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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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容望着她昔年的同窗好友,實在無法不嫉妒,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嬌蠻卻熱心的小女孩了,她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必瑋,好久不見了,還是和當年一樣愛穿白的長裙。”必瑋乍見到她,心中也滿是欣喜,她含笑温柔的打量她,果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更為成、更為冷豔的守容,她發自內心的讚歎:“守容,真高興見到你,你回來了,怎麼不找我們呢?”守容柳眉一揚,似笑非笑的説:“我和宗翔早見過面了,怎麼,他沒跟你説嗎?”必瑋心無城府的笑説:“他跟我説過了,所以找才以為你會和我聯絡呢,沒想到你竟是這麼忙,要到這裏才碰得到你。”
“哦,是嗎?他跟你説了些什麼?”守容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找了張沙發坐下來。
必瑋順勢坐進她身旁,臉上滿是同情的神“守容,很遺憾你和宗瀚的婚姻竟是如此收場,我…”
“那又不關你的事,莫非你做了些什麼影響我們夫之間的情?”守容犀利且半真半假的睨着她,她的怨恨早在那晚看見她的好友被宗瀚樓在懷中就結上了。
必瑋接觸到那頗有怨意的眸光,心中條地一驚“我!?我沒有。”
“逗你的!瞧你這麼認真。”守容嘻嘻一笑,收起意味深長的凝視,轉而投向那穿梭在長輩羣中高大拔的身影。
“宗翔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必瑋,你可真幸福”必瑋心中所繫的也是他,她臉上漾滿幸福的微笑“是啊,他一向是這樣的。”
“但你為什麼不站到他旁邊説?每個丈夫身後不都有位支持他、愛護他、能和他並駕齊驅的子嗎?為什麼你不能站在他身邊呢?”守容冷酷陰險的説着,她存心要造成必瑋的自卑,以達成自己報復的目的。
必瑋條地又是一驚,臉上漸漸失去了血,滿心酸楚不知從何説起才好。她心慌意亂的想起,渺小寒磣的自己再怎麼努力地無法匹配優秀英俊的他,正如同在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灰姑娘一般,只是作些自欺欺人的幻夢罷了。
她靜靜觀察着宗翔坐在沙發裏,和他那羣衣着華貴、談吐高雅的親戚們侃侃而談。在這一刻裏,她才真正的看清了樹立在她和宗翔之間的藩籬,是那樣高、那樣深,也許她早已明白,只是不願正視它罷了。
守容的聲音又輕飄飄的傳了過來“唉,我們都不是稱職的子,這麼多年了,爸媽看到你還是不能諒解,使得他們父子無法共享天倫,不過爸也直是夠狠了,剛才那一幕,要是換了我,我早就羞死了,可你就是受得了。”望了望她毫無血、輕顫着的容顏,守容邊揚起了一徐冷笑,又自顧自的説:“而我和宗瀚做了六年同牀異夢的夫,到頭來才知誰也不愛誰,在我的心中本沒他,而他心心念念、記掛的人也不是我。”必瑋渾身輕顫,她窒礙的開了口“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姨,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當初選錯人了,我真不該放棄真心待我的宗翔,他以前總是喜歡和我去凱悦,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什麼話也不説;我嫌無趣,老是要他説話,他就告訴我,他喜歡看我多變的臉孔。唉,只可惜我始終覺得氣悶,不懂得珍惜,現在,我真是後悔了。”必瑋終於懂了守容是來下挑戰書的,她咬咬牙孤注一擲的説:“你以為他現在還會愛着那個帶給他百般羞辱的女人嗎?”守容自信她笑了出來“你何不去問他呢?他當初並沒有追求你,為什麼在我閃電訂婚過後,就迫不及待的和你結婚了?難道真是為了愛你嗎?你錯了,當然錯了,他是為了報復我,想要表示他並不在乎我。”
“是嗎?”必瑋悲涼的一笑,儘管早知會有這一天,她還是心有不甘,她用力咬着下掙扎着説:“當初是你自己放棄的,如今卻要來拆散我們,你怎能那麼任呢?”
