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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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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況下,荀紹不是個衝動的人,這次之所以會選在那麼多人的場合了斷關係,是因為周丰容曾明確表示出對賜婚傳聞不堪其擾。

既然如此,那就當着大家的面斷絕關係,省的不清不楚再生出其他揣測。

另外則是她陰暗心思作祟,想要踩一踩周丰容的氣焰。

可惜她在西北待太久了,對皇家尊嚴的意識實在淡薄。偏偏此事已經傳到幼帝耳中,她真是懊悔不已。

雪後初霽,暖陽照的人愜意無比,御書房外的地面卻是冷得刺骨。荀紹乖乖跪在那兒請罪,應璟在旁提醒道:“陛下很快便出來,我看你能對付他的,這次興許能逃過一劫。”荀紹聽得額角青筋突突的跳:“你不是説以後都不再管我的閒事了嗎?”應璟嚴肅道:“這是閒事嗎?陛下欽賜詔書等同陛下聖駕親臨,你可知自己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那…我那免死令牌能再用一回嗎?”

“呵呵,首先,那是我的免死令牌;其次,若是次次都能用,那持令者豈不是能為所為了?”荀紹耷拉下肩膀。

沒多久幼帝果然出來了,隨侍的小太監給他繫上狐裘,眼睛早就瞄見應璟,笑着提醒道:“寧都侯來看陛下了呢。”幼帝邁着步子樂顛顛地走過來,茸茸的衣領襯得小臉像顆圓乎乎的粉團兒:“舅舅來了怎麼不進去?”

“臣怕擾了陛下。”應璟笑答一句,落後一步跟上他步伐。

荀紹一看幼帝直接將自己無視了,連忙朝應璟使眼,結果那貨也裝作看不見她。她悲從中來,只能硬着頭皮衝上去:“陛下,陛下留步啊!”幼帝轉頭一看,嗖地竄開幾步,戒備地指着她:“你你你…不許再抱朕的腿了!”

“是是是!”荀紹伸出去的手立即改成握拳,躬身給他捶肩:“陛下為國勞辛苦了,還請千萬保重身體,詔書的事是臣無知莽撞,陛下切莫與臣一般見識。”幼帝揮開她的手,板着小臉:“哼,你敢當着百官的面劈了朕的詔書,以後就敢劈了朕!朕豈能饒了你!”

“臣不敢!”荀紹連忙跪下:“陛下不計前嫌,還為臣賜婚,如此仁德明君,臣只會肝腦塗地,以報聖恩,哪敢造次啊!”這話説得幼帝頗為受用,臉上不浮出幾分笑意,想掩飾都掩飾不了,“算你有自知之明。”他抬着下巴斜睨她:“朕今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朕與你婚約已除,如今你跟大將軍的事沒成,休想回頭再糾纏朕,否則數罪併罰!”

“是是是,臣雖然仰慕陛下,但自認萬萬配不上陛下,絕對不敢痴心妄想。”

“哼!”幼帝拂袖就走,也沒説到底會不會赦免自己,荀紹自然又想跟上去,卻見應璟朝她搖了搖頭,自己舉步去追幼帝了。

待到了御花園內,他才低聲問幼帝:“陛下這下可解氣了?”幼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完長舒一口氣:“太解氣了!叫她以前總拿婚約來刺朕,沒想到也有今吧!”

“那陛下就原諒了荀紹吧,她先前也立了功,將功抵罪就是。”幼帝撇撇嘴:“既然舅舅開了口,那好吧。”應璟行了大禮:“陛下仁心厚德,國之大幸。”荀紹忐忑許久,方見應璟遲遲而歸,趕緊快走幾步上前:“如何?”

“陛下不生氣了,只是你得將功折罪。”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錦囊遞給她:“這是從鮮卑得來的密信,用暗語寫成,我記得你以前對這有過研究,幫我看看能否解開其中內容。東觀宮那邊我會去説,你最近安心做這事就好。”荀紹瞥那錦囊一眼,他能在鮮卑安內應,能到這麼重要的東西倒不足為奇,只是自己捏着不放,又和鮮卑有關,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扯上週丰容或是哪位大臣。她一時猶豫,沒有答覆。

應璟看她神情明顯是一副心存芥蒂的樣子,將錦囊又遞近一些:“此時你還是戴罪之身,乖乖聽令便好。”荀紹皺眉:“我只是不希望助紂為,牽扯進什麼陰謀。”應璟朗然笑了一聲:“那好,我再去見陛下一次好了。”荀紹連忙扯住他衣袖:“哎哎哎,我再考慮考慮啊。”錦囊到底還是收下了,荀紹回府路上再三告誡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碰皇家東西!

