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又見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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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自己的手涼冰冰的,摩挲時還能受到破損的傷口,時燦扭頭看他一眼,發現時安臣雙眼呆滯,早已不復往的神彩飛揚,眼神空而遙遠,嘴裏還在碎碎念着:“哥哥,哥哥…”時燦看他可憐兮兮地模樣,搖頭嘆息了一聲,早知會有今天,當初何必喪失良知?一切都是苟由自取!
甩開他的手,時燦頭也不回地往店裏走去,風雪將身後的喃求聲迅速淹沒,時燦一進門,吉納“碰”地一聲把門緊緊關上。
寂黑的冷夜中,時安臣的眸中慢慢升騰起一束怒焰,他咬着牙陰陰地笑道:“時燦,我不會讓你舒服地過子!”思索了一晚上後,時燦還是決定聽明德凱的建議,換個地方換個更好的住所,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哪怕受點苦挨些凍也可以咬咬牙過去,可如今帶着這個孩子,他不能讓孩子受罪。
但在決定搬離前,時燦還是想跟鐵面説清楚,畢竟這地方也是鐵面找來的,一切牌照都是鐵面幫忙辦理的,説起來,他還沒怎麼好好謝謝鐵面,還有一個疑惑是,他總覺得鐵面太過神秘,而且神秘中透着強大的勢力。
明德凱曾説過,要在邊界處辦貿易證只有將軍樓裏的高級將領才有審批權,鐵面一個面目全非的人上哪有這種權力?
趁着回琨山取原料的機會,時燦走進古舊別墅裏決定跟鐵面好好談談,數沒來,別墅裏清冷了許多,熱氣騰騰的咖啡壺在圓木桌子上咕咕直響,一股濃郁的咖啡豆飄浮在室內。
鐵面端坐在鹿皮單人沙發上,看他過來便抬抬手,示意他坐下。
“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時燦想了想,微笑地道:“還是先説開心的事吧,孩子的名字還沒取好呢,你做為他的乾爹可不能偷懶啊,這幾天都少見你,一直沒問你想好了名字沒呢?”費裏維傾了傾身,將煮好的熱咖啡倒入他杯中,“你還沒告訴我孩子父親的姓,不管你自己怎麼想,這孩子總該有個屬於父親的紀念,比如他的姓。”時燦笑了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不需要什麼父親的姓做紀念,從我離開他父親開始,我就不打算讓他們見面,而且,他還是不要知道他父親是誰的好。”費裏維倒咖啡的手驀地一頓,抬眸望着他,過了好久,才道:“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孩子父親不管做錯了什麼事,也不至於傷天傷理不可寬恕,能給機會為什麼不給,再説,他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要這般狠心。”
“説起來,他確實沒什麼地方不可寬恕,不過,我對他以及他那種生活已經失去興趣了,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人身邊。”時燦端起咖啡杯小啜一口,沉思了會,又道:“其實,他父親也並不是沒有什麼紀念留給孩子,至少在離開前,我取走了他身上一樣東西,以後這樣東西就是屬於孩子的,我會告訴他,這是他父親留下來的最後禮物,有這個就夠了,其它並不重要。”費裏維倏時一驚,他坐直身子,問:“你取了他身上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就一個掛墜。”時燦輕描淡寫地道。
“現在在哪裏?能給我看看嗎?”費裏維急道,原來持墜是在時燦身上,難怪哪裏都尋不到,現在細細想來,典械星最後那晚的歡愛後,掛墜就掉落在時燦那,他居然千算萬算都沒料到。
時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要那東西做什麼?”蹙眉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便收斂剛才的笑意,認真地問道:“鐵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以後一定會讓你知道,但請你能不能把那掛墜給我看看,這事很重要,事成之後,我一定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一切。”如果現在自揭身份,費裏維知道時燦肯定會轉身就走,他太害怕會發生這種事,他輸不起,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他不忍心一朝崩潰,甚至他也想過,只要能平安守在時燦父子身邊,哪怕當一輩子陌生人也值得。
重新相識,重新相知,重新相戀,再重新在一起。
時燦已經對他產生疑心,目光茫地看着他,緩緩地站起來,“你究竟是誰?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幫我,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我想愛你。”費裏維情急之下口而出,這是心裏話,哪怕中間隔着千萬重坎坷,他也希望能重頭開始。
時燦頓時哭笑不得,“你,你愛我什麼啊?你瞭解我嗎?你幾次幫我,只是因為愛我?鐵面,我們只是陌生人,這絕對不是你的真心話,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明德凱説過,能在邊界審批貿易權的只有將軍樓裏的人,你是不是那裏的人?”費裏維身體震了震,扭開頭掩飾道:“不,我不是,你現在不要問這個,只要告訴我掛墜在哪,拿給我看看就行了,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事情的全部。”
“可我不明白你要那個東西有什麼用?”
