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慕名駒管窺泰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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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跳出馬車外,現出全身。晚風將她的秀髮和衣換,都吹拂得飄揚起來,亭亭玉立,風姿甚美。
兩名騎上都仔細地向她注視,他們雖然看得目不轉睛,但奇的是並沒有予人褻非禮的印象。
原來他們表現出的態度,倒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僅僅是發掘和領略其中的美,而沒有非份的佔有的慾望。
因此,連厲斜也不見怪他們,他也走出馬車,道:“那匹馬駒,是這位姑娘的坐騎,物各有主,你們談之無用。”兩名騎士的目光轉到厲斜面上,其中之一道:“我是李奇,他是張一風,你貴姓?這位姑娘是誰?”厲斜報了姓名,又遭:“這位艾姑娘,是我的朋友。”李奇道:“我等急於趕路,沒有時間多説了,這匹黑馬,我們打算買下,你們開個價錢吧!”艾琳正要給他們一頓斥責,但厲斜已搶先一步,説道:“兩位老兄是高明得很,在黑夜之中,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曉得這匹黑馬不是見物,兄弟真是佩服之至。”李奇和張一風聽他的話説得奉承,大為受用。
張一風道:“我們堡裏有數百匹良馬,所以人人都通相馬之道,這一點本領,算得什麼。”李奇道:“厲兄,你快地開個價錢。”厲斜道:“好,好,兩位認為值多少,就算多少。”艾琳當即曉得厲斜另有用意,也許開個玩笑,尋尋開心。
當下道:“這匹馬你們最好別要。”她語出驚人,李張二人同時訝然地望着她,在風燈昏談的光線之下,他們毫不費力就把她瞧得十分清楚。
李奇很興趣地問道:“艾姑娘為何這般相勸、’艾琳道:“因為這匹牲口,很難侍候,我們都不大敢騎它。”張一風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但艾姑娘放心好了,我們都是專門對付壞脾氣牲口的人。”李奇道:“厲兄為人很乾脆,既然價錢由我們開,那總不能少了你們就是。”他舉步向黑馬走去,一面道:“我們現在就換上此馬,也好趕路。”厲斜道:“那麼你們究竟出多少錢呢?”張一風道:“我們自有道理。”李奇過去拉住嚼環,黑馬靜靜的站着,顯得又驕傲又冷靜,簡直不像是牲畜,而似是有智慧靈
的人類。
這個剽悍的騎上失聲嗟嘆,道:“啊,啊,好馬,好馬,一定是宛西名種。”他聲音之中,充滿了驚讚愛慕之情,簡直願意五體投地向此駒膜拜。這等心情,正如良工發現了美玉一般,已經大大超越過貪求佔有的慾念,而變成一種人的虔誠崇敬了。
他接着扳鞍上馬,矯健地跨上馬背,動作之利落美觀,使人一望而知是個騎術高手。
艾琳見他踞鞍坐的姿勢,好像已與那駿駒合為一體,簡直無懈可擊,心中大受
動,臨時改變了主意,沒有發出號令,命愛馬作
他。
她反而低低噓了一聲,這是叫愛馬服從的命令。
李奇微微伏身,腿雙一夾,兩手微微一推,這匹黑馬登時如箭離弦,以快得出奇的速度急衝而去。