所謂的暗語,不少軍隊在作戰通信時都使用過。鮮卑族用暗語也有些年頭了,但起初並未引起重視,最早研究這個的其實是軍師霍江城,比起他來,荀紹自覺所知不過九牛一毫。

竹秀因為她那決裂的事還在跟她鬧彆扭,好幾沒理睬她。荀紹落得清靜,將自己關在房中仔細研究那密信,結果發現鮮卑越學越壞了,用霍江城教的法子來解居然解不開。

忙活幾天,她只破解了幾句話,説的是這次鮮卑作戰直往東北而逃的事,大約其中有隱情。這般看來,這信應該不是針對朝中大臣的陰謀,是實打實的軍情。

事關重大,她沒耽擱,立即收拾好錦囊趕去寧都侯府。

先前的大雪早已在這幾天的照下融化殆盡,寧都侯府的假山和水池邊卻還留着殘雪。荀紹跟在管家身後,一路走一路嘖嘖嘆。

不愧是出身文人世家,瞧瞧這做派,不過她得承認這景緻確實不錯。

管家領着她進了書房,行禮道:“公子事先代過,荀大人請在此稍候,公子入宮去了,少頃便回。”荀紹有事在身,也不與他客氣,問他要了壺茶,將錦囊取出,坐去書案後繼續研究。

然而枯坐許久,仍舊只知那幾句,再無進展。荀紹頗為懊惱,灌了幾口涼茶,起身在書房裏來回踱步。

轉了幾圈,發現應璟的書房很大,藏書也多。她隨手翻看,居然找到幾本孤本,還有不少記述外國異族的風俗志,她料想應該有與鮮卑有關的書籍,便埋頭翻找起來。

沒找到鮮卑的書,倒是在最底下找到一本西域山河志。她本來是要放下的,一看字跡有些悉,翻了翻,居然是應璟親筆所錄,便看了幾句。

哪知一看就停不住了,這居然是他當初出使西域的誌隨錄。她倒是知道這一去足足三載,但因為二人多年未見,他也甚少提及,所以對這段往事知之甚少。

當時太后正當寵,應氏一族嶄頭角,然而初回洛陽的應璟並未受到重用,只在五兵曹待詔。

一直到半年後,太后忽然召見他,要給他機會出仕,結果先帝委任狀下來,是叫他出使西域,説服三十個小國歸服我朝。

荀紹看得咋舌,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三十個小國有的比鄰,有的卻是相隔千里,而且風俗迥異,兇悍善戰的不在少數,哪是靠一張嘴就能輕易説服的?

太后這麼做,是要讓他成為蘇武不成?

可實情是他三年後就回來了,必然是做成了此事。荀紹將書翻過來倒過去,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樣做到的,應璟卻並未詳細記載過程,許多事情都只是一筆帶過,記載最詳細的反而是各國山川地形和風俗習慣,甚至是傳聞故事,這倒更像是本風情錄。

她還想再細看,門外已響起腳步聲,連忙將書回去。

應璟走進書房,身上朝服都沒換,見她乾站在書櫃前,笑道:“怎麼,你這是破解不出就面壁思過去了?”荀紹走到桌邊,手指點了點那信函:“我只解出幾句,可也無關緊要,最關鍵的沒解出來。”應璟站到她身旁看了看:“如何參不透?”荀紹道:“鮮卑分部眾多,西北這支是段氏鮮卑,暗語習慣改造已有的鮮卑文,所以以往我們都用比對之法來破解。他們現任首領是老首領的二兒子,聽説是個能幹角,繼位後必然做了不少改動,可我用原來的法子也能破解出一些內容,只怕這信中用了不止一種暗語。”應璟捏捏眉心:“朝中也無人通曉此道…這樣吧,這幾我與你合力破解,若是還沒法子,就派人去請霍軍師來一趟吧。”

“也好。”荀紹想起東觀宮中應當有不少鮮卑文典籍,支使範一統去取,總算體會到了做這官的好處。

時已將暮,應璟命人在書房裏點足燈火,又另設一案,將密信謄抄一份,親自比對。

不知不覺天已黑透,荀紹眼睛酸澀,起身告辭。

“軍機要務,不可耽誤。”應璟頭也不抬地吩咐侍女:“去準備間廂房,荀東觀要在這裏住幾。”説完叫來範一統:“去荀府知會一聲,就説荀東觀在寧都侯府公幹。”荀紹想要婉拒,他手下翻了一頁書,又道:“温一罈滌秋醉來。”她掙扎了一下,,還是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