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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那人那事兒那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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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奇怪的,大早起我過去之後,路路還在叫呢,嗓子都吼的變音兒了,我呵斥了幾句,路路就老實了許多,可眼睛裏看着還蠻委屈的,唉,難不成真有什麼東西?”陳金嘆了口氣,眼神裏又透出一絲的難過。

我能看的出來,他是心疼路路,狗這東西就這樣,養上一段時間後,肯定有情,誰讓那東西就那麼靈那麼懂事呢?

我問道:“郭家裏人沒事兒吧?”陳金説:“那到沒事兒,哎,劉賓家怎麼樣?”

“他娘病又重了,都是讓那幾個老太太給嚇的,***!”説起這些來我就忍不住要罵人,説道:“你説昨天晌午的時候,那是我自己個兒砸的廟,後來要點着那廟的時候,劉賓還硬把我攔住拉了出來,那幾個老太太今兒一大早去我們家之前,偏就先找到劉賓家,説劉賓跟我一起砸的廟,還説玄母娘娘會降罪的,**,就劉賓孃的身子骨和膽量,經得住她們那麼嚇唬?這不,一下就病倒了,我剛才去劉賓家的時候,人家劉賓話裏話外的意思,明顯還在怪我連累了他們家,唉。”陳金本來就和我一樣,對哥們兒特仗義的那種,一聽我的話就急眼了,憤怒的站了起來,瞪着眼吼道:“他***,銀樂,走!把廟給***拆了去!我還就不信這個了,他孃的還讓不讓人過了?那些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今兒個我還就招惹招惹她們去!***!”話一説完,陳金扭頭就往外頭走,我急忙起身拉住他,説道:“金子,你先別急,**你怎麼一點就着啊!”

“能不急麼?他***這都騎在人脖子上拉屎了,那幫老不死的怎麼就不敢來我們家吵鬧?怎麼就你趙銀樂説出那些話來她們不敢頂嘴?哦,人家劉賓家裏人老實,劉賓娘本來就一身的病,入冬後才好不容易好些了,他***…不行,拆他廟,揍他孫子!!”陳金的火氣越燒越旺,我們倆拉扯着就走到了院子裏,引得他們家大黑也從西牆角的窩裏竄了出來,狗仗人勢的狂吠着,掙的大的鐵鏈嘩啦啦響。

陳金娘聽着兒子大吼大叫,急忙從屋子裏跑出來,喊道:“金子,這又咋了?跟個瘋子似的,讓街坊聽見了笑話咱!”

“沒事兒,娘你別管了,***我今兒個非把那十字街的廟給它拆咯!”陳金怒氣衝衝,掙開我的手,跑到東牆兒的馬棚下面,拎着鎬就要往外走。

陳金娘跑下月台,一巴掌呼扇到陳金腦袋上,拽着陳金的胳膊罵道:“你個死孩子,不就是昨晚上那老太太罵了你兩句麼?你跟那麼大歲數的人置什麼氣啊?”罵完陳金,扭頭又衝着我責怪道:“銀樂,你説你和金子倆人整天就知道闖禍,這一大早起的你們倆又在一塊兒説什麼了?”

“嬸子,這…”我啞口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娘,你別攔着我,我非得拆了廟,我看哪個***敢來咱家鬧事兒…”陳金一邊掙着被拉住的胳膊,一邊氣急敗壞的怒喊着。

我這在一邊兒眼看着也不能不管啊,急忙上前奪過來陳金手裏的鎬,還沒容我勸兩句呢,堂屋門口的棉簾子呼的掀起老高,陳鎖柱披着個棉大衣,瞪着雙大眼,邁着大步從屋子裏蹭蹭蹭幾步走到了跟前,一腳就將陳金踹了個趔趄,罵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敢跟你娘頂撞了!”眼看着陳鎖柱又要上前踹陳金,我急忙扔下剛從陳金手裏奪過來的鎬,一把上前拉住陳鎖柱,勸着:“叔,叔,別打別打,這事兒真不怪我們,這事兒…這事兒它…”我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説,只是拉住陳鎖柱不讓他上前再打,陳金娘一看陳金被踹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褲子上老大一個腳印,立馬心疼的受不了,剛才的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上前拉住陳金,一邊兒拍打着褲子上的腳印,一邊瞪着眼衝陳鎖柱吼道:“你瘋啦?有你這麼打孩子的麼?咱兒子在外面受氣了,你這當爹的不給孩子出氣,反過來打孩子,這以後金子在外頭還不讓人欺負死啊?啊?”這頭喊完,陳金娘扭頭就心疼的兩眼含淚,拉着陳金的手,瞅着兒子的臉,説道:“金子,快活動活動腿,看有事兒不?你這個死老爹出手沒個輕重的,可別傷着。”