蹄聲在黑夜中霎時去得老遠,張一風大笑道:“啊,真是好馬,真是好馬。”厲斜驚奇地用手肘轉碰艾琳一下,低聲道:“你怎麼讓那廝安然離去?”艾琳道:“他是個第一的騎士。”厲斜道:“原來如此,這叫做貨賣識家,對不對?”他們都輕聲笑起來,艾琳隨即告訴他道:“別擔心,他只不過試試腳力而已,兜個圈子就回來啦。”厲斜道:“我沒有買過馬匹,可不知有這等規矩。”艾琳道:“瞧,這個姓張的可不是還在這兒等他麼?”厲斜道:“我對他這個人沒多大興趣,倒是他這匹紅鬃駿馬,很合我意。”艾琳道:“那是上佳名駒,腳程不在我的烏煙豹之下。”厲斜提高聲音道:“張允,你的坐騎叫做朱龍是不是?”張一風道:“不錯。”厲斜道:“只不知它值多少錢?”張一風追:“那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家堡主的愛馬,大概萬兩黃金也不肯賣的。”厲斜道:“貴堡養了很多匹好馬,是也不是?”張一風傲然道:“不錯,若論數目之多,本堡不算第一,但説到品質,本堡大概是天下無雙的了。我們那裏有三百多匹,品種甚多,匹匹皆是上佳好馬。”厲斜道:“朱龍算是最好的一匹馬?”張一風道:“不錯,前兩個月特挑選出十匹最好的快馬,一斗之下,還是朱龍最快,又能耐遠。”厲斜道:“若是如此,我倒是想與張兄商量一下。”張一風道:“商量什麼?”厲斜道:“把朱龍讓給我行不行?”張一風愣了一下,突然暴出一陣狂笑。但見他在鞍上笑得前仰後合,好您聽見世上最滑稽的笑話一般。
厲斜等他笑完,才道:“張允笑什麼呀?”張一風道:“你以前可曾聽過敝堡?”厲斜道:“沒有,貴堡是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我本不知。”張一風道:“我和李奇是從連威堡來的,這個地名,你未到過,也該聽過吧?”厲斜恍然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連威堡,聽説是四川省最有勢力的賊窩,老百姓不必説了,縱然是公門之人,亦可以到堡中游逛,每逢市集,總有上千論萬的人趕集,熱鬧盛況,幾乎可以比得上成都的花會。”張一風含怒道:“好小子,你口中不乾不淨的,敢是找苦頭吃?”艾琳接口道:“唉,厲斜兄,你怎可以説連威堡是賊窩呢?”厲斜道:“那是事實啊,據我所知,堡主是坐地分髒的大賊頭,像他張一風和李奇這種人,大概是頭目之
。”張一風大怒罵道:“老子宰了你這個雜種的。”他伸手綽住鞍邊鋼槍,忽的一響,那匹神駿坐騎已像掣電般掠過了厲斜,在這
錯的剎那間,張一風掄搶橫掃,風聲勁烈震耳。
張一風估計這一記,定可將對方掃翻,至少也得折斷三四肋骨。
誰知鋼槍到處,卻格個空。在覺上似乎是因為坐騎衝刺之時,距離拉得太遠了一點兒,所以沒毅着。
他無須運用繮轡指揮,只用腿雙示意,下的朱龍倏然一個大旋轉,呼一聲又衝回來。
轉動之靈活,衝刺速度之快,比之練就輕功之人,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一風這回橫槍掃中了對方,砰的一響,厲斜己摔在七八尺外。
張一風大笑道:“姓厲的龜兒子,你這是自招奇禍,這回連那匹黑馬也收不到錢啦!”艾琳尖叫一聲,道:“喂,那匹黑馬是我的,與他無干。”張一風反而一愣,道:“你與他分得這麼清楚嗎?你居然不去瞧瞧他是死是活?”艾琳道:“我只要知道,你們出多少錢買我的馬?”張一風搖搖頭,道:“跟你一道走的人,倒是倒了他媽的大黴啦!
我們向例碰上好馬,就要買下來,只給三五兩銀子意思意思。”艾琳尖叫道:“不行,不行。”張一風道:“得啦得啦,我們可不跟你這娘們吵架,就給你整整十兩吧療艾琳又尖叫道:“不行。”張一風道:“你別不知趣,小心連一枚銅錢也拿不到。”他見她又尖叫,連忙又值:u好,好,給你二十兩。”艾琳道:“不行,我找你們堡主去。”張一風呵呵笑道:“好,我帶你去,你上來吧!”那張一風話聲未歇,下的朱龍已得到暗示,倏然來到艾琳身邊。
這個剽悍的騎士曲伸手,道:“上來吧,我帶你去見堡主。”艾琳把雙手藏在背後,道:“不,我不跟你坐在一起。”張一風道:“本來你自家乘車前去也行,但我勸你還是跟我回去的好。”艾琳訝道:“為什麼?”張一風
笑道:“你一個人上路,又是黑夜,小心那趕車的吃了你。”艾琳道:“胡説。”張一風道:“我老實告訴你,我家堡主剛剛娶了新夫人,最近訣計不會向女人動腦筋。