“哼,必瑋,你怎麼不自己照照鏡子,就憑你也配得上宗翔嗎?有你存在的一天,岳家就不會有讓他回來的一天,難道你要讓他們父子永遠分居兩地、要讓宗翔一輩子揹負不考的罪名嗎?難道他將來不會後悔嗎?”這些話狠狠刺進必瑋心房,讓她痛得全身搐,也讓她魂飛魄散,不知身在何處,她強忍着熱淚呻説:“夠了,請你不要再説了,你已經達成了打擊我的目的,就請你好心些,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守容冷笑且帶着鄙視的目光,絲毫不肯放鬆的叉如了一句“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你嗎?”必瑋幽幽的説:“我只知道你變了。”
“沒錯,我是變了,可是我為了誰?”守容失控的喊:“為了你啊,宗瀚和我結婚後沒有一天不是談你,夜夜全忘不了你,你究竟有什麼本事可以把他成這樣?你説啊!”見她垂首不語,守容略略平息奔騰在血中的憤恨,這才優雅的站起身來,彷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緩步鍍進了那羣正闊論高談的人們。
必瑋整個思緒都飄飄浮啊、渾渾噩噩的,整個人就像個洋娃娃那樣空且茫然的坐着,地無法整理她大腦收到的種種紛亂訊息,只能拚命咬着,防止自己的眼淚一不小心就了下來,沈浸她那早已千穿百孔卻又痴心不已的情了。
宗翔早在注視着她們了,他雖在進行着他最擅長的際應酬,但他一看到守容靠近必瑋身邊,就全身緊繃了起來,如臨大敵的望着她們,必瑋蒼白哀慼的神,守容冷酷陰沉的微笑,他全都看在眼裏,只可惜他無法出身來。現在好不容易守容離開了,又看見靜文走上前去,宗翔再也忍不住了,直向周圍的長輩行禮道歉,不顧一切的走到必瑋身旁。
只聽到靜文在問:“你們結婚那麼久了,怎麼還一點消息也沒有呢?”必瑋第一次受到靜文和善的對待,臉上滿是動的神,但她萬萬沒想到,靜文關心的竟是這個,她愣得説不出話來“我…”宗翔選在這個時候,輕巧的挪了過來,挨在必瑋身旁替她解危“媽,我們還年輕,不急嘛。”
“哼,你們年輕人不急,我這個老太婆可是急着抱孫子呢!”靜文親暱的擰擰他直的鼻樑,寬容的笑了笑“你們父子三人脾氣一個比一個大,得我煩了大半輩子了,我只想在剩下的子裏,可以抱抱孫子、享享清福,難道你連這個願望也不幫我完成了”宗翔動容且難掩悸動的笑了“媽,你還沒老呢,怎麼就想退居山林,不問世事了呢?何況,大哥和守容在美國不是有個小女孩嗎?她還不夠你煩的嗎?”靜文皺眉嘆了口氣“別提你大哥了,現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帶了個二歲大的小女娃,過的那種口子連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他回台灣嘛,他説沒面子,要他好好住在美國嘛,他天天跑賭場,我要把小云雲帶回來,他又不肯,偏説自己有能力照顧他女兒,唉,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宗翔也嘆了一口氣:見必瑋一臉無助的樣於,忙樓着她打趣説:“好吧,既然媽如此愛孫心切,我和必瑋只好努力一點,再生幾個小孫子讓媽忙不過來,你説這樣可好?”靜文見必瑋羞紅了臉,宗翔又是滿臉促狹的笑,顯現他們的恩愛,她欣的笑了出來“總算在你們兄弟中,有一個是幸福的,宗翔,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要是得罪了我的好媳婦,我可是第一個不饒你。”宗翔見母親終於認了必瑋了,他高興得無以名之,而必瑋也下了兩道清淚,怯生生的喊:“媽。”
