趕不到飛鶴山莊去了,早些遲些處理他,還不都是一樣麼?”三十七號嘻嘻一笑,嚇聲道:“不錯,早些、遲些,都是一樣,反正這廝已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遲早都要與那西門笑鷗同一命運,只不過這廝還沒有享到幾天福,便要做花下鬼,實在…哼哼,嘻嘻,有些冤枉!”七號沉聲接口道:“你這些子怎的了,如再要如此胡言亂語,傳到頭兒耳中,哼哼!”他冷冷兩聲,住口不語。
那三十七號一雙冷削麪奇異的目光中,果自泛出一片恐怖之,緩緩垂下頭去,再也説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這些言語,雖未傳入頭兒耳中,卻被柳鶴亭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既是驚詫,又是悚泣,卻又有些難受:“難道他們的頭兒便是純純!”心念一轉:“便要與西門笑鷗同一命運的西門笑鷗究竟於此事有何關係?於純純有何關係?”這些疑團和思緒,使得柳鶴亭極為痛苦,因為他從這些往事與這些烏衣神魔的對話中,隱隱猜到他們的頭兒是自己的愛。但是,卻又是有着更多的疑團使他無法明瞭!
陶純純與石觀音石琪有何關係?這兩個名字是否同是一個人?
這看來如此温柔的女子究竟有何能力控制這班烏衣神魔?
那濃林密屋中的秘密是否於與烏衣神魔也有關係?
這些烏衣神魔武功俱都不弱,行事如此奇詭,心如此毒辣,卻又無名無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他們與自己無冤無仇,卻為何要暗害自己?那西門笑鷗一家,與此事又有何關係?在暗中窺破他們秘密的那人,究竟是誰?
還有一個最令他痛苦的問題,甚至他不敢思索:“純純如此待我,為的是什麼?”在他心底深處,還隱隱存有一份懷疑與希望,希望陶純純於此事無關,希望自己的猜測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