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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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兒察覺到夫君的眼神瞟向她,但她還是低頭不語。
“其實,這事發生後,我還是要巧兒走前門,但她不想徒增事端,硬要在後門進出,説什麼家和萬事興。”韓晉康一副的莫可奈何。
這個無奈神情可真令人絕倒啊!薛克德笑着撫着下顎,饒富興味的看着好友,“真難得,我第一次看到桀驁不馴的韓晉德也會聽女人的話,很弱喔!”
“不是,爺不弱,那不是聽話,只是、只是—”一聽到他批評韓晉康,蘇巧兒倏地抬頭,急着要替夫君講話,但一急,腦袋轉不過來,反而詞窮。
“對,當然不是聽話,要不,那些妾從沒意見一致過,萬能的韓晉康早被撕裂得四分五裂才是。”薛克德故意調侃,但説的分明是反話。
韓晉康挑起濃眉。事實上,他並沒有想太多,對女人,他不會用太多心思,只要錢能擺平的事,他絕不小氣,而巧兒卻剛好是錢擺不平的那一個,所以,他也只能用另一種方式來寵愛她,如此而已。
邊想邊看向坐在身邊的她,瞧她粉臉紅透,像顆透的紅蘋果,他笑了笑説:“別糗我了,你好奇的是巧兒吧,看到她手上的帳本沒有?她也能管帳的。”他刻意的提及,蘇巧兒的臉兒更紅了,“我只是幫忙而已。”
“別客氣了,管帳的何伯近患了風寒,卻隱忍不説,帳目數
下來,收支怎麼核對都不符,巧兒在周家時曾經幫忙管帳,我便讓她做了。”他對着好友又道:“沒想到,她很快的將原本都不符合的帳目一一標示出來,釐清更正,而且,字體工整。”他將帳目遞給好友。
薛克德接過手,隨意翻閲,還真是了不得,“嘖嘖嘖,七夫人,你可真嫺淑,字又能寫得如此工整端正,了不起!”蘇巧兒羞澀一笑,“在周家時,我家小姐讓我跟着到私塾讀書寫字,但我覺得還好,是爺不嫌棄。”聰慧、內斂又温柔!薛克德不得不承認,短短的時間下來,他對她的觀是南轅北轍,再撇開她的胎記不看,也還算是個賞心悦目的美人。
不過,他看着好友跟她不時對視的温柔黑眸,是他想太多嗎?怎麼覺得好友對她這個殘缺美人特別有心。
片刻之後,馬車噠噠噠的接近位於城中的福瑞綢布莊,街道兩旁還有許多商家攤販及店鋪林立,相當熱鬧。
車伕將馬車停在外表氣派的福瑞綢布莊門前,讓三人下車。
布莊的匾額高高掛,大門兩旁躺卧着兩隻威武的石麒麟,店面則陳列着各類絲綢刺繡的布疋、衣物、冠帽,在店面後方,更設了好幾座規模不小的織坊、染作、繡坊、裁製,各區都有數十人在忙碌着,規模相當龐大。
韓晉康帶着好友進了店鋪後,即找了名管事,要他先帶好友逛逛,自己則快步走進後廳堂的議事廳,與幾名已約好的綢緞大户談生意。
蘇巧兒則拿了帳本給已回到櫃枱的管事,做些更正的解説後,也轉往另一處廳堂。在這裏有許多設計新穎的服飾,是韓晉康專門派去全國各地挑選買回的布料及服飾,再
由幾個婦人設計婦女的服飾。
她很喜歡看這些新穎的服飾圖案及不同的裁剪刺繡,她甚至會試着改變,做些嘗試,像是從家裏帶來的袋子,就有她這段子的新創意。
廳堂內,幾名年紀約三、四十歲的婦人一見到她進來,莫不給予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她把她們當家人,只要她們有什麼特別的需要,請她應急,她二話不説就幫忙,甚至會噓寒問暖。所以,即便她臉上有着嚇人的胎記,但看久了,她們也不覺得胎記有什麼問題。
蘇巧兒將袋子裏自己親手做的帔拿給她們過目。
“哇,這帔真是美!”
“是七夫人的手巧啊。”她被她們讚美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帔可以做裝飾,看是要繞過肩背,讓它下垂,也可以左右不對稱,甚至放在
口,任其垂下,更添優雅。”她拿起帔
在自個兒身上試着不同穿法,每個人都頻頻點頭,贊她有才氣。
時間逝,每個人對一些新衣服有任何問題,也會向她詢問,氣氛極為融洽。
“七夫人,這個長裙用了八幅的綿縫製,但就像缺了什麼?”
