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二章昂昂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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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昂溪原名昂阿奇屯，昂阿奇是達斡爾語，意思是“狩獵場”後來人們讀音讀轉了，就讀成了昂昂溪。清末中東鐵路通車的時候，在這裏設站，並被劃為鐵路附屬地。這下，小小的昂昂溪發展開了，俄國人、本人都來了，做生意的、搞運輸的也都來了，一時間小鎮極為繁榮，人口達到了2。4萬人，其中俄國人就有4000人，還有30個本人。等到1926年連接四平街到洮南的四洮鐵路的洮昂鐵路通車，這個小鎮成了洮昂鐵路終點站，也是洮昂鐵路和中東鐵路西部線匯處，而且距離齊齊哈爾只有23公里，按照常理，這裏很快就會發展成一座新興城市。奇怪的是，洮昂鐵路一通車，不但沒能讓昂昂溪進一步發展，反而促使居民向洮南、通遼等新興城市轉移。特別是***事變後，人口急劇減少，到了此時，昂昂溪人口只有1。3萬人了，原來的4000俄國人只剩200多人，只有本人不減反增，由30人變成了600人。

按照偽滿街村制，昂昂溪現在是龍江縣屬下的昂昂溪街。

4月5這天是清明節，小鎮昂昂溪寒料峭。

一大早，昂昂溪鎮**所所長鳩山就帶着幾個**來到了白俄謝苗諾夫開的謝苗諾夫麪包房門口，攔住了正要趕車出門的謝苗諾夫。

鳩山長的瘦瘦的，中等個，戴個眼鏡，留着八字鬍，臉上似笑非笑的。看得已經跨上車轅的高高壯壯的謝苗諾夫心裏直打寒顫，似乎有冷風颳進了脖子裏。

鳩山皮笑不笑地問到:“謝苗桑，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啊？”謝苗諾夫在中國住久了，會説漢語。能聽懂鳩山説的中國話。

謝苗諾夫心裏暗道:壞了，鳩山這傢伙聞到風聲了！

謝苗諾夫趕緊下車，學着那些中國漢的做派，從兜裏掏出幾張票子，遞給鳩山，嘴裏説着:“鳩山太君，我子和女兒都生病了。我要帶他們到哈爾濱去看病。”謝苗諾夫説的漢語有俄語的發音，哈爾濱三個字讓他説成了俄語發音，中間的“爾”字聽起來就象舌尖在發顫一樣。

鳩山沒有心情欣賞謝苗諾夫俄語發音中顫音的優美，依然是皮笑不笑地説到:“謝苗桑，看病的可以，馬車不能趕走，大本關東軍要徵用你的馬車。另外，我查了下記錄。這個月你的出荷還沒有夠。一起了吧！”出荷就是向軍糧，是軍徵收東北老百姓手中糧食的一種叫法。謝苗諾夫一家是蘇聯10月**後從莫斯科逃到遠東再逃到這裏來的白俄，在昂昂溪住的時間長了。老謝苗諾夫死後就埋在這裏。為了生計。當年的沙俄貴族謝苗諾夫在昂昂溪開了一間俄式麪包房，捎帶走私伏特加、組織白俄婦女賣，子倒也過的愜意。因此，後來東北的俄國人向上海遷移的時候謝苗諾夫一家沒有走，舍不下在昂昂溪的生意。蘇戰爭爆發時，謝苗諾夫還參加了關東軍組織的白俄殘餘特種部隊，到赤塔一帶去滲透，幹了很多壞事。本來他是可以在蘇戰爭後留在遠東地區，參與軍組建偽政權的，倒黴的是謝苗諾夫貪財。在軍攻佔赤塔後他在赤塔城裏到處搜刮，被軍抓了起來，差一點槍斃。最後還是謝苗諾夫聰明，把自己一路上幹壞事搶劫的錢財全部了出來，賄賂軍憲兵，這才被放了回來。

這幾天東北形勢急劇變化。謝苗諾夫從洮昂鐵路中斷中嗅出了大事不妙，和老婆一商量，準備逃跑，計劃是先到哈爾濱去，如果形勢穩定了，就返回昂昂溪，繼續做他的生意。如果形勢不對，就從哈爾濱轉道去海參威，從海參威乘海輪到上海去。

也不光是謝苗諾夫想跑，昂昂溪的俄國人都想跑，問題是軍不會讓他們跑掉。東北本來就人口少，讓他們都跑掉了，誰給軍當挑夫、挖戰壕呢？

其實，自從我軍佔領瀋陽後，東北地區就亂套了。遼寧就不説了，我軍行動太快，又是搶先佔領鐵路線、公路線，那些偽地方政權的官員、**等，很少能逃呢，要麼被擊斃，要麼被抓了起來。但是吉林與遼寧界地區的、遼西北地區的偽武裝、地方官員都開始了大逃亡。不逃不行，除非他們不要命，或者是想當俘虜。這些偽官員一逃跑，老百姓自然就知道了，許多靠着偽發財的老財也跟着起鬨，有汽車的開汽車，有馬車的趕馬車，亂哄哄的往吉林境內湧，往長附近湧。謝苗諾夫一聽鳩山説軍要徵用他的馬車就着急了，沒有了馬車他還怎麼逃往哈爾濱呢？要知道，這個時候通往哈爾濱的火車本就買不到票，絕大部分都是軍列，別説是白俄謝苗諾夫了，僑都買不到車票的。齊齊哈爾倒是有飛機場，可惜同樣買不到機票。謝苗諾夫這是沒辦法了，才準備趕馬車走，把麪包房留給了幾個夥計，讓他們看門、打理。

