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殺刀漁村練真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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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拍擊着岸邊的礁石,發出一陣陣響亮的聲音。一個黑衣青年,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着這永恆的聲。喧囂的聲,竟然使他到更加寂寞。他徐徐轉身打量四下,在他周圍盡是低矮簡陋的屋子,且大多數都關着門。雖然有些屋門敞開曹,但卻看不見一個人影。這是一座漁村,簡陋的茅屋,顯示出此村並不富庶。但最不尋常的,卻是這等間無人影的景象。
此刻不過是午後時分,即使村中的男人都到海上捕魚去了,也應該有老年人和婦人在織網、小孩子在玩耍才對。
黑衣青年落寞地微笑一下,走到一口水井旁邊,在井欄上坐下來,順手把沾滿了灰塵的包袱,放在地上。
他的個子很高,肩寬闊,渾身散發出矯健有力的勁道,面龐略見意黑,可能是長途跋涉,曬得太多之故。他的相貌英俊,他的眼光機警靈活,足見是個聰明和反應捷的人。他坐了一會兒,打了一桶水,洗洗面,又喝了幾口,然後坐回並欄上,看來暫時不打算離開。
過了一陣,他聽到一陣低微急促的腳步聲,從他右側那邊傳來,轉頭望時,原來是個村女。
這個村女相貌倒也端正秀氣,那對眼睛卻急急地轉動着,生似一頭受驚的小兔一般,令人不生傳。
她走到井邊,伸手去抓吊索。
黑衣青年比她快了一點兒,拿到吊索,接着把吊桶拋落井中,毫不費力地打了一桶井水上來,遞到她面前。
村女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含着誠懇的微笑,便不自覺地把水桶接過,倒在自己的桶內。
黑衣青年道:“還沒有滿,我替你再打一桶。”村女任他取過吊桶,等到他提起第二桶,並且把水倒在她的桶內時,才道:“你…你可是過路的麼?”她説這話時,顯然費了不少氣力才下的決心,是以臉都漲紅了。
黑衣青年到奇怪,道:“當然是過路的,難道我住在這兒,你會不認識我嗎?”村女道:“那…那你快點兒走吧!”黑衣青年雙眉一挑,道:“為什麼?”村女道:“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啦!”她説到末後,已經像在哀求他似的了。
黑衣青年念頭急轉,道:“敢是此地發生事故了麼?”他乃是從全村寂靜這一點,聯想到這一答案。
村女果然點點頭,道:“是的。”黑衣青年反問道:“若是如此,我此刻往前走,豈不是會碰上那些人?”村女一怔,道:“是啊!”黑衣青年道:“可有什麼地方給我躲一躲?”村女連忙搖頭,道:“沒有,誰也不敢收留你。”黑衣青年道:“那真是太糟了,你們怕什麼呢?”村女道:“是村長吩咐過的,哪一家都不許收留陌生人。”黑衣青年道:“村長住在哪裏?我找他理論去,我一個過路人,教我躲到哪兒才好?”村女道:“他們都出海打魚啦,男人們都得避開,免得被那些人誤殺。”黑衣青年聳聳肩,道:“你回去吧,我不怕。”他這回説出實話了,可是村女卻不相信。她從這個青年的説話聲音和笑容上,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不忍他遭遇到災禍。
她當下道:“不行,那些人兇得很啊!”黑衣青年道:“真的,我不怕,你別管我。”村女沉一下,突然堅決地道:“你跟我來。”她當先行去,一直走到右邊數丈外的一排房屋前,推開其中一間屋的門扉,踏了進去。
黑衣青年跟她入屋後,便問道:“這是你家麼?”村女迅速關上門,一面應道:“是的,我爹爹和哥哥都出海去了,只有我一個人守在家裏。”她回頭看了黑衣青年一眼,又道:“你不再出去,大概就沒事了。”黑衣青年找到一條可以看到外邊的縫隙,向外張望了一陣。外面是一片曠場,水井就在當中。
