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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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夏季將要結束,地處南方的南康郡中還帶着殘留的暑氣,這暑氣中又含着北方受不到的濕氣。荀紹很不適應,有些水土不服,連着幾
都怏怏地沒有
神。
南康王得知後特地命人尋了個會做西北菜的廚子過來。可惜他不知道荀紹的嗜好,她真正需要的是一罈好酒啊。
荀紹找了個機會偷偷去了一間外地人開的酒家,終於喝到了西北烈酒,覺那不適之
去掉了幾分。喝得正開心,忽聽一陣叫好聲,一個布衫老人走到了酒家中間搭的台子上開始説書,她放下酒盞,托腮去聽。
這老人開場便説了個男情女愛的故事,還是貴族人家的故事。男方是個王公貴族,女方是個小官吏之女。雙方身份懸殊,彼此卻深情厚意。後來小官吏的上級出了事,他一家也跟着受了牽連,被罷官遠放。小官吏的女兒受不了艱苦,身染重疾,不久病逝。王公貴族十分傷心,為其守孝三載,這事過去七八年才在家人催促下成了婚。
世上痴男怨女多的是,荀紹覺得這種故事一點也沒有烽火燎煙戰場殺敵來的帶勁兒,所以聽着聽着就沒了興致,直到最後那老人説道:“大家可知這王公貴族是哪位?”她瞬間來了神,這麼説來,此人就在朝中?
客人們喧鬧成一片,催促老人快説,他撫着鬍鬚笑道:“看來你們當中有許多外鄉人啊,這王公子弟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南康王啊。”荀紹頗為詫異,不過想一想南康王那儒雅模樣,的確也像是個痴情種子。不僅痴情還大肚,像他這樣地位尊貴的人,有誰樂意自己的私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拿出來説笑逗樂的?荀紹對他的氣度很是欽佩。
南康王實在好客,覺得是自己怠慢了貴客,荀紹才會不適,沒兩又特地設宴款待。這次因為沒有再請別人,永安公主也大大方方
了面。
荀紹坐在公主對面,時不時看她一眼,見她又恢復如常,連南康王與她説笑時也應對自如,心裏稍稍放鬆了一些。
酒過三巡,荀紹見南康王和永安公主都興致不錯,覺得是個好機會,便想趁機提出返回都城的事。正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嘹亮急促的“報”荀紹放下筷子,就見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在南康王面前跪下道:“稟告殿下,洛陽快馬信件送到,急召荀將軍回都。”南康王看看荀紹:“看來都中是有急事要荀將軍回去處置,否則也不會這麼着急了。”荀紹擱下手中筷子:“實不相瞞,末將目前還替大將軍擔着常事務,可能是這個緣由吧。”
“原來如此,説起來本王與大將軍也是舊識,多年未見了,不知他現在如何啊。”荀紹倒沒想到他和周丰容還有層關係,怕他誤會,忙道:“殿下放心,末將只是暫時代大將軍履行職責,料想他也快回都了,馬上他便能官復原職。”南康王笑了笑:“本王沒有其他意思,荀將軍可別誤會。”二人又説了幾句客套話,這頓飯便成了送別宴。永安公主沒有收到詔令,她也沒説要回去,南康王便趁機對荀紹説稍後自己會親自送她返都。
荀紹對此倒不擔心,反正都城裏既然下令召她回去,必然還會派別人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總算是鬆了口氣。
公主至今沒有再跟她説過話,第二她出發之前,卻親自前來相送了。
荀紹依照禮節跟她告別,剛剛翻身上馬,她忽然道:“代本宮向子岸道個別吧。”她這話説得很輕,但語氣很堅決,荀紹稱了聲是,心中竟有些許悵惘。
她這聲道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快馬回都,一切如舊。
快到洛陽城門口時,遠遠看見前來接的車馬。荀紹接近時,車內探身而出大袖寬袍、神清骨秀的應璟。
“本侯在此恭候多時了,荀將軍總算回都了。”荀紹笑着回了禮:“有勞寧都侯相了。”
“將軍何必客氣。”二人極盡客套,可一避開眾人,應璟便含笑低語了句:“我已在府上備好滌秋醉了。”荀紹瞬間雙眼放光:“當真?”
“騙你幹什麼。”
“可是陛下急召我回都,應當是有要事,我去不了你府上了。”應璟低笑兩聲,請她登車:“好端端的陛下如何會召你回來,那是我捏造的藉口,你放心好了,我都安排好了,南康郡也會派人去的。”荀紹覺得他真是膽大包天,忍不住低斥了句。他無奈回道:“就快中秋了你不知道?”
“那也不能亂來。”應璟聽得出她是為自己着想,笑了笑沒再多説。
寧都侯府裏早已準備妥當,荀紹到時酒菜都已上了桌。範一統進來稟報説已經去荀府和竹秀説過,請她放心在這裏用飯。
荀紹也有段時間沒和應璟見面了,何況還有心醉神馳的滌秋醉,二話不説就坐了下來。
應璟坐在她身邊替她斟酒,問了些南康郡中的見聞。荀紹想起酒館中聽來的那個故事,覺得很值得一提,便跟他説了。
“南康王倒是個痴情人,不過這事説大不大,説小也不小,我應當有印象才是。”荀紹打趣道:“難不成你還要去將那個小官吏的案子翻出來再看一遍?”應璟其實最近已經將南康王此人給摸索了一遍,卻也什麼都沒説,忽而話題一轉,問她道:“此次公主險些跳崖的事,你是怎麼想的?”荀紹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我一路上便在提心吊膽,果然叫我猜中了,好在沒出事。”應璟替她夾了筷子菜,淡淡道:“我換個問法好了,公主忽然説要出遠門,那麼常人第一反應便是此行不尋常,半路不知會不會出差池,是也不是?”荀紹點頭:“我便是這麼想的。”
“那若是公主一路都很安分,什麼也沒做,平平靜靜地去了南康郡呢?”