馬車上不光有謝苗諾夫的老婆和女兒，還有這麼多年他開面包房、組織賣、走私伏特加賺的錢！

謝苗諾夫慌忙哀求鳩山，説是他的馬車萬萬不能徵用，他願意給皇軍繳納能買一輛馬車的錢，請鳩山太君放行。

鳩山本就無視謝苗諾夫的哀求，他要懲罰謝苗諾夫，威謝苗諾夫帶頭協助軍組織民夫，一來穩住昂昂溪那些俄國人的人心，二來可以為軍修工事、送彈藥。要知道，昂昂溪是兩條鐵路叉點，軍事地位重要，很快就會有大部隊開到，需要昂昂溪的居民給大部隊支差。昂昂溪的本人少，需要白俄配合偽**組織昂昂溪的居民支差。白俄畢竟要可靠的多！

謝苗諾夫一家在昂昂溪做生意多年，是昂昂溪白俄中的首富，在白俄中有威信。

鳩山一揮手，幾個**端着三八大蓋就圍了上來，用刺刀把謝苗諾夫到了一邊，把馬車上坐着的謝苗諾夫的子、女兒也都拉下了車。

眼見着鳩山馬上就要把馬車趕走了，謝苗諾夫急了，跳腳大叫，一會兒是俄語，一會兒是漢語，中間還夾雜着語單詞。鳩山聽的清楚，謝苗諾夫開始是在哀求放過他們，求着求着就罵開了，竟然罵皇軍是強盜！

這還了得！

笑眯眯的鳩山用語輕輕地説了幾句話，幾個**上來對着謝苗諾夫就是一頓槍托猛揍。打完，鳩山走到蜷曲在地上的謝苗諾夫跟前，蹲下身子，低聲説到:“你的，膽小鬼的幹活，想逃跑的幹活，對大本關東軍喪失信心的幹活。我的告訴你，逃跑的不要，關東軍會消滅狡猾的劉一民的，就象關東軍打敗遠東蘇軍一樣。你的，要協助皇軍，就象協助皇軍對付蘇軍一樣。快快的起來，到**所去報到！”謝苗諾夫鼻子眼淚都出來了，哭着説他要去哈爾濱，要去給子、女兒看病。鳩山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了起來，站了起來，揮手讓一個**把謝苗諾夫的子和女兒推了過來，伸手就摸上了謝苗諾夫女兒嬌的臉蛋，邊摸嘴裏邊嘖嘖有聲:“多美的姑娘啊，這臉蛋，又白又，摸上去就像支那的絲綢一樣啊！”説着説着，鳩山的手就摸上了開始哭喊的謝苗諾夫女兒的脯，看樣子謝苗諾夫再不答應，鳩山的手就要伸進他女兒的衣服裏面了。

謝苗諾夫軟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抱住了鳩山的手，求鳩山放過他女兒，他願意和太君合作。

鳩山這次真的笑了，從謝苗諾夫女兒的脯上收回了骯髒的手，摸着八字鬍，笑眯眯地説了幾聲喲西，然後就説謝苗諾夫是皇軍真誠的朋友，大本關東軍有功必賞，只要謝苗桑立功了，關東軍絕對不吝嗇金票和獎章。

謝苗諾夫跟着鳩山走了。當然，鳩山臨走的時候把謝苗諾夫的馬車和女兒都帶走了，説是要加以保護。只留下謝苗諾夫的白胖白胖的白俄老婆，站在麪包房門口抹眼淚，説着誰聽不懂的飛快的俄語。

很快，謝苗諾夫就挨家挨户地敲白俄居民的門，動員他們組織起來協助皇軍作戰。接着，這些白俄和昂昂溪的本人一道，開始協助軍在鎮子里拉夫抓丁，按照鳩山的要求，組織居民燒水做飯，準備勞軍。

奴才當了主子，往往比主子更兇狠。謝苗諾夫本來就不是好鳥，現在鳩山扣押着他的女兒和馬車上隨身攜帶的細軟，謝苗諾夫的心情可想而知，乾的就格外賣力。連他的麪包房最近召來的幾個夥計都使用上了，跟在他股後面瞎吆喝。

到了晚上，昂昂溪小鎮突然熱鬧了起來，從西面開來的大隊軍湧進了鎮子，滿鎮子都是嘰裏呱啦的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