他道:“等會兒來的是什麼人?”村女輕輕道:“有些是海盜,但有些比海盜還兇惡,他們要和一個人打架,但那是真的拼命,人人拿着刀劍。不過那些海盜都打怕了,總是另找一些人,合力去對付那個人。”黑衣青年訝道:“你看過幾次了?”村女道:“一共已看過三次,總是每隔一年,就會發生一次,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黑衣青年道:“那個人是怎生模樣的?”村女道:“他穿白衣服,拿一柄長刀,鋒利得不得了,只要輕輕一抹,就能殺死人。他大概是三十多歲,面蒼白,有一點兇狠的味&。”黑衣青年道:“他只有一個人麼?”村女道:“是的,總是他一個人,而且每次都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以前有一次,那些海盜們來的早了,搜遍了全村,可是到了時候,那個白衣人就出現在場中了。”黑衣青年已經大致心裏有了輪廓,道:“這樣説來,村中不許收留陌生人的規矩,竟是海盜那一邊的命令了?”村女道:“是的,我們都不敢惹他們啊!”黑衣青年道:“那麼你收留我,豈不是很危險?”村女遲疑一下,才道:“他們還沒來,所以不要緊。”黑衣青年道:“我還是不要連累你的好,免得後海盜來找你家麻煩。”村女伸手揪住他的衣服,道:“使不得,你若被那些惡人碰到,非活活打死不可。”黑衣青年了膛,道:“別怕,我不是好欺負的,隨時可以打倒十個八個人。”村女道:“但人家卻拿着刀劍,你什麼都沒有。”黑衣青年心念一轉,忖道:“她這話也是,雖然我不須多慮,可是既然這等拼鬥場面已歷時三年,則説不定海盜這一方,會以重金禮聘一些高手助陣。那時我寡不敵眾,豈不冤枉?”他接着又想到那個使刀的白衣人,但覺此人豪氣迫人,不但孤身應戰,而且面對的是不知來自何方的人物,這份膽,實在值得佩服。
他回頭看看那個村女,但見她大約只有十七八歲,面上還有天真稚氣的表情。她的年紀,大概還是情竇未開。
可見她苦苦勸自己躲一躲,純粹是出於同情心,並非因為看自己長得英俊而動了情。
正因此故,她的仁慈天,就更值得敬重了。
他想着想着,忽然失笑,忖道:“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何須敬重這些使人懦弱的天?
一個人大仁慈的話,只有自己倒黴而已。”他馬上把思緒拋開,道:“我叫沈宇,姑娘貴姓?”村女道:“我姓陳,名叫喜。”沈宇道:“這名字很好聽,你讀過書沒有?”喜搖頭道:“沒有。”沈宇道:“這個村子有多少人?”喜道:“不到一千人。”沈宇道:“也算是個大村莊了,都是捕魚為生的麼?”喜道:“是的。”她的話忽然中斷,原來是沈宇向她打手勢,叫她別作聲,還伸手招她過去,指指外邊。
喜走過去,在旁邊另一條縫隙中向外窺望,低聲道:“來啦,這些都是惡人。”.一沈宇的目光從縫隙中望出屋外,但見十餘個人,大步走人這一片曠場中。
這十餘人皆是男子,有老有少,有醜有俊。其中有幾個服飾與常人略見不同。由於喜説過,是以他一望而知,這六名大漢,必是海寶。但見這些海盜,個個神情兇悍,面目間泛着一股殘暴之氣。其餘的人,有兩個是五六旬之間的老者,其一身穿長袍,質料貴重,頷下留着三絡黑鬚,生似是富有的讓紳,另一個則穿着黑短祆,回扎布帶,身量高大,手持一四尺長的旱煙袋,一邊走一邊叭啦叭暄的着,吐出陣陣白煙。這名老者,簡直是一副北方莊稼漢模樣,但他既然能夠在這一堆人中,當然不會是務農之人。另外有四個壯年人,其中三個身材一般高大,衣服相同,兵器亦全是護手雙鈞,可見這三人必是兄弟幫,餘下的那一個,濃須繞頰,態度剽悍,背大刀,步伐皆是堅穩有力。
沈宇的目光,卻不是被上述這些人引。他注意的,是走在最後面的一個青年,這個青年長得韶秀文弱,一襲青衫,倒也有點兒歷灑風度,不過個子矮了一點兒,人也長的白了一點兒,似乎缺乏一種英之氣。
他揹着一口長劍,因絡風拂,看起來似是一口好劍。
沈宇心中大疑,想道:“這個青年人,長相既不似練家子,又缺乏兇悍之氣,為何會與這一羣人走在一起?假如他沒有兩下子,這些人亦不會允許他置身其間,因此,這個青年,可算得是最猜不透的人物了。
但見那六名海盜,迅快散開,全都拿出兵刃,四下搜索。
沈宇發現陳喜微微發抖,曉得她乃是怕那些海盜人屋搜查時,發現了他,他雖然心中不怕,可是為了這個村女着想,倒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他想了一下,起身走開。
陳喜瞧着他的行動,但見他很快就將包袱在角落隱秘處,又迅快打開牀腳一隻;箱子,翻出幾件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喜的父親和哥哥的。沈宇掉外衣,連內衣也説下來,再穿上幾件漁民的內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