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不曾提防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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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用衣袖擦擦有點龜裂的嘴，再把瓶裏的水全倒進鴨籠裏，由於天氣悶熱，加上人湧動，籠裏的鴨苗受到驚嚇，於是拼命相互擁擠。

聽到鴨仔發出的哀鳴，老大爺心疼不己，把水倒進鴨籠，一來希望給鴨苗鎮驚，二來也給它們補充一點水份。

酷熱難熬的鴨仔受到冷水澆淋，頓時萎靡全消，紛紛拍動翅膀，爭先恐後的引頸歡飲，並不時發出“嘎嘎”的叫鳴。

老大爺看見鴨苗恢復神，這才放下心頭大石。他蹲下身子，從間拔出一杆煙槍，裝上煙絲，點燃深一口，然後慢慢吐出一串煙圈，喃喃自語道:“氣温太高，時間長了只怕鴨子受不了。

這批苗仔可是從縣禽畜公司購買的優良品種呀，要是不耐熱，出了個三長兩短，叫我咋向老伴待喲。唉…早知如此，我就不坐這班渡輪了。”這時堵通道的兩大幫人絲毫沒有散去之意，老大爺心焦如焚卻束手無策，只能自嘆倒黴，正當他自怨自艾的時候，男人婆從旁經過。

她正為沒有合適的攻擊武器而苦惱，看到老大爺身旁那碗口的扁擔，心中狂喜，衝上前去，一腳踢翻鴨籠，出扁擔就跑。籠裏的鴨仔被踢得爭着逃命，老大爺看傻了眼。

當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男人婆已拿着扁擔擠進人堆裏。老大爺心疼鴨苗，無暇追回扁擔。

但他怎都不明白，象扁擔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也有人搶，更令人驚奇的是，這竊賊竟然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營生工具被人搶去，老大爺氣得跺腳叫罵。

然而，在比墟市還熱鬧的通道里，噓聲、笑聲、叫罵聲織一片，此起彼伏…老大爺那把混濁的聲音夾雜其中，很快便被淹沒了。

騷美人緊跟其後，目睹男人婆搶扁擔的經過覺有點哭笑不得，心想:“這臊貨一定是急瘋了，不然怎會想到搶這玩藝兒找人拼命？”老大爺還在咧嘴叫罵，騷美人聽得厭煩，掏出兩張十元鈔票扔在鴨籠上，瞪眼嗔道:“得了吧你，窮嚷嚷什麼，不就一破扁擔嗎，有啥了不起，給你二十元算我賠你的錢，別再嚷了，你他媽的鵝公喉難聽死了。”老大爺眯着混濁的小眼看着騷美人，疑問道:“這錢是賠給我的？小姐你跟剛才那位姑娘是什麼關係？怎會替她…”

“你管那麼多幹嘛，二十元錢還不住你張臭嘴嗎？多嘴多舌的糟老頭。”騷美人一邊咒罵，一邊從褲兜裏掏出另一張十元鈔票扔給老大爺，不耐煩的説:“一共三十元，夠你買條新的扁擔了，記住閉上你的臭嘴，糟老頭，本小姐見了你就心煩。”

“夠了，夠了，三十元足夠買新的了，呵呵，還有多餘的錢剩呢。”老大爺手裏捏着三十元錢，高興得眉開眼笑，的確，一才幾元錢的舊扁擔，竟換來三十元的賠款，對他來説不能不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他想向騷美人問個清楚，卻早己不見了她的蹤影。

原來騷美人跟着男人婆鑽進人堆裏，眼前的景象令她倒一口涼氣，再看男人婆，早己衝進場裏跟一位五十開外的老頭對仗起來。

＊＊＊駱彪被四枚鋼幣打得跪倒在地，疼痛倒是其次，心中卻充滿疑懼。他知道附近一定隱藏着一位高手，此人不一定跟幾個小賊一夥，但也絕對不是自己的朋友。

他雖已年過半百，卻好勇鬥狠。平裏仗着所練的幾套散手，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如今遭遇強敵，才明白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的道理。

更可怕的是，對手是誰自己一無所知，卻糊里糊塗的先輸一陣。駱彪內心充滿疑惑，不知道對方下一步作何打算。所以手腳雖無大礙，但在對手意圖未明之前，也不敢冒然出手。

玉兔子和一撮死裏逃生，驚魂未定，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此時，場上還在打鬥的只有豬一、金犬、大柱、鐵蛋、張鑫等人。

其實與其説打鬥，倒不如説貓戲老鼠更為貼切。張鑫等人明知取勝無望，也明白到只有儘早離接觸，讓駱彪替換自己才有可能制服對手。

但豬一和金犬似乎看出他們的意圖，拳拳封死三人的退路，就是不讓其身。看到這裏大家可能疑問:豬一、金犬為什麼不盡早結束打鬥，轉頭共同對付駱彪呢？

難道他們不知道同伴處境危險嗎，當然不是，這兩個小子之所以見死不救，説到底是私心太重，他們希望一撮、玉兔子跟駱彪鬥個兩敗俱傷，然後收漁人之利，這樣既能救出同伴，又可以獨佔騷美人，此可謂一舉兩得也。

在此我們暫且撇開這兩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不表，單説駱彪以及一撮、玉兔子他們，此時駱彪如同一頭受傷野獸，口不時的劇痛令他意識到，今天面臨的對手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