“你把它給我,我就有用處,它對我很重要,請你相信我好不好,時少,我保證,我一定會給你個結果。”所有金藴叛亂的證據都在那個掛墜裏,掛墜中鑲着他在典械星閣樓裏錄下來的影像,只要有了那個證據,呈到聯盟星父親那,他就可以一舉殲滅金藴和萊恩。
時燦眼神遲疑不決地望着他,鐵面身上的疑點太多,特別在這時,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一種擔憂從心底緩緩升起,他突然到心亂的很,要説什麼話都忘了,那種念頭在腦海中迅速漫延,讓他不由地恐懼起來,他沒有回應費裏維的話,而是轉身疾步往門外走去。
費裏維想衝出去拉住他,但走了幾步後還是生生地停住了,他怕自己過的行為會嚇壞時燦,從而令所有的信任前功盡棄,他定在原地許久,還是不能踏出門外,最後只能默默望着時燦登上飛行艦離去。
香店裏,客人散了不少後,夏景開始收東西,邊收邊對時燦道:“我剛剛跟客人們都講了,説我們香店要搬,要買貨暫時到明家商團旗下的子公司去,明上將下午來找過你,見你不在就説晚上再來,哎,時少,我看他那找不着你的樣子可真逗,一進門還微微笑着,一見你不在,那對閃着光的金眸啊,可就是像那燭火一樣,跳啊跳啊的,一眨眼就暗了不少。呵呵,他對你真用了心。”夏景眯眼笑了笑,見時燦還是一付沉默的樣子,便又碰了碰他胳膊,道:“時少你幹嘛呢,我在跟你説話呢,我覺得吧這個明德凱特別適合你,比起將軍樓裏那個自命不凡的上將來説,真是好太多了,不如你試着接受一下他吧,説不定會很合適呢。”吉納聽見也忍不住幫腔,“我也是這個意思,明上將是司海城的城主,他可不像某些人連娶三任配偶,滿腦子的花心濫情,聽説他至今未婚配,要配對也是隻配一人,這樣專一的人太少見了,所以時少,難得有這樣一個人,你還猶豫什麼?別跟我們説是捨不得那個姓費的,我可是一萬個替你不值,憑什麼要一個人來生養他的孩子,嘖,便宜他了!”一聽到費字,時燦心裏霎時更亂,他停下手上動作,一言不發地兀自走進房裏,坐在牀上想了很久,越想越不安穩,他打開櫃子拿出個小錦盒,這錦盒是後來買的,他想着等孩子大一點後,就給孩子帶上這條細鏈子,也算是對孩子一個待。
緩緩打開錦盒,裏頭安然躺着那條細長鏈子,鏈子的一端正是長圓型的掛墜,時燦拿起來對着窗外的陽光看了看,這是個很普通的復古式宮延風掛墜,面上雕着白繁複的圖紋,並不富麗金貴,相反很樸素古老。
費裏維隨身帶着這東西應該對他很重要才是,而鐵面呢?這掛墜跟鐵面又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那般急地想得到它,得到了,又有什麼用?
疑問像水晶泡泡般一個個的湧了出來,而真相在思翻湧中越來越清晰,幾乎觸手可見!
觸手可見?!時燦一個機靈,猛地打開掛墜,原來掛墜裏還藏有東西,而在他取出那薄薄的片,看到掛墜底的圖片和字跡後,他全都明白了,握着掛墜的手不可自制地在顫抖,嘴死死抿着,最終將掛墜陡地扔在地上。
攤開的掛墜內,一照縮小數倍的照片上,兩個年輕的少年親密的相擁而笑,其中一位他再悉不過的男子手上,正握着張冷冷的鐵面。
這就是真相,原來你一直在自己身邊,而另一個少年時燦也認識,是歐陽,他的全名應該是歐陽辰逸,因為照片已經龍飛鳳舞般簽下了他的名字。
時燦無力地閉上眼,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疑問都崩裂了,鐵面為什麼無故對自己這麼好?因為他早就認識了自己,他是費裏維。為什麼要給逃亡的自己一條活路,大概是因為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吧。時燦想到鐵面當時同意允許自己使用琨山香樹林和温泉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時燦每月必須給他提供五到十顆安心丸。
當時不明白的事,現在全都清楚了,收留自己的目地也許並不只是因為自己懷了他的孩子,而是因為自己能給他真正愛的情人無條件製做良藥!
費裏維,你真他媽的混帳!
時燦狠狠地一拳捶在牀上,他怎麼傻成這樣,居然還想着給那人生孩子?!早知道…時燦垂下頭深深地了口氣,拳頭死死攥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恨那個人,有相處的子裏,他那麼信任他,最危難的時刻,他把鐵面當成了一家人,可這個男人居然又欺騙了自己!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時老夫人的哭聲,時燦又是一驚,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他收了收神,快步走出門外,只見時老夫人哭倒在椅子上,任夏景和吉納怎麼勸都説不出一句話。
“媽,你怎麼了?”時燦走上去問,他左右望了望,發現孩子沒帶回來,心裏咯噔一下,霎時惶恐地抓住時老夫人的手,急聲問:“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時老夫人一聽他問起孩子,哭聲更為悽慘,她哭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我真是該死啊!燦燦,你打死我算了,媽對不起你,媽不應該一時心軟上了時安臣的當啊!”
