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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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沒想到來這裏一趟,回去就帶上了個公主。
永安公主本人是個很和善的姑娘,聽説了荀紹的身份後頓生敬仰,一路上都將她留在自己車內與她親密説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姐妹。
本來荀紹在應璟不毒舌的時候還會偶爾鑽進他車中坐坐,現在見公主一副恪守禮數的皇家風範,自慚形穢,為了避嫌,就再也沒有私下跟應璟接觸過。
竹秀看得心急,途中休息時對荀紹説:“你趁機打聽清楚這個永安公主對國舅的心思,要機靈點。”荀紹攤攤手:“這跟我又沒有關係。”
“…”荀紹沒有向永安公主打聽什麼,永安公主倒是問了她許多問題。
一開始是問她在西北的生活,永安公主常年居於深宮,對外面天廣地闊很是嚮往,往往聽得入神,聽荀紹説起戰事時更是認真,吃緊時眉頭緊皺,得勝時笑顏如花,叫荀紹這個説話的萬分滿足。
到後來她也會問一些別的,有關應璟的最多。
“本宮離開兩載,也不知道他成親了沒有。”荀紹回想了一下:“應該沒有,我記得沒見到過,也沒聽他提起過。”永安公主眉頭舒展,緊接着又深深鎖起:“他姿容絕豔,文采風,又身居高位,身邊只怕本也不缺什麼知己紅顏。”
“…”荀紹好想問一句:公主您剛才説的是哪位?
來的時候他們行路的速度非常快,現在因為有公主在,應璟怕她沿途顛簸辛苦,下令減速,於是整個隊伍一下成了遊山玩水的狀態。
荀紹有點不舒服,這什麼意思,合着之前就沒把她當女人看待?怎麼就沒對她這麼好過!
竹秀逮着機會又來慫恿:“有什麼不滿你直接跟國舅説啊,他肯定會喜歡聽到這些。”
“啊?”
“不是,我是説他肯定會聽取你的意見。”荀紹想了想,搖頭作罷:“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的,本也應該,我可不能斤斤計較,顯得我荀家人小家子氣。”竹秀急得想撓牆,平常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遇到
情的事就這麼木呢!
路上走得慢,停頓機會自然也多。快到洛陽地界時,又整隊休息,應璟之前舊傷復發的事不知怎麼叫永安公主知道了,她一改常態,竟然下車親去問候。
荀紹因為跟永安公主同車,只好跟過去,瞧見應璟在永安公主面前温文爾雅、談吐得當,真心覺得虛偽。
公主不要被騙,這不是真實的他啊!
待永安公主回到車上,應璟叫住要走的荀紹:“你看看人家公主多有風度,你身為下屬,怎麼就不知道關心一下本侯的傷勢?”荀紹擺出張無辜的臉:“當時寧都侯您最嚴重的時候,可是屬下背您過河的呀,這還不算?”應璟笑起來:“此事你可讓公主知道了?”
“沒事兒我説這個幹嘛?”
“偶爾提一提也無妨啊。”荀紹心道:病,公主還能賞我不成?
回到洛陽已經是秋霜深重之時,朝中諸事如常,只是公主回都,大臣們都派了女眷入宮覲見,着實熱鬧了一陣子。
幼帝跟這個姑姑還是很親的,恰好舅舅又立下一功,便很有興致地説要大設宴席。
荀紹忝居功臣之列,不敢擺譜,當晚早早換上官服去了宮中。
太后得知她已入宮,叫郭公公先叫她去壽安宮説話。
荀紹路上搜羅了一下,此行整個過程應璟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實在挑不出差錯,只怕要叫她失望了。
太后正在飲茶,宮燈剛剛點亮,茶香嫋嫋,她那張年輕的臉在升騰的熱氣裏朦朧嬌媚,難怪當初能得先帝專寵多年。
荀紹行了禮,她立即收起閒適之態,口氣很急地道:“永安回來了,這下又多了樁心頭大患。”荀紹聽得一愣:“公主弱質女,能有何威脅?”
“唉,你是不知道,她心儀應璟久矣。此番應璟將她回來,也不知是存了什麼心思,若是哪
忽然求陛下賜婚,陛下必然答應,屆時他有了自己的子嗣,還有一半皇家血統,你想想陛下還有何地位可言?説不定哪一
就會被取而代之了。”荀紹明白了,但也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回太后,臣以為,先帝尚有其他子嗣,寧都侯應該不會冒這種險。”太后搖頭:“他能壓住他們扶持陛下登基,就能再壓住他們成就大事,哀家實在不能冒險,否則哀家何必明知永安心意,卻到如今也不讓她遂願?”荀紹眉頭皺了皺:“太后與臣説這些,有何打算?”太后道:“哀家的打算很簡單,你這一路不是與永安
好嗎?那就想法子破壞了他們的
情,總之只要他們無法結姻,陛下就多一分保障。”荀紹垂頭稱是,心裏只覺得不妙,搭了自己結了姻緣也便罷了,現在居然還要去拆人家的姻緣,這不是作孽嘛!
