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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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丰容已經點齊兵馬,今朝堂之上就要跟幼帝辭行,不想中間寧都侯忽然提出荀紹有意隨軍出征,惹來一片譁然。
太后極力贊成,連先帝都給搬了出來,説他以前在世時就覺得荀紹是天生的將才,將她稱讚的天上有地上無,隨軍出征絕對是好事一樁。
周丰容卻不同意:“臣手下副將齊備,荀東觀雖然身懷武藝,但終究身為女子,又是未來皇后,戰場廝殺,刀槍無眼,若有差池,臣擔待不起。”荀紹只顧着打通別的關節,卻恰恰忘了周丰容這關也不好過,忙道:“陛下、太后容稟,臣自十三歲出入沙場,雖不能説戰無不勝,卻也不至於將自己落入險境。何況臣正是與陛下訂有婚約,才更該身先士卒,保家衞國,還請陛下和太后成全。”這一番話説得大義凜然,幼帝身上又起一層雞皮疙瘩,看看舅舅,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再看看老丞相,也是沉默。
周丰容心高氣傲,自有一套原則,怎可輕易破壞,仍然不肯,理由越搬越多,連其他大臣也開始附和。
荀紹掀了衣襬跪下,對幼帝道:“陛下已經答應了臣,君無戲言,請陛下速速下旨。”周丰容不料幼帝已經同意,怔了一怔,想到剛才那麼多話都是白説,臉不
沉了幾分。
下了朝,荀紹追上應璟,趁左右不注意,悄悄問了句:“你既然不阻攔,又何必特地將此事拿上朝説。”應璟斜睨她一眼:“我是忠臣良吏,唯陛下馬首是瞻,陛下同意了,我自然不會阻攔你,只不過這下你該明白周大將軍有多不歡你了吧。”荀紹心裏當然很不舒服,但周丰容就是那樣的人,何況此行前去是為了防着他暗中搞鬼,這些不快暫時擱下再説。
眼看要到宮門,荀紹轉了個方向要去東觀宮,卻見飯桶快步走了過來,在應璟耳邊説了些什麼,二人迅速出宮離去了。
她想起宮宴那晚他們也是這樣,也不知道這對主僕最近在幹什麼,總是神神秘秘的。
洛陽城中有酒家名太白樓,酒菜不是最好,卻是最貴的,因為此處往來最多的是高官貴族。
範一統站在二層最裏面的雅間裏,貼着窗口朝隔壁迅速探身看了一眼,對應璟道:“公子,似乎還是那些人,也還是周大將軍為首,半個多月來就沒變過。”應璟坐在桌邊抿了口酒:“拿本侯私印去見店家,他知道該怎麼做。”範一統稱了聲是,推門出去了。
這一去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回來,範一統身上全是灰塵,邊拍邊道:“屬下在暗間裏聽了許久,他們討論了許多國事,言辭間對公子頗有不滿。”應璟放下酒盞,“那些就不用告訴我了,如果他們有什麼計劃或安排,你就直説?”
“有是有,但各執一詞,爭論不休,直到走時也沒結果。”應璟想了想:“周丰容心高氣傲,但有一點好,為人正直,不屑陰謀詭計,雖有心對付本侯,一時之間卻未必能下手。你將這些人名單擬出來,以後慢慢清算。”荀紹晚上一回去就專心擦拭起自己的盔甲和武器,竹秀在旁邊圍着她直轉圈:“我不能跟去嗎?”
“這次不是西北軍,帶上我已經惹了大將軍不快,你還是算了。”竹秀皺眉:“既然人家不高興,你何必跟去啊?”荀紹停下動作,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他沒事罷了。”竹秀詫異地看她一眼,忽然想到什麼:“哦,原來你中意的是這位大將軍!我記得你哥哥與我説過這回事,我竟給忘了。”荀紹埋頭繼續忙,當做沒聽到,燈火晦暗,剛好遮了她半張紅透了的臉。
這次從洛陽出發的軍隊共有五萬,全為輕兵,可以沿途追擊竄的鮮卑遊勇,到東北後才會和當地駐軍會合。
第二一早,天光微亮,荀紹已然起身,整裝上馬,趕赴城門。
周丰容到的比她還早,正在吩咐下屬什麼,周圍百姓將路堵地寸步難行,也不知是來送行還是來圍觀的。
竹秀跟來送荀紹,她怕冷,裹緊披風還直手。轉頭看到周丰容身誇烈馬,英姿懾人,貼去荀紹耳邊道:“我倒是能理解你為何看上他了,只是他似乎眼裏沒你啊,都不看你一眼的。”荀紹無力嘆息:“我馬上就要走了,你就別在這時候來磕磣我了。”竹秀還要説話,轉頭看見遠處有人騎馬而來,忽然興奮地喊起來:“咦,快瞧,軍師來了!”荀紹聞言一喜,打馬過去,
面一人一騎,是個白面無鬚、青衫落落的中年文士,老遠就朝她抱拳行禮:“少主,許久不見了。”軍師姓霍名江城,是荀家家臣,也是西北軍中的老人了,還是循着以往的稱呼,叫荀紹父親主公,叫她少主。
“軍師終於來見我了,誒?你沒跟荀將軍一起回去?”霍江城笑道:“將軍是急着要走,但有些事情耽擱了,就在驛站多留了幾。屬下聽聞少主要出征平叛,特來相送。本來將軍也是要來的,但他有公務在身,走不開。”荀紹擺擺手:“軍師有心為他説話我豈會不知?犯不着,我還不知道他什麼德行?”霍江城知道分辯無用,笑着搖了搖頭。
剛説幾句話,那邊就下令開道了,荀紹與霍江城匆匆話別,連和竹秀説話的時間都沒了,策馬奔進隊伍。
周丰容抬頭恰好見到這幕,荀紹自那文士身前策馬回身,矯若遊龍,身姿纖秀,看臉端雅秀麗,只眉目間有幾分英氣,背後一杆長槍卻是烈烈指天,瑟意肅殺。這畫面不知怎麼,忽而叫他生出些許悉
來。
霍江城退到路邊,周丰容經過時看了他幾眼,忽然勒馬轉頭,向荀紹走來:“剛才那個與你説話的,可是個軍師?”荀紹愣了一下,點點頭:“是。”周丰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許久,忽然道:“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年與我一同馳援涼州的那個小姑娘。”荀紹雙眼一亮。此時恰逢朝陽初升,陽光從雲層背後穿出,周遭濛,只剩他盔甲勾勒出的一個輪廓,直直印入她的眼底。
部隊漸行漸遠,終究成了一條細細黑黑的線。應璟站在城樓上看着,對範一統道:“吩咐下去,依計行事。”範一統低聲問:“計劃不改嗎?此番公子都已將大將軍調派出去,何不直接在戰場上…”應璟輕輕搖頭:“不可,這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戰場關乎家國大計,更容易留下痕跡,你莫要犯糊塗。此番只需埋下線,他
我再收網。大將軍的帥印也該換人執掌了。”
“是!”範一統看看他,又猶豫道:“那…荀大人那邊…”
“做好事情就行,不用管她,她要做什麼都隨她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