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邀月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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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躍出樓外，人在半空，翻過幾個輕巧的斛鬥之後，飄然着地，靈動如貓。

甫一落地，一股微若遊絲，陰險狠毒的氣勁，在耳畔響起，疾撲而來。

蕭很大吃一驚，雖危不亂，反手一刀劈出。

“當！”一聲清響，偷襲之人變招與蕭互拼了一記，同時一震，拉開距離。

蕭橫刀斜睇，如臨大敵，冷冷沉聲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天之驕於”竟會做出這種暗箭傷人的勾當。”喬喬仍是一派温文有禮的笑容，像是一點也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的道:“蕭兄言重了，小弟出身“詭異秘藏門”本來一招一式學的都是偷襲暗算的功夫，蕭兄難道不知道嗎？”他那種真小人的口吻和他清秀俊美的臉孔絕不相稱，不由聽得蕭一窒，內心對喬喬的戒心又提高了幾分，表面上卻是平靜無波的道:“原來如此，那到是蕭某錯怪喬兄了。”喬喬微笑道:“哪裏！哪裏！不知蕭兄下來秋水樓有何貴幹呢？”蕭暗忖道:“我不來問你愉襲我的原因，你倒先管起我的去向來了。”微微一笑道:“喬兄這話未免問得多餘，天下路天下人走得，蕭某似乎沒有奉告喬兄的必要口巴！”喬喬碰了蕭一個釘子，卻毫不在意的笑道:“蕭兄説的是，是小弟的不是，蕭兄這就請便吧！”説完競真的退到一旁，一副任由蕭離去的樣子。

饒是蕭一向足智多謀，也不由對喬喬的舉動引起疑心，照理説對方明明比自己還要心急冰兒的下落，為什麼現在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令人大惑不解。

蕭忍不住道:“喬兄是怎麼認識冰兒小姐的？”喬喬微笑道:“同樣的問題我並沒有問過蕭兄不是嗎？蕭兄請！”蕭退了一步，忽地開口道:“是冰兒要你來攔我的，是吧？”喬喬身子一震，這樣的反應無疑給了蕭最好的回答，他長笑一聲，往後退去，只剽他悦的聲音傳過來道:“今相會，雅興不淺，他有緣再遇，當與喬兄煮酒長談，蕭某就此別過。”説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已去得不見蹤影。

喬喬遙望蕭遠去的方向，目中再度出現令人不寒而懼的怨毒神，冷冷微笑道:“此人的心智武功，果然足堪成為我的頭號情敵，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留蕭活在世上。”蕭展開身法，漸遠離鬧區，來到人煙稀少的荒山小徑。

他似是有所憑侍，腳步一點不曾遲疑，忽然目光一峻，足下驟停，只見不遠處，清逸優雅至無以復加的美女冰兒，正席地而坐，地上的草蓆前擺了一張小茶几，上面還放了幾樣緻的小菜，一個灑壺，兩個酒杯，令人懷疑她是何時變魔術般張羅出這些東西的。

冰兒舉杯向蕭微笑道:“蕭請過來坐啊！”蕭啞然失笑，移步來到冰兒處，盤膝坐下，開口道:“小姐擺那個雷去夏的虯纏了嗎？”冰兒淺淺一笑道:“要是沒擺那個煩人的傢伙，我哪能在這裏見你呢？”蕭微笑道:“小姐怎麼知道蕭某一定能迫來呢？”冰兒曬道:“你反正來了不是嗎？再不快點動手，酒菜都要涼了。”蕭失笑道:“恭敬不如從命。”舉筷毫不客氣的大嚼大咽起來。

他着實餓得慘了。

冰兒則僅是象徵的用了一點酒菜，多半時間都笑意盎然的看着蕭風捲殘雲的吃相。

蕭心中則湧起慘異絕倫的覺。

自認識此女以來，兩人便一直處在鬥智鬥力的立場，像眼前這樣同桌共席的“和諧”相處，尚是破題第一道，要説蕭對冰兒完全沒有一點動心，那就是騙人的。

她的一眸一笑，都讓蕭有一種如沐風，無以名之的曼妙覺。

但是她的心思情就像天上的浮雲一不可捉摸。

蕭知道冰兒，不用深也可以瞭解她的為人，就像他知道他自己一樣，因為他倆本是同一類的人。忽然間，時間的逝變得再沒有一點意義。

柔風拂來，令人打從心底生出悠閒寧靜之意。

蕭放下杯筷，目光轉到蒼穹虛茫的落暮，和那聳入雲端，秀麗濛的黃山夕景。

整個天地忽然變得充滿生機，這是蕭自出江湖以來，第一次這麼用心受到四周環境的景。

那是蕭從未試過的動人受，兩人都不願願破壞這難得的安詳氣氛，均都不發一語，只是偶然換一個眼神，盡在不言中。

不知過了多久，蕭打破沉默笑道:“小姐總是能帶給別人意想不到的驚奇，就像現在這一餐一樣。”冰兒微笑道:“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倒是你能找來這裏，才真的讓我驚喜呢！”蕭失笑道:“我還以為小姐不會好奇呢？”冰兒笑笑反問道:“我有這樣説過嗎？”蕭摸摸鼻子道:“其實説穿了不值一文，蕭某隻是隨着小姐的體香追來此處的。”冰兒訝道:“還説沒什麼了不起，這種嗅覺比所謂的神獒還要靈百倍了。”蕭聳聳肩道:“蕭某天生就有這種能力，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冰兒嘻嘻笑道:“説不定你上輩子是二郎君的神犬轉世的。”蕭苦笑道:“或許吧！”經過一番説笑，兩人的距離更是拉近不少。

醉人的清香從冰兒身上傳入蕭鼻內，蕭在近距離裏受到這淡雅如仙的美女，無論內外在均是那麼的超然俗。

蕭天生就是灑淡泊的人，對男女之情本來看得極淡，但冰兒對他有一種無可否認的引力。

但要説這就是愛情的話，卻又言之過早。

蕭把心思拉回到現實，上冰兒清徹不見底的目光，，口中淡淡道:“小姐究竟與武神宮是何關係呢？”冰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別過俏臉道:“我早知道你會問這個避無可避的問題。”蕭立時不忍道:“小姐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答，就當我沒説過好了。”冰兒把目光投向遠方的山巒曠野，像給觸及心事般，良久才輕嘆道:“我也不知道我倒底算是武神宮的什麼人？有時候我覺得我只是那座冰窖裏鍋的一支小鳥，渴望着想要展翅飛去，但當我真的逃離那個地方，接觸到外面世界的爾虞我詐，人心險惡後，競又不由自主的懷念起那個地方來。”蕭的心情像是被冰兒的説話投入了一塊石頭，引起陣陣漣漪，久久不能乎息。

可以想象冰兒在武神宮必定有過一段冷漠而痛苦的成長經歷，才會有而發的説出這些話來。

兩人都是思起伏，難發一言。

冰兒深一口氣，玉容回覆一貫悠閒自若的神態，輕柔也道:“冰兒競在不知不覺中説了許多不該説的話，請蕭你把它忘掉吧！”蕭沉聲道:“小姐為何選上蕭某來作為談心的對象呢？”冰兒嬌軀輕震，花容一黯，以微弱至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蕭身子一展，終於知道冰兒對他，並不是全無情意。

夕陽的最後餘暉，消沒在地乎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