“娘,我沒事兒。”陳金被他娘這麼一心疼,原本漲的通紅的臉立刻耷拉下來,因為邊兒上還站着我呢。

其實我也替陳金難為情,過完年就二十的人了,老孃把他還當小孩子一樣疼着慣着,當着外人的面兒,這樣有點兒…況且,剛才還連打帶罵的。

陳鎖柱讓老婆這麼一通吼,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罵道:“你個臭老孃們兒,就這麼慣他吧,遲早給你闖出大禍來!”

“兒子比你強,你當自己是啥好人啊?你年輕的時候闖的禍還少?還不是整天跟人打架,這十里八鄉臭名遠揚!”陳金娘立即反駁。

“你…個臭老孃們兒,行行行,我不管了!”陳鎖柱懶得跟老婆吵,扭頭往屋裏走,嘴裏還嘟噥着:“你年輕的時候還不就是看上老子臭名遠揚不受人欺負麼?”我哭笑不得,陳金更是臉紅脖子,他覺得當着我的面兒,爹孃吵架也實在是沒水平,這一扯就扯到幾十年前倆人談戀愛了。

“金子,走!娘給你出氣去,昨晚誰罵咱了?找她們家去!”陳金娘一時間也被怒氣和母愛衝昏了頭腦,拉着陳金的手就往外走,一點兒都沒覺得剛才夫吵架的話有何不妥。

我一看這事兒怎麼就扯到大人頭上了?急忙勸道:“嬸子,嬸子,您可別去,您這要是一鬧,村裏那些閒人又該樂和着看熱鬧了,咱犯不上啊!”我是真不想再把大人摻和進去,陳金娘那也不是什麼善茬,她早先就和村裏的老太太們吵過好多次,互相之間不分勝負,那些個老太太本身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兒,經過幾次戰鬥之後,再加上陳鎖柱也是有名的愣頭青暴脾氣,也就儘量避免和這一家子起衝突了。

陳金娘這要是鬧起來,村裏可就紅火了。

“娘,你別去了,我都這麼大了,有點兒事還得大人護着幫襯着,以後我都沒臉在街上走路了。”陳金剛才的火氣在母親強大的火力支持下,竟然有些吃不消,物極必反的意思,反而拉住母親勸了起來。

陳金娘聽了這話,火氣稍微降了降,想了想還真不是那麼回事兒,便打起了退堂鼓,説道:“兒子,別怕那些個老太太們,她們罵你,你就罵她們!不過…”

“別拆那廟,村裏那麼多人供奉着呢!”陳金娘還是有些不願意惹下太多人,畢竟廟在村裏的威信相當高,惹一户兩户人家還不要緊,這要是一惹一大堆人,那就麻煩了,不想在村裏待了麼?

我在旁邊適時的説道:“嬸子你放心吧,昨晚上的事兒把我們那幫人都嚇着了,我和金子也就是出去上各家看看,怕他們出啥事兒,賓子娘就因為這個又病重了呢!”

“哦,是嗎?那趕緊的去看看,唉,這作孽的!”陳金娘得到下台階,立馬説道:“要不拎二斤雞蛋去看看賓子娘吧?”