你若是跟我,包你有穿有戴,還有大把銀子花用”他巨大的手拿一下子勾住艾琳的纖,口中發出得意的笑聲,便.要把她抱上馬背。
誰知勁道乍使,竟然沒曾抱起這個美女。
張一風猛一使勁,叭噠一聲響處,敢請他自個兒一跤栽跌在地上。
艾琳格格嬌笑,道:“你怎地沒有坐穩?摔傷了哪兒沒有?”張一風坐起身,一看艾琳伸手來拉他,氣得一揮手,把她擋開,怒聲道:“臭子婊,滾遠一點兒。”他毫不留情地辱罵,一面起身,誰知雙腳竟然失去知覺,-片麻木,
本站不起來。
張一風心中一驚,臉上沁出冷汗,付道:“我這一竟摔斷了腿不成?”才轉念間,一陣蹄聲響處,霎時來到切近。
來人正是騎了烏煙豹去試腳程的李奇,他轉目一瞧,但見歷斜躺在七八尺外,張一風也坐在地上。
他連忙掣起鋼槍,問道:“怎麼回事?”張一風道:“我自家摔下來,好像傷了腿啦!”李奇道:“那個姓厲的又怎樣了?”張一風道:“他被我掃了一槍,大概活不成啦!”李奇嘟噥道:“這倒好了,你若是傷筋動骨,如何趕路辦事?”他刷地躍下來,伸手拉住張一風道:“站起來看看。”張一風道:“不行,兩隻腳都麻木啦!”李奇訝道:“這是怎麼回事?”艾琳挪動一下,使自己站在李奇與那匹朱龍之間,口中輕輕吹哨。烏煙豹聞聲,迅即馳開數丈。
李奇惑地向馳開的烏煙豹望去,忽見七八尺外的厲斜,站了起來,還揮手撲拍身上的灰塵。
他迅即放開張一風,橫槍待敵,口中道:“老張,那廝沒事呀?”張一風驚噫一聲,尚未開口,厲斜已搖搖擺擺的走過來,説道“憑你們兩個小賊,也能擺平我麼?”李奇怒道:“你小子才是小
賊。”厲斜道:“這樣説來,你是連威堡中有點兒地位的人了,是也不是?”李奇道:“你小心了,老子要動手啦!”厲斜道:“行,本人正要瞧瞧你這杆鋼槍上,練得有什麼出奇招數?”李奇更不打話,沉身坐馬,雙手持槍,齊
平刺出去,但刺出之勢相當緩慢,他也顯出吃力的樣子。
在他槍尖之前,還有一段三四尺的空間,才是厲斜的身體,因此事實上並沒有任何物事阻擋他的鋼槍。但他卻顯得很使勁用力的樣子,好像正在使力運槍刺穿一道無形牆壁一般。
厲斜的面馬上變得十分凝重,右手一抬,已多了一把
光閃閃的短刀,順勢在槍尖前劃個小圈子。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順暢之極,比起李奇那種沉重吃力的樣子,恰恰形成極為強烈的對照。
短刀剛剛劃了一個圈子,但見李奇身子向前急傾了一下,好像前面的無形牆壁突然撤去,以致力氣完全落空,所以向前傾滑了一下。雖然李奇不至於當真撲跌.但他已經駭然汗下.不明白對方怎能化卻他這一槍的威力。
厲斜道:“好槍法,這是正宗的毒龍槍,是也不是?”李奇目光驚異,道:“老兄敢情是身懷絕技之人,眼力之高明,也真少有。我也曾會過不少名家,但還沒有一個人能道破我的槍法來歷的。”厲斜道:“那麼我果然猜中了,是也不是?”李奇道:“不錯。”厲斜問道:“張一風也修習過毒龍槍麼?”李奇道:“我等均隨堡主習武,學的完全一樣。”厲斜面有喜,道:“很好,你即速帶我們去會見貴堡主,便饒你一死。”李奇仰天厲聲大笑,道:“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厲斜冷冷道:“張一風的下場,你看見了沒有?”張一風直到這時,才接口高聲道:“我是自家跌傷的,別聽他胡謅。”李奇應道:“我知道啦!”厲斜道:“這話當真可笑得很,以他一個練過武功之人,焉能跌成這等模樣?”李奇一想甚是有理,道:“是呀,老張你想想看,究竟如何中了他們的道兒?”厲斜道:“本來我不要多費
舌,但實在又氣不過他的愚蠢,我告訴你,憑我的本事,他豈能擊倒我?這樣吧,李奇則才你已曾向我出手,現在不妨走馬換將,你拿槍攻擊艾姑娘一招,假如她無法招架,我和她一齊向你們磕頭陪罪就是。”李奇忖道:“本堡的毒龍槍法,向例一招就可判出高下,假如此女接得住我一槍,我和張一風加起來,也不是他們的敵手了。”他當然願意一試,以便窺測對方苗頭。
