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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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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霍江城的話説,竹秀可謂九死一生。

差不多荀紹剛被救走,應璟後腳就到了。竹秀身上全是傷,一身血泊地被救出來時早就沒了意識。

應璟派範一統護送她回都醫治,之後他一直不輕易面,霍江城也不知道竹秀到底有沒有被救回來。直到今前線戰,荀府的信函送到霍江城手中,他才知道竹秀已經醒了。

竹秀必然是知道荀紹等人在擔心自己,所以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寫信來報平安。

“怎麼寧都侯沒有跟少主説嗎?”霍江城問完就回味過來,嘆了口氣道:“不過竹秀當時傷得那麼重,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若是話説早了給了少主希望又落空,只怕你會更失望,所以寧都侯才沒提起吧。”荀紹此時還陷在狂喜之中,竟然不知該説些什麼,許久才喃喃自語了一句:“太好了…”她忽然反應過來,面向應璟居住的房間看了一眼:“怎麼到現在軍醫們還沒出來?”霍江城搖頭:“不知,也許是比較棘手?”荀紹朝那邊走去,恰好範一統從裏面出來,行匆匆的模樣。

“飯桶,怎麼了?”範一統無心計較稱呼,急急説了句:“我去安排人手,即刻護送公子回洛陽,這裏戰事就留給荀將軍安排了。”荀紹皺眉:“應璟的傷很嚴重?”

“到現在還人事不省呢!”荀紹細想了一下,應璟開始時雖有受傷,卻不至於這麼嚴重,看來傷勢加重還是被藩王們的重兵包圍後導致的,他舊傷復發,無法捷躲避,能支持下來也是不易。

範一統很快就安排好了,一路跑着回來。他今也是一路奔波,到現在身上還是濕的也顧不上。

荀紹跟着他進了房,隔着幾名軍醫的距離看着牀榻。

有個軍醫低聲對範一統道:“寧都侯方才醒了一次,不肯馬上回都,説待戰事平定方可。”範一統一拍額頭:“我差點給忘了,公子是擔保過必須平定戰事才能回去的。”荀紹心中有些瞭解了,難怪他肯給周丰容機會,原來是因為這點,這人還真是絕不漏算一步。

不過此時人畢竟已經躺在眼前,一切事情經過都要等他醒來才能清楚,她心裏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揣着。

軍醫們要給應璟用藥,不願外人打擾。荀紹和範一統都退了出去。

正當這時,外面有傳信兵快馬來報,説南康王的大營已經被拔,晉軍大勝。

那麼多人衝過去,有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荀紹居然有點同情南康王了,自己的兄弟手足迫不及待地去圍剿他,個個都恨不能置他於死地。

雖然得了勝仗,卻直到天快黑時周丰容才回來。

他渾身濕透,盔帽已經取下,身上全是泥水,狼狽不堪。認識他的人見他一路走來都趕緊避開,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因為不明瞭現在的狀況,也怕趟進渾水。

荀紹收到消息,快步出來,快到前廳時在走廊上碰見他,見到他身上有傷,轉頭吩咐去請軍醫,又問起他戰場情形:“趕去的人馬那麼多,怎麼大將軍還是受了傷?”周丰容道:“之前受的一點小傷,不必費神了,南康王那裏被大軍圍攻,自然不用擔心,倒是諸位藩王,搶功勞搶得厲害,險些自己鬥起來。”荀紹冷笑了一聲:“若非他們心不齊,也不至於…”也不至於當初應璟那麼順利就將幼帝推上了帝位。

當然後半句她是不能説出來的。

“對了,南康王可被擒住了?”周丰容搖頭:“用不着擒他了,琅琊王直接斬了他,我想留他一命都沒來得及。”荀紹皺眉:“畢竟是反叛大事,他計劃這麼久,此番落敗,必定可以牽扯出一大串線索來,居然就這麼斬了,真是可惜。”周丰容點了點頭,看她雖然和他説着話卻有些神鬱郁,便猜到了一些現狀,問道:“可是寧都侯情形不太好?”荀紹嘆氣:“是不太好,到現在人還沒醒。”畢竟周家人的未來都系在周丰容身上,他本來是急着洗罪名的,不想如今是這般情形,看來急也急不來了。

荀紹忽然道:“此戰平定,功勞全在大將軍,我打算即刻回都,一來是探望竹秀,二來是想清楚一些事情。大將軍此時罪名未清,不妨暫時留下。”戰後保證安穩也是大功一件,周丰容知道她是為自己着想,心中很,只是習慣使然,也只淡淡點了個頭。