“時安臣?你上他什麼當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在時燦問下,時老夫人才緩了幾口氣,斷斷續續地道來:“我下午抱着孩子出去城裏公園玩,玩着玩着,時安臣出現了,他跪在街邊乞討,被城裏的民眾圍攻,搞得一身破敗狼狽,我看了不忍心,他説到底是你父親的親兒子,現在這樣也是看不下去,我就走過去勸阻了那些打他的人,又見他呆呆傻傻地分不清人了,心裏一時可憐心起,就帶着他回來,想着畢竟是典械星人,再怎麼罪大惡極也招了報應,趁着還有口氣就給碗飯吃,讓他回典械星再受懲罰。”時老夫人抹了抹眼睛,顫抖着接下説:“可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裝瘋賣傻,快到邊界時,時安臣居然從我身後一把搶過懷裏的孩子,拔腿就跑,我本追不上他,眼睜睜地看他衝過了屏障,往城外跑去了。”
“你説什麼,他抱着孩子跑到了城外?”時燦大驚失,城外是獸人部落,無際城全城佈下了屏障,外頭獸人進不來,裏頭的人只要身上攜帶將軍樓的指令牌就可以隨意出去,這個時安臣肯定是身上還帶着將軍樓的指令牌,他完全是有預謀的接近他們。
“燦燦,媽對不起你,媽這就出去找時安臣,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孩子給找回來!”説完,時老夫人支撐着桌子就想站起來,沒走兩步身子一歪便倒在時燦胳膊裏,時燦扶着她,心急如焚但又不好責怪年老體弱的母親,他將時老夫人給吉納,然後對夏景道:“你跟我去趟明家商團,找明上將取兩塊指令牌。”正説話間,門被推開了,明德凱正好進來,時燦一見他疾步走過去緊緊抓着他道:“快給我出城的指令牌,現在馬上給我!”無際城外,大雪比城中下得更為放肆囂張,鋪天蓋地的全是厚厚的雪花,時安臣抱着懷裏嬰兒一步一步地走向山中,離城越來越遠,周圍的各種獸叫聲此起彼伏,混雜在風雪裏鬼哭狼嚎着十分駭人,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半山雪地上,心裏全是滿腔的快意。
時燦,你害死了自己父親,是你將我們進絕境,殺了你也不足平我心頭的恨,只有讓你嚐嚐失去至親的味道,你才明白痛有深!
他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尚在酣睡的嬰兒,冷冷地笑,這就是費裏維的孩子,哼,那個狠心薄情的男人欺騙了所有人,一定要讓他也得報應!
走了許久,天暮已全黑,雪山密林中開始慢慢出現綠瑩瑩的眸光,像詭異的燈火般飄浮在雪林間,時安臣停下腳步,冷靜地打量面前數米外的那羣獸人。
看樣子是剛剛進化而成的狼族,有部分還沒完全進化成功的狼人頭上還留有赭髮和茸茸的狼耳,他們直立着倚藏在樹木背後,只出閃着綠光的眼睛在暗暗偷窺着時安臣。
時安臣臉上出詭異的笑,他將懷裏的嬰兒用力拋向狼人羣裏,喪心病狂地大笑:“去吧,快去咬他,快去吃了他,他是無際城主的兒子,你們最恨的人的兒子,快去吃了他!去啊!”陰沉沉地笑聲中,狼人羣裏果然有人已按耐不住蠢蠢動,不過一會,便從樹林後竄出幾條人影,疾撲向雪地裏嬰兒。
正在這千均一發的時刻,一道厲影猛然從另一處一躍而起,似閃電般衝向狼羣,壯碩的體格將狼人們撞出七八米外,倒在雪地上“嗷嗷”直叫。
時安臣霎時愣住,他定睛一看,剛剛落在雪地上的那道身影小心地抱起嬰兒,緩緩站起身來,在回眸的瞬間,那雙綠眸裏閃出灼亮的光華,如蓄勢待發的利箭,如劈開月的雷電,他直立身體,高大壯的體格在雪地上散發出奪目光輝,這是屬於真正王者的霸氣!
“你,你是什麼人?”時安臣發着顫,看着這位獸中之王正緩緩向自己走來,而綠眸中閃出一道冷凜的殺氣!
“不要,不要過來,我,我會殺了你!”時安臣顫抖着從上掏出最後的武器,抖動了幾下槍竟掉到雪地上,他慌亂的滿地拔拉着雪團翻找,越亂越找不着,嘴裏不停念着:“在哪裏,掉哪裏去了?快點出來啊!”話音只説一半,脖子即刻到一緊,接着整個人被股強力提了起來,時安臣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獸王,“你,你要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懷裏的孩子是誰?他是無際城主費裏維和時燦的孩子,你們獸人不是最恨費裏維嗎?我現在把他們的兒子送給你們,你可以隨便處置他,要他死或是吃了他都可以啊。”獸王的綠瞳孔猛地一縮,神情急劇變化,沉沉地吐出幾個字,“時燦?你帶我去見他!”作者有話要説:評論好像都死了,大家又潛到哪個深海里去了?快些浮出來吧,我在召喚你們啊啊啊啊,ps:順便順手的收藏一下我即將開的新坑吧——!
不盡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