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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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一向畫舫如織,鶯鶯燕燕,嬌笑迴盪,但是今天卻特別冷清,只有一艘冷清的畫舫,冷清地隨波逐。
朱影青已經很多天不笑了,話也少了,眼裏恍如結了一張哀怨的深網。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濟爾雅並沒有天天來看她,倒不是他生氣,而是他忙着在捉亂黨。她聽使女説,近有一些愛國志士,成立一個叫天地會的地下組織,打着反清復明的口號,暗殺了不少降清叛徒和清朝官員。
也許有一天,她會被當成叛徒,也許有一天,她會被當成餘孽,不管是哪一天,不管是什麼罪名,她毫不在乎老天懲罰她的方式,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她又何必在乎她的身體是怎麼死的…
但是,她的愛並沒有死,她依然深愛着他,見不到他時,她想他,見到他時,她恨他,她知道她的恨是偽裝的,愛才是真實的。
每次他來見她,絕口不提那天的事,不過他卻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博她一笑,而她卻總是冷言冷臉相對。
見他難過的樣子,只有老天知道,她比他還難過!
風和麗,他坐在船尾垂釣,她則坐在船頭。獨飲變味的苦酒。
‘你別再喝了,身體會壞的。’他終於忍不住地走到船頭。
她不理他的勸阻,照喝不誤。‘我的身體早就壞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奪下酒壺,扔至水裏。
她冷淡地説:“你心裏有數。‘言下之意是他的錯。
‘那天晚上,你沒有拒絕。’他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
‘女是不能拒絕客人的。’她看着江水,有一種想跳下去的衝動。
‘我從來沒當你是女。’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罵她他不忍,疼她她不要。
‘我當自己是。’她自暴自棄地説,存心是想惹他生氣。
他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停止?’‘我不敢,我的頭還想要。’她沒有掙扎,整個人從頭到腳,從外到裏的冷。
‘我有東西送你。’他突然伸手到懷裏,了一顆圓圓的東西到她手中。
‘我不稀罕。’光憑手,她就知道是夜明珠,但她卻把它扔進水裏。
他的心浮現悽愴的涼意。‘看到我,你是不是覺得很痛苦?’‘是的。’她口是心非,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他痛下決定地説:“既然這樣,我從此不再見你。‘‘很好。’她忽然雙手捂着臉,不讓他看見她漏心事的眼淚。
他本來想轉身離開,但她的身子搐得那麼厲害,他恍然大悟地拉開她的雙手,拆穿她的偽裝,心疼不已地説:“你何苦這樣為難你自己!‘她像被剝了皮似的,赤luoluo地呈現她的心,她撲進他的懷中,她愛他,她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可是她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她投降,她埋怨地説:“我好恨,恨你,也恨我,更恨亂世。‘‘若不是亂世,我們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她抬起淚水
織的臉。‘這樣痛苦的相遇,有什麼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讓你
到痛苦?’他眼眶一片濕紅。
‘我不知道。’她不敢相信他哭了,原來他的痛苦不亞於她。
‘小青…’他啞着嗓子呼喚她的名字,按着便將灼熱的覆上她的
。
他的吻使她戰慄,這一刻她不想過去,不想未來,不想痛苦的源,不想任何事;她只想愛他,只想擁有他,只想得到與他在一起時才有的快樂,她圈住他的頸子,她的
熱切地傳達她的渴望,原始而
情。
一股力量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近紗簾低垂的船艙裏,掀開甜的序幕——這一切,全被岸上的一個人看在眼底,他穿着皂
長衫,手上拿了一隻託缽,頸上掛了一串佛珠,他是個和尚,但他的眼中有濃濃恨意…
失而復得,使她狂野,她自己褪落衣服,留下肚兜…
不知為何她突然害怕起來,總覺得今天的夕陽不祥。
上了岸,遠遠看到一名和尚,眉清目秀,朝他們直直走過來。
他見人就化緣,但她知道化緣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與她相遇。
她的心彷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般揪疼,她想逃,可是無處可逃,她只能眼睜睜地與和尚相遇;這又是她人生另一次的不堪,在仇人的懷中與慈熠重逢,從他眼中,她看到怒火,她只能垂下眼睫,假裝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