“好了好了,別説那麼多了,你們只要記得以後有空常常回來陪陪我們兩個老人家就好了。”靜文雙眸驀然凝聚了若隱若現的淚光“你爸爸就是太過固執,太好面子了,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老想着我們的兒子要配上名媛才能不負岳家的名望,可是就算是娶了像守容那樣優秀的兒媳婦,兩人不合還不是説分就分了。”
“媽,你別傷心了,守容她只是被嬌寵慣了,離婚對大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説不定大哥能就此振作,重新做人了,所以,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靜文無限慨的望着穿梭在賓客中的守容,聲音中充滿着寵愛與期盼“守容還真是沒話説,又孝順又乖巧,還懂得逗人開心,我多麼盼望她能永遠成為我的媳婦。”她無心的話語,使得正望向守容的必瑋心底又是一驚,地無奈且悲哀的注視着外表依然亮麗動人,對她卻又是那麼殘忍的守容,她不能再騙自己,守容説的一切竟都是真的,因為,她的確配不上宗翔,她也的確不能符合岳家兩名的期望,因為,她只是渺小寒磣的嚴必瑋呵。
宗翔到了必瑋的輕顫,望着她愁眉深鎖、若有深憂的小臉,他憐惜的擁她入懷,心頭沉甸甸的,像是將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不過,他樂觀的想,今晚的壽宴至少比往年好些,父親沒有馬上趕他們走,而母親又已認了必瑋,將來閤家團圓的子應該是快了。
###自從上回離開岳家後,宗翔很珍惜這難得的機會,所以他三天兩頭回岳家去,期盼能獲得朗峯的諒解。起初幾次,必瑋也興匆匆的跟了去,但她生內斂沉靜,就是不投明峯的緣,所以每到了宗翔回家的子,就是必瑋落寞的時候了。
今晚,她捧回了一大迭學生試卷,正打算挑燈夜戰的時候,又看見桌上那張雖陌生但又很悉的字條,那是宗翔留下來的…必瑋,今晚我回家去,不必等我,先睡吧!
翔她嘆了一口氣,渾身無力的倒向沙發,她絕不是對宗翔回家有什麼不滿,她只是可以預見到他們和樂融融的聚在一起,兩地卻全然被摒除在外,那種椎心刺骨的痛只會提醒她,自己是多不受歡,和宗翔的隔閡有多麼的深。
必瑋茫然地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到廚房準備涼參四合湯的材料,打算在爐上熬上幾小時,明天一大早正好給宗翔迭去,好讓素有高血壓的明峯趁熱喝,聽人家説涼參有清血、降血壓的功效,上了年紀的人喝了更是有效。
在燉鍋中放進最後一道葯材枸杞,蓋上鍋蓋,必瑋已是香汗淋漓了,在這種溽熱的天氣窩在廚房中燉湯,真是個折磨人的差事,但必瑋卻絲毫不覺?郟芪諳璧母蓋拙⌒┪⒌男⑿模詞掛刈齦嗟氖攏哺手瑋隆?br>她草草做了個三明治,胡亂充飢了就準備到書桌前閲卷了,卻在此時,宗翔開門進來了。
“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早,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我在爐上熬了一碗湯,正打算明天早上給你迭去呢…”必瑋還未説完,便被宗翔熱情的一吻打住了。她略微掙扎卻旋即臣服在他温柔堅定的懷抱中,連心上僅有的一絲酸楚也全消逝無蹤了。
宗翔細細品嚐她的芳後,這才意猶未盡的沿着她細緻柔滑的臉頰吻上她的纖頸,喃喃的説:“我本來是打算在家裹過夜的,可是吃完了飯,就好想你,所以,我又回來了。”必瑋到那熾熱的情一直燃燒到她腳底,她嬌羞的閃躲着“你這樣跑回來,爸媽怎麼看我們呢?”宗翔修長的手指正在戲着她小巧的耳垂,語氣輕挑的説:“怎麼看?要抱孫子不就得靠這樣嗎?我們老是分居怎麼會有孫子抱呢?”他一把抱起必瑋,就要往卧室走去,必瑋仍在搖晃嬌美的頭顱“別開了,快放我下來啦,我還有一大堆考卷等着批改耶。”他的笑了起來“待會,待會我幫你改。”之後,他們雙雙跌入一場狂野情而令人暈旋的甜美夢幻中。