“那我便覺得更奇怪了,還會擔心後面是不是有更大的事要發生…”荀紹説到這裏話音一頓,“你的意思是,公主不是真要跳崖,只是做給我看的?她故意出事端來,反而是想讓我覺得符合常理?”應璟若有所思:“我也不好斷定,公主心思深沉,而且你看她對太后的態度便知道她很能忍耐,她應當不會輕易尋死,何況若真要尋死,也不用千里迢迢去武昌郡裏的深山啊。”他這麼一説,荀紹便想起公主跳崖後鎮定自若的模樣,心裏微微發涼。
應璟看到她神情,笑道:“你放心,我已有了打算,否則也不會叫你回來。”
“你有什麼打算?”
“吃完飯再説吧。”吃完飯也説不起來,因為荀紹已經醉了。
倒不是她貪杯,實際上自從上次醉過一回,她便學乖了,對滌秋醉這種後勁足的酒開始便先自己警戒了一番。可今不過飲了幾杯便暈乎乎地伏案睡着了。
範一統很糾結,站在一旁眉頭皺成了川字:“公子,這樣真的好麼?”
“你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就行了?”應璟説完起身打橫抱起荀紹,朝房間走去。
第二荀紹被一陣説話聲驚醒時,頭還有些昏沉。正要坐起來,警覺地
到身邊有人,她轉頭一看,竟然是應璟,只穿着單薄的中衣,領口還敞着一大塊肌膚。
“你…”荀紹低頭看看自己,也是衣裳不整,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我們做什麼了?”應璟笑着擁住她:“什麼都做了啊。”
“…”正不知所措,外面説話聲又大了一些,有腳步聲傳了進來,荀紹下意識想下牀躲避,人卻被應璟牢牢抱着,就這間隙裏,已經有道小小的身影繞過屏風走了過來。
“舅舅,呃…呃?”幼帝好歹是宮裏生長的,看到這種畫面第一反應是雙手捂眼睛,可荀紹看過去時,發現他分明十指張開在偷看呢!
“陛下…”應璟趕緊披了外衫下牀行禮:“是臣莽撞,昨晚與定遠將軍酒後亂來…這…臣實在慚愧。”荀紹本沒
清眼下是什麼情形,昨晚明明好端端地説着南康王和公主的事,怎麼轉頭就從他牀上醒了過來?她越想越不對勁,再看應璟這前後不一的嘴臉,便料定自己是被他給陰了。
幼帝被應璟請去了外面,荀紹匆匆穿戴完畢,出去見禮,負責領幼帝進來的範一統機靈地先溜了。她抬頭,就見幼帝端坐在桌旁,一本正經對應璟道:“此事的確不光彩啊舅舅,不過怎麼辦呢,事情都發生了。”應璟的語氣懊悔不已:“臣生為男兒,自當負責,可定遠將軍對臣無意,只怕要委屈她了。”幼帝便轉頭勸説荀紹:“荀將軍就不必堅持了,大錯已經鑄成,難道要傳出去淪為笑柄嗎?你除了舅舅也嫁不了別人了啊。”荀紹越來越不懂應璟,他明明答應了自己再考慮考慮,怎麼忽然就設了這麼個爛局讓她鑽?幼帝必然也是他故意派人引來撞見這幕的。她琢磨着應璟必然是有什麼計劃,心裏有些不大痛快,連幼帝的話也沒搭理。
幼帝只道她是害羞尷尬,人小鬼大地跳下凳子道:“朕先回宮了,畢竟是舅舅的婚事,朕還得去與母后説一説。”應璟嘆息道:“臣做出這種事來,太后知曉怕是要大動肝火了。”幼帝到底還小,處理這種事難免有些荒唐,也沒顧上怎麼安撫荀紹,只説會替應璟説話,便匆匆回宮了。
想來也是被剛才那幕刺了一下,才這麼急着跑回去,恐怕還得跟鈴鐺去悄悄説一説。想到這點,荀紹覺得心裏的火氣又旺了幾分,轉頭就走。
應璟連忙上前拉住她,她怒氣衝衝道:“你最好給我找幾個像樣的理由!”應璟滿臉賠笑,“今這事的確是荒唐,但對你我婚事卻有快刀斬亂麻之效。有陛下做主,出於顏面着想,太后也會點頭。她因為我對你防範愈深,所以你得表現得不情願,越不情願越好,以後她對你便只會拉攏,不會打壓了。何況如今公主出嫁大局已定,你我之間再無阻礙,彼此有意又何必再拖呢?”荀紹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他忽然將她
回來,昨
還談着公主和南康王的事,今
便要與她談婚論嫁,只怕還有別的安排,但顯然他不想告訴她。
“藉口!”應璟低笑:“你説對了,這些還真都是藉口,其實説到底無非就是我想早點娶了你唄。”荀紹仍舊帶着不悦,避開他接近,皺着眉,想想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那昨晚你我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應璟曖昧地笑了笑:“這種事,光天化叫我如何説得出口啊。”作者有話要説:範一統:荀將軍表現的不過火,這是不是説明我家公子沒事了?
竹秀:呵呵,秋後算賬沒聽過?當我家女公子吃素的麼!
曹敦:喜聞樂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