範一統既然能將李園帶來,自然有辦法與幼帝聯繫。荀紹現在畢竟身份還有些尷尬,便叫他去信宮中,討一道詔令,允許應璟回都治傷。

範一統原先只知道着急,還沒顧上這層,此時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如今朝中並不安穩他也覺得出來,有道皇令,事情會好辦許多。

沒兩天氣就放晴了,雖然這種時候的陽光已經抵擋不住寒冷,還是叫人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一早整裝出發時,周丰容趕來送行,看到寧都侯的馬車,便知道荀紹要回洛陽的那麼多理由中,還包括一條護送應璟回都醫治。

“大將軍好好保重,豫州此地還需多加留意才是。”荀紹過來向他行禮作別,又道:“我已下令張驍帶領人馬光復南下數郡,回永安公主,這件事也請大將軍多加督導。”

“你放心。”荀紹緊了緊身上披風,走下台階,正要上馬,周丰容又喚了她一聲。

荀紹轉頭:“大將軍還有事?”周丰容抿了抿,拱了拱手:“多保重。”

“大將軍也是。”荀紹扯了一下繮繩,領着隊伍啓程。

官道上雖然好走一些,但連續幾的大雨將土地都泡透了,速度始終是快不了的。

兩名隨行軍醫已經照顧地很用心,但應璟的情形還是沒有好轉。

荀紹進馬車內探望過兩次,問是不是他舊傷牽扯出來的。軍醫回話説那倒還是其次,天氣不好,傷口傷得位置又險要,好幾處傷都險些要命,連診治時也需要倍加小心。

範一統沒好氣地吼:“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好歹先把命保住啊。”軍醫忙道:“命是肯定保得住的,寧都侯都接連過好幾次險要關頭了,意志堅定非同常人,範侍衞大可放心。”荀紹聞言悄悄鬆了口氣,探身出了馬車,將簾子遮好,頂着寒風又回到馬背上。

霍江城此番也在隨行之列,見她神情不太好,打馬過來詢問:“少主怎麼了,可是寧都侯的傷情加重了?”

“那倒沒有,不過至今也沒減輕,只能説保住了命吧。”荀紹重重嘆息,拍了一下馬,緩緩向前,一言不發。

霍江城沒有打擾她,他跟隨荀家人多年,看着荀紹長大,知道她要麼是在想事情,要麼就是在做決定。

豫州離洛陽不過兩三天的路程,沿途多集鎮,藥材不缺,應璟的傷情總算得到了控制,有時也會甦醒,甚至還能代範一統一些事情,但都很短暫。

荀紹因為有次得到稟報,一時猶豫要不要去見一見,就這一個空隙,他就又沉沉睡去了。

據説他以前謀劃事情時經常深更半夜還不眠不休,現在倒像是一次都給補回來了。

終於快到洛陽時,眼前出現了兩支岔路。

往左是一路西行,過安定郡,直入西北;往右則是直接入都,不過幾十里的路程了。

荀紹忽然停了下來,對霍江城道:“你替我走一趟,去荀府將竹秀接回西北去,都城局勢紛雜,我不方便久待,她在西北住慣了,對養傷也有好處。”霍江城有些意外:“怎麼,少主不打算回都了?”荀紹點點頭:“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想直接回西北。”

“這…”荀紹豎手打斷他:“不必多言,我意已決,你按我説的去做就好了。”範一統聽見這話,從馬車邊打馬過來:“荀將軍要回西北也要等到我家公子康復後再回啊。”荀紹笑了笑,朝馬車看了一眼:“他的命已經保住,我也就放心了,陛下器重他,料想會給他好生醫治。我這一路隨行,都很太平,之後會有軍接引,自然也無需我多慮了。”範一統張口結舌:“可你、你們不是…”荀紹已經打馬轉身,朝西而去,身後只跟着寥寥幾個隨從。

範一統不解地看向霍江城:“霍軍師,這到底是怎麼了?”霍江城若有所思:“看來少主已經做了決定了,我也不好多説。”越往西北而行,寒風越盛。

荀紹穿上斗篷,戴上兜帽,聽着西域商旅唱的古老情歌順風傳來,心裏先是微微的酸,接着又覺得揪得緊,最後終於強迫自己釋懷。

應璟是個極其堅持的人,不巧她也是。霍江城説此戰之後朝堂格局會有大變化,她也隱約猜到了一些,卻更覺不安。

不只是竹秀,連他自己都有可能丟了命,這樣拼殺出來的結果真的值得嗎?她不理解,也不認同。

有些人就是這樣,可以一輩子放在心裏,卻未必適合攜手一生。

大約她和應璟就是這樣吧。

作者有話要説:我預要下雪了,好冷{{{(>_<)}}}小夥伴們你們要保重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