一撮、玉兔子底怎樣，駱彪心裏一清二楚，所以也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他所擔心的是暗藏人羣裏的那位高手。他知道只要此人出手，不但捉不到幾個小賊，就連他自己恐怕也難逃慘敗的恥辱。

正當他計算着下一步該怎樣走的時候，一夾帶着勁風的物體向着他的頭頂迅猛擊來，原來男人婆衝進場內，看到玉兔子臉蒼白，神情萎靡地癱軟在地，心裏又疼又急。

狂大發的她掄起扁擔對準駱彪的腦門，一招泰山壓頂的狠砸下去，駱彪聽得風聲抬頭一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大叫一聲“不好”急忙扭頭閃。

但呼嘯的扁擔還是從他耳邊緊貼劃過。駱彪覺耳朵嗡嗡發鳴，但他還是鬆了口氣，因為總算及時躲過一劫。

男人婆煞是強悍，一擊不中，也不等力度使老，回扁擔向着駱彪的肩橫掃過去。駱彪想不到這女人的動作會如此迅速，反應稍慢，堅實的扁擔己重重擊中他右邊肩膀。

駱彪疼得一聲怪叫，半邊身體麻木得失去了知覺。男人婆看見偷襲成功心中狂喜，舉起扁擔就要來個接二連三。駱彪被打得發，心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豁出去幹他娘一場。他生平對陣，從來都是以寡敵眾，最後卻無往不勝，想不到今天竟然陰溝裏翻船，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他對付不了幾個臭未乾的小賊。

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駱彪憤恨集。他要報一拳一扁擔之仇，他要親手摺斷這幾個小賊的手腳。

然後再揪出用暗器打他的傢伙，跟他一對一的來一場生死決鬥，看最後鹿死誰手？他就不相信自己一定會輸。就在這時候，男人婆的第三扁擔已當頭劈來。

駱彪大吼一聲，揮舞未曾受傷的手臂，硬是面拳擊力度迅猛的扁擔。男人婆覺虎口發麻，雙手把握不住，碗口的扁擔“嘣”的一下子飛出去。

駱彪的強悍令在場的人為之動容。亞牛看在眼裏也不住讚了一句:“不愧是條硬漢子，只可惜暴戾恣睢，不懂寬容，後恐不得善終。”阿花看到駱彪目兇光，心裏害怕。亞牛緊握她纖細的小手，安説:“不用擔心，有我在，這傢伙翻不起風。”不過話雖如此，亞牛仍不敢大意。他緊扣兩枚鋼幣，只要駱彪稍殺機，立馬將其擊倒。男人婆全憑一股牛勁，得以偷襲成功。剛想乘勝追擊，不料卻被打得扁擔飛，駱彪的兇悍令她震憾，一下子慌亂手腳，竟忘了身處險境。

玉兔子見其懵然不知所措，急道:“你不要命啦，還不快走，想等死嗎？”男人婆猛然醒悟。

但己來不及了，駱彪顧不上肩膀劇痛，踏步上前，以迅雷之勢擊倒男人婆。隨後一腳將其踩在腳下。

“老豬狗，有膽量就把老孃給廢了，不然從今以後你別想有好子過。”男人婆知道落入駱彪手裏凶多吉少，生倔強的她乾脆破口大罵，圖個一時痛快。

駱彪竟不生氣，哈哈大笑道:“大腦灌水的臭‮子婊‬，老子幹嘛要廢了你？誰不知道共產黨的天下殺人要償命，象你這種爛貨也值得老子搭上命？

你他媽的賤人也太抬舉自己了吧！你放心，老子不會殺你，但我會把你的手腳一的掰斷。

然後再將你們這幫小雜種統統逮進公安局。你孃的八輩‮子婊‬！竟敢用扁擔老子，你這賤貨一定是活膩了？”男人婆不怕死。

但被人活生生地折手斷腳，這種恐怖卻令她不寒而慄。她大聲罵道:“扒灰老狗，如果你敢動老孃一寒，老孃就喊強姦。”駱彪聽了大聲狂笑，輕蔑道:“哈哈…老子不敢？老子這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告我強姦？好啊！老子乾脆成全你，讓你這臭‮子婊‬在大夥面前丟盡臉面。”男人婆雖然知道駱彪虛張聲勢，但當他作勢要撕自己的衣服時，依然嚇得驚叫起來，玉兔子看到男人婆冒死相救，內心大為動，如今她身陷險境，自己豈能袖手旁觀。

他忍着下陰劇痛，一躍而起，奮不顧身地向駱彪撲去。駱彪面揮出一拳，玉兔子沒處躲避，口受力的他被打得連退三步，悶哼一聲，一股摔倒在地。駱彪獰笑道:“小兔崽子，別焦急，你想死，有的是機會。”看到駱彪愈發兇狠，阿花心裏焦急，不住催促丈夫出手救人。亞牛眼見情況危急，正要扣手中硬幣，就在這時，一隻女裝高跟涼鞋象星般飛來“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準確無誤地打在駱彪後腦上。眾人看到這滑稽的一幕，頓時鬨堂大笑。

駱彪一心放在玉兔子和男人婆身上，不曾提防身後，想不到竟着了道兒。他見襲來之物是隻女裝鞋子，判定不是隱藏高手所為，緊繃的心才稍微放鬆，但隨之而來卻是怒不可遏。這隻鞋子從何而來？顯然跟眼前這幾個小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