“顏好像暗了些,先用金縷刺繡,還有,織花太過繁雜,要做些修正。”忙碌中的一室女眷都未察覺到垂簾外佇立的兩名
拔男子。
“看來她們還要忙一陣子,我們到偏廳喝茶等她。”韓晉康代在外守着的丫鬟待蘇巧兒忙完,再往偏廳院落去尋他們後,即笑着與好友再轉到偏廳的庭園。
這裏古樹參天,鳥聲啁啾,再加上各式花卉,一壺茶香,薛克德不得不承認好友比他會過生活,就連識人之明也高他一等。
“蘇巧兒的確很特別。”他發現跟她在一起的人,好像都很愉快。
她自己則散發着一股沉靜氣質,讓人的心莫名的到淡定,而且她做事仔細、觀察也
鋭,能抓帳,還能做衣服,不輸男人。
“是,善於體貼人、觀察人,明白別人的所需,不僅是我生意上不可多得的小幫手,也深得府裏奴僕的敬重。”韓晉康自己也是讚不絕口。
“説到這點,我還真佩服你看人之強,她身邊的人待她都很真誠。”他喝了一口茶,“當然,敢在背後對她的面容大嚼舌或是陽奉陰違的下人全被我辭退了,要是來客與我做生意時,敢語出嘲
,拿她左臉開玩笑,我要不就不做那門生意,再不就是付款條件極差,半點優惠也不給。”薛克德眨眨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好友得意揚揚的神情。旁觀者清,好友寵這名醜妾會不會太不理
“老實説,她不只是個妾而已,她比較像被我器重的管事,光説她裁製出的那些服飾,就有好多官夫人是衝着她來的,而我讓她在莊裏做的事越多,那些只會瞪着她臉上胎記的人就越不敢瞪,改從輕鄙、同情再轉為佩服、敬重。”他傻眼了,“喂,你不會是玩真的?真的愛上她了吧?竟然為她花了這麼多心思?”韓晉康莞爾一笑,“你瘋啦,跟女人談愛我只是看不慣不過是臉上多了個胎記,為什麼她就得像被鬼魅做了記號般遭人歧視、輕蔑?”他搖頭,“她是個好女人,看來雖然普通,但就像水一樣,天天都要喝。”
“像水”
“對,你不找她,她是絕不會主動來找你,她身上永遠帶着無慾無求的沉靜氣質,”説到這裏,韓晉康突然笑了笑,“不過,她的温柔其實還帶有一股極強的韌,要不,她那張臉要是長在你臉上,你能承受那麼多異樣的眼光嗎?”的確讓人難受,這麼一來,他更加佩服她。只是,佩服是一回事,跟她上牀親熱,看着那張臉不會有所影響?薛克德藏不住話,又問:“你都怎麼看她臉上的胎記?別説『視而不見』,那麼大片,你又不是瞎子!”他笑了出來,“當然看得見,就像
飄落的桃花雨,美極了。”美薛克德目瞪口呆,頭皮發麻。果然,情人眼裏出西施,他了。
説人人到,此刻,蘇巧兒正在不遠處朝着他們走來。
韓晉康連忙回頭叫了小廝,代了一些話後,就見該名小廝用跑的匆匆來去,一會兒,手上就多了一疋布。
“這送你,勞你這段
子的辛苦。”韓晉康知道她對珍珠情有獨鍾,所以特別差人到各大城鎮找來尺寸大小相同,近六百顆圓潤無瑕的粉白珍珠,穿了
,繡在一塊上等的銀白雲錦上,呈現出一股低調的奢華。
此刻,瞧她眉開眼笑,他知道他送對了禮。
“謝謝,但好貴重。”這塊鑲珠雲錦美得令她屏息,她好喜歡,也是第一次願意收下這麼珍貴的禮物。
“不用謝,更貴重的你也不收,我就投其所好吧。”韓晉康笑看着好友,“相信嗎?女人最愛的珠寶首飾,她全不要。”
“你還真是『特別』。”薛克德對她瞭解越多,就更不能不刮目相看。
“特別的人是薛公子,因為爺雖不曾與人惡,但知
好友卻寥寥無幾,他極不容易
心,由此可見你有多特別,”她温柔一笑,“有空請多來潭城,陪他説些知心話吧。”薛克德一怔,隨即驚愕的看向好友。她竟然這麼瞭解他?
韓晉德只是笑,知道他的驚奇所為何來。因為他的確不是一個好心的朋友,但她卻能看透他,而且在看透之餘,也不會因而驕矜,在分寸上拿捏得極好。
蘇巧兒神情真摯的看着薛克德,再看着夫君,“我還有些事沒忙完,不打擾你們了。”
“再過一個時辰就回去吧,別累壞了。”韓晉德不喊住她叮嚀。
“不會,我喜歡在這裏做事。”她靈慧的眼眸浮現笑意,那模樣説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就連薛克德竟也目不轉睛的看直了眼。
她察覺到了,羞怯的行個禮,示意小廝抱着那疋頗重的雲錦與她先行離開。
“她可真不簡單。”薛克德只剩這句話。
韓晉德笑着説:“錯了,她簡單,心靈才夠清澈,很多事才能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原來她在好友心裏如此完美,所以才不覺得胎記醜陋!這會薛克德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