“不了不了,我們先去別家看看。”我急忙拉着陳金向外走去。

陳金現在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巴不得趕緊從家裏出來呢,跟着我就往外走。

陳金娘在院子裏喊着:“金子,你可不能闖禍啊!凡事兒多忍讓着…”我們倆剛出院門,聽她這麼一喊,差點沒摔一跟頭。

走到街口時,正好郭牽着路路從北面過來了,那條狗看到我們倆就歡快的掙着鏈子,郭鬆開手,路路搖着尾巴晃着腦袋跑到我們倆跟前,吐着舌頭哈着熱氣前後蹦躂,着實討人喜歡。

我彎下來摸了摸路路的頭,口裏叫着:“來,路路,跳一個!”往常只要我一這麼説,路路肯定會奮力的蹦起一米多高,然後很是得意的在你面前搖頭晃腦,可今天不一樣了,我話説完之後,路路伸着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突然向後退出幾步,嘴裏生氣的嗚嗚起來,齜牙咧嘴的,脖子上的都立了起來。

我疑惑了,看了看陳金,他也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扭過頭衝路路呵斥道:“路路,不認人了?蹲下!”路路似乎有些委屈,倔強的嗚嗚了幾聲,還是慢慢的蹲在了雪地上,眼睛瞅着我,卻沒有了兇光,只有一絲説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咦?怎麼回事兒?”這時候郭也走到了跟前,他剛才也看到路路衝着我齜牙了。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

陳金走到路路跟前,撿起鐵鏈將路路拉起來,嘴裏説道:“走了,串門兒去。”路路站了起來,跟着陳金往前走去,還不時的回頭看看我,的我心裏一陣陣的,説真的,當時我心裏忽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兒,人説畜生能看見髒東西,難道有髒東西上了我的身麼?

“哎郭,你這打算幹啥去呢?”陳金一邊兒拉扯着路路,一邊兒問道。

郭説:“沒事兒,尋思着路路是不是這段時間沒拉出來溜達,它悶的慌了,這不領着它出來轉悠轉悠。”

“可説不好就是有髒東西進你們家了呢。”陳金總是想到啥説啥,嘴裏什麼都藏不住。

“啊?瞎説啥呢?”郭打了個寒顫,看着我問道:“銀樂,你們這麼早要去幹啥?”我心裏還在想着為什麼路路對我齜牙狠呢,聽到郭的話,急忙説道:“啊…這不是來看看陳金麼,昨晚上撞了物,惹了廟,我擔心兄弟們有事兒呢。”

“撞了物?你撞啥物了?”郭怔住了,有些擔憂的看着我。

陳金嘴道:“銀樂昨晚上送劉賓時,碰上了鬼打牆,還在劉賓家門口瞅見長蟲和黑貓打了一架,***,估摸着是廟裏的髒東西。”

“啊?真的?”郭嚇了一跳。

我點了點頭,説:“今兒個那幾個老太太一大早起就上我們家和劉賓家鬧騰了一番,劉賓娘病又重了。”

“那…那個…昨晚上會不會是玄母娘娘去俺家了?”郭停了下來,顫着音説道:“我昨晚上可是進廟磕頭賠罪了啊!”

“狗玄母娘娘!瞧把你嚇得,我現在就和銀樂去拆了它***廟去,***!”陳金拎着狗大踏步往東走着,當時我們距離廟大概也就二百多米,已經看見淡淡的煙霧從門口向外冒了。

郭一聽陳金這麼説,趕緊上前攔住陳金,從陳金手裏把狗鏈子搶過來,説:“**,金子,你就別惹事兒了,昨晚上要不是你和銀樂不進去磕頭賠罪,要不是你最後還跟人吵吵,興許就沒這些事兒了。”我心裏也不願意陳金這麼幹,雖然説我心裏對廟還有那幾個老太太窩着一股火,可真要是因為這個再讓兄弟們家裏不平安,那就太對不起他們了。想到這裏,我正要開口勸阻陳金,陳金自己笑着説道:“瞧把你丫嚇成什麼了,我和銀樂這是去姚京、雲亮他們幾個家裏看看去,擔心着兄弟們家裏出事兒呢。”我和郭倆人鬆了口氣,郭猶豫了一下説道:“那咱往回走,順着西巷子往前街去,別從廟門口過,怪瘮的慌。”陳金不屑的切了一聲,正要諷刺幾句,旁邊的路路卻突然狂吠了兩聲,掙開郭的手,拖着鐵鏈子向東飛奔過去。

我們三人疑惑的互相看了看,都納悶兒這路路什麼瘋呢?不過我們倒也不至於着急去追它,反正它又不會跑丟了。

可畢竟它往廟那邊兒跑了,我們自然也沒得選擇,只能跟着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