説完話宴席開場的時間也該到了,荀紹先走一步,故意沒跟太后同往,到時就見殿中早已羣臣皆至,歡聲笑語不斷。
她習慣地朝右首一掃,周丰容未着戎裝,深紫寬袍,雍容華貴,那張臉卻也愈發顯得冷若冰霜。但她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此行多虧大將軍的東夷情報相助,荀紹特來拜謝。”周丰容抬頭看她一眼,微微頷首。
荀紹訕笑了一下,退回了自己座位。
這時殿外太監高唱陛下到場,百官起身相,幼帝走了正門,小小的身子努力將身上那套玄
貴重的朝服撐出氣勢來,但怎麼瞧還是圓滾滾的像顆丸子。
他的身後竟跟着應璟和永安公主,一個姿容端雅、步步風華,一個宮裝典秀、嬌若芙蓉,看着還真是般配的,再加上前面的幼帝,就算説這是一家三口也有人信啊。
荀紹掐了一把手心,望着永安公主心裏嘆息:真是對不住啊公主,你們再般配我也得拆了你們啊,其實我也很掙扎的,所以千萬不要埋怨我啊…
太后是最後一個來的,落座後對永安公主噓寒問暖,絕對是個好嫂子的模樣。
幼帝宣佈開席,眾人觥籌錯,不多時,侍中大人開始歌功頌德,先是稱讚陛下,再接着誇讚寧都侯,舉着酒盞道:“我大晉有大將軍這樣天縱英才的將領,又有寧都侯這樣智謀過人的文臣,必然成就太平盛世啊!”不少大臣都附和不斷,周丰容卻不見領情,反而説了一句:“總領朝政的是老丞相,豈可忘了他老人家的功勳?”本來此戰由周丰容前線平定,應璟戰後和談,相輔相成,專門誇獎這二人也無可厚非,只是周丰容如今這麼一提,就像是怠慢老丞相了。侍中沒想到會落的這般窘迫,吶吶縮回了舉杯的手。
老丞相笑着緩和氣氛:“大將軍太謙虛了,老夫一把年紀了,看到大晉朝堂英才輩出,委實欣啊。”坐在應璟身後的客曹尚書令微微探身對他道:“大將軍是在嫌寧都侯位高權重壓了丞相了呢。”應璟把玩着酒盞,頭未回,低笑一聲:“我在合浦郡避開了他的耳目,又提拔了好幾個將領接管了他的駐地,他自然不忿。”一直注意着二人暗
洶湧的荀紹不
憂愁,看來這兩人的矛盾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周丰容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官場詭譎卻未必是應璟的對手,又是一副心高氣傲的
子,希望以後不要吃虧才好。
幼帝畢竟年紀小,撐不了多久就困了,宴席因此早早結束。
荀紹出門時恰好和周豐意撞到,他笑道:“多未見,又剛好順路,荀大人若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車回去,路上也好與在下説説合浦見聞。”荀紹聽他説“我們”便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周丰容,立即點頭:“好啊。”周丰容原本覺得男女夜晚同車而行不合禮數,但見荀紹已經答應,又不好不賣面子,沉默着朝前走了。
荀紹正要加快腳步跟上,忽然聽見身後應璟説話的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永安公主身邊的侍女在跟他説話,因為太小聲,本聽不清楚,只聽見他回道:“天
已晚,公主還是好好休息,改
再出宮拜訪不遲,本侯屆時會派人護送,也不用委屈公主與本侯同擠一車。”那侍女似很堅持,還在説叨。
荀紹一聽,原來永安公主在恪守禮教的背後低調地主動着,心裏又開始掙扎,最終還是叫住了前面的周豐意,無奈道:“忽然想起我路上還有點事,下次再與你們同行吧。”
“這樣啊,那好吧。”周豐意不以為意,朝她行禮告辭。
荀紹返回到應璟身邊,努力擠出抹笑:“寧都侯,您不是説有要事要與下官商量?下官在等呢,什麼時候走啊?”應璟詫異地看她一眼,立即會意:“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