艾琳談談道:“稱出手吧!”説話之時,玉手中的金絲鞭輕輕搖拂,竟不作勢待改。
李奇一個翻身,格直指艾琳。但見他坐馬推槍,用刀刺出。
這一回仍然向剛才一般,顯得十分吃力,好像槍尖前面的空氣,乃是一道無形牆壁,須得極費力才可刺透。
艾琳玉腕一振,鞭鞘劃過空氣,發出一陣輕嘯之聲。只見鞭鞘在敵槍槍尖四周,飛舞了好幾下,接着似是尋到空隙,刷地鑽入,一下子纏卷在槍桿上。
她的金絲鞭一搭在鋼槍上,李奇全身的勁道馬上去,不
心頭一震,連忙掣槍躍退兩步。
艾琳收回金絲鞭,沒有追迫。
厲斜冷冷道:“你現在明白了沒有?她所站的位置,用意是阻你奔向牲口,借那千里駒的腳力逃走。”張一風大聲道:“依們怎麼暗算我的?”厲斜道:“本人與艾姑娘,分別點了你一條腿的道,可笑你全不知曉,還在那兒大言不慚。”李奇道:“我與張一風奉令趕往某地辦事,實在不暇
身帶領兩位前往本堡。”厲斜道:“你若是違背堡主之令,或者當不至於送死。但如是違我之令,今晚休想活着離開此處,你自家斟酌斟酌。”李奇悍然道:“你們若是要我們服從命令,那就得先打敗我手中鋼槍。”厲斜皺起眉頭道:“位好生不知進退。”李奇搖晃一下手中鋼槍,道:“我已説過,你先勝了我的鋼槍,再説別的。”厲斜道:“好,既然你是個睜眼瞎子,我本人便請艾姑娘好好教訓你一頓。”李奇嘲聲道;“你為何不親自出手?莫非你須得簡靠艾姑娘才行?”厲斜道:“你一定要本人出手麼?”李奇道:“不錯,咱們算是泡上啦!”厲斜道:“那麼你等一等。”他收起短刀,走向馬車,從車廂裏取出慣用的長刀。
兩人迅即各佔方位,互相瞪視。
厲斜道:“本人刀一出鞘,例是見血方回,你迫我出手,簡直是自家尋死路。”李奇道:“我們難死誰生,現在還不知道,你少吹幾句行不行?”厲斜面上泛起森冷殺氣,鑄一聲掣出寶刀。在黑夜中但見光華打閃,不問可知此刀定必鋒快絕倫。
他刀一出鞘,跟着人隨刀走,化為一溜虹,光芒強烈奪目,直向李奇捲去。
李奇依然使出吃力刺的那一招,平淡無奇地指人攻擊。
厲斜衝到切近,果然受阻,為之一挫。
但他沒有一點兒吃驚的神,猛一揮刀,劃出一片縱橫
錯的刀光。
李奇只覺槍上勁道突然去,趕緊把槍往後退,以便騰出空間,作捲土從來之計。
可是厲斜的大片刀光,在他後退的一剎那間,化為一線,侵人槍圈之內。
這一片刀光乍閃即隱,李奇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三四步,隨即拋槍跌倒,再也不會動彈了。
厲斜垂刀向張一風走去,冷冷道:“你看清楚了沒有?要不要解開道,決一死戰?”張一風瞠目結舌,訝異不已。歇了一下,才道:“不用啦,我不是你的敵手。”厲斜收刀人鞘,道:“這廝如果向艾姑娘討教,便不至於送了
命。現在你趕快帶路到連威堡去,把你們堡主陳伯威找出來見我。”張一風沉
一下,才道:“敝堡雖是座落羣山之中,但四方八面皆有通路,方圓數百里的居民,無不去過。便是這名趕車的,亦可以送兩位前往。在下須去辦一件事,好在朱龍腳程甚快,大概可以趕得及回堡,為兩位面報求見。”厲斜斥道:“胡説,第一點,我們不會讓你再使用這匹朱龍,本人已經收作坐騎,絕不出借。第二點,你找到陳伯威,叫他趕快出來
接,誰去求見他?”張一風決然道:“在下如果不能先去辦事,便不能為兩位帶路。”厲斜淡淡道:“隨便作,大概你願意到陰間陪陪姓李那廝。”艾琳突然道:“那個什麼連威堡,我們不去也罷。”厲斜訝道:“為什麼?”艾琳道:“你想想看,雖説毒龍格是字內絕藝之一,但觀其僕可知其主,大概陳柏威也高明不到哪裏去。”這正是千請不如一
,張一風聽了這話,登時改變主意,道:“好,在下帶你們去。”厲斜迅即將朱龍拉到稍遠的樹林內,縛在樹上,然後將張一風搬上馬車,命車伕驅車向連威堡馳去。
馬車在黑暗中,行駛得相當迅速,因此,車廂之人,稍稍到顛簸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