第二天早上,必瑋很早就醒過來了,望着他凌亂的髮絲與睡的容顏,她喜孜孜地綻放着夢幻般的微笑,一抹紅暈正悄悄爬上她清秀的臉龐,甜甜回想昨晚熱情的記憶,她帶着醉意緩緩偎進他懷中,在他微長鬍胡的邊印上一詞深深的物。
哪知宗翔只是懶懶的一個轉身,口中咿唔着:“守容…離婚…”必瑋驚呆了,頓時覺得她的神崩潰了,而她的心也在剎那碎成片片,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絕不相信宗翔會説出這話來,可是他一翻身又再沉沉睡去,什麼也聽不出來了。
她擁緊了薄被,卻止不住心底發出的寒冷,原來這些子,他和守容已經舊情復燃了,就連在睡夢中他也不忘要守容離婚,然後呢?必瑋止不住哀慼的想,解決了那錯誤的一對,接下來的不就是我們了嗎?宗翔啊宗翔,既是如此,你昨晚又為可如此待我呢?難道你不怕你現在待我太好了,將來我捨不得籤離婚協議書嗎?
必瑋無言的淚珠一直滴落在前的衣襟上,百到窗外陽光灑進房裏,宗翔伸個懶坐了起來,她才慌亂的拭去淚痕。
“怎麼了?一大早就在鬧水災了?”宗翔望着她紅通通的雙眼揶揄的説:“我知道,這陣子是我疏忽了你,可我昨晚不也誠心誠意向你道歉了,你怎麼還哭得那麼傷心呢?”
“沒,沒有。”必瑋忙下了牀,閃避他炯炯人的目光“你也快起牀吧,我來準備早餐。”當她把烤好的土司抹上一層香滑誘人的油,猛然聞到這陣食物香氣時,必瑋到一陣噁心,忙衝到浴室去,對着馬桶大肚特吐起來,把剛要出來的宗翔嚇了好大一跳,他忙扶住她不停顫抖的肩膀,口中不停的問:“怎麼了?必瑋,是哪兒不舒服了?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必瑋嘔吐了好一會兒,連胃中所有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才虛弱的靠在宗翔的身上“我沒事了,大概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吧!”宗翔這時才鬆了一口氣“難怪你最近臉老是不大好,找個時間去給醫生看看吧!這樣吧,中午下了班,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必瑋笑着婉拒,強忍着胃中上湧的酸意,把已做好的早餐遞給了他。
宗翔接過手來,盡情的享受簡單卻豐盛的早餐,他目光閃了閃,邊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宗瀚下午就要回來了,他是特地趕回來收拾公司的殘局的。”必瑋條地一驚“要把公司賣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宗翔無奈的苦笑撼動了必瑋的心絃“岳氏真的撐不下去了。”
“宗翔,你一定不能讓岳氏倒下去,我知道你會有辦法挽救公司的,要知道,你父親有多在乎岳氏,他一定是做下非常痛苦的決定,才忍痛割愛的,你不能讓他在年邁的時候,再來忍受這種椎心之痛啊。”必瑋動忘情的勸着,她情深意真的情就這麼赤的表達出來。
宗翔聽得動莫名,再一次受到他和必瑋是如此的知彼此與無比的親近,就連她對他絕對的信賴與支持,都讓他到永遠有無窮的希望。他靜默無言,只以那雙深遽醉人、幽寒如星的明眸凝視着她,過了許久,他才在她上留下深深卻短暫的一吻,轉身出門,為岳氏的未來奮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