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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惡龍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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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恐懼的注視下,應龍沉默了幾秒鐘,跟着伸手抹順被啤酒淋濕的頭髮,又手上的酒,卻吐出暢快的呼氣聲。

“喲!帕蒂,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裏的?”應龍回頭向少女打招呼,臉上泛起和煦的微笑,目睹那簡直就像太陽般散發着光輝的開朗神情,所有人都不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就在主人喊出‘要喝就喝最烈的酒’那一段的時候…話説回來,主人你又在借酒發瘋了?”相當詭異的,居然是紅髮少女的聲音帶上了怒氣。帕蒂瞄着應龍,完全沒有掩飾不快的心情。

“主人,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請少喝酒,少喝酒!結果卻每次都變成這樣,你以為到底是誰在負責善後收拾啊!”

“什麼話,本大爺要揍人還需要借酒力嗎?這樣的傢伙,我一隻手就能幹掉一打!”應龍滿不在乎的指着斗篷男們,後者自然出更深的敵意。

然而,某張殷勤的笑臉卻擋住某人挑撥的手指,只見帕蒂出職業式的甜美笑容,向着斗篷男們鞠躬道歉。

“實在抱歉!我家主人一喝酒就會醉,一醉起來就喜歡打架鬧事,平常他都不是這樣的。”帕蒂一邊否定着應龍的酒量和酒品,一邊安撫着斗篷男們的怒氣。

“諸位都是百戰磨鍊的戰士,見識和襟都超過常人,想必不會和一個喝醉酒的醉漢計較吧?帕蒂代主人向諸位道歉,再賠上一桌酒水,還請諸位務必原諒主人先前的失禮。”這樣説的帕蒂,招呼侍者把翻倒的酒桌扶正,然後又重新端上新鮮的啤酒。

“混賬東西!我才沒醉!”應龍説着和大多數酒鬼差不多的台詞。

“再説,為什麼你要向這些臭蟲道歉啊?身為本大爺的…”

“主人!”帕蒂回頭瞪着應龍,壓低聲音提醒着他。

“難道你忘了諾拉港的事了嗎?”

“呃…”似乎被戳中要害,應龍的神情頓時一窒。

帕蒂説的諾拉港,是應龍過去在斯諾聯盟時曾住過的某個港口都市,以盛產美女和葡萄酒聞名。應龍在那裏創下半個月內連續在十五家酒館裏掀起鬥毆事件的記錄,結果被所有酒館列在黑名單的榜首,以至於連船行都拒絕為他們提供服務。最後,兩人不得不步行穿越海獸出沒的珊瑚海岸,在三天三夜裏的營吃了不少苦頭…當然,類似的事件絕不只一件,事實上,是多到連向來橫行無忌的應龍都不得不認真反省的地步。

於是當帕蒂舊事重提的時候,應龍也只得偃旗息鼓。

“嘖,沒辦法…”應龍悻悻的搔着頭,就像失去興致似的走回原本的坐席。

“再次抱歉,請諸位好好享用。”帕蒂禮貌的向斗篷男們再鞠了一躬,隨後追着應龍離去。

到帕蒂離去後,留在原地的斗篷男們還保持着呆滯的神情,有少數搞不清出狀況的甚至還打算追過去算賬,然而斗篷頭領舉手製止了他們,只是望着應龍的背影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回到坐席的應龍,就像生悶氣似的把幾名陪酒的女郎統統趕走,然後帶着帕蒂回到樓上的房間。

牀上的格麗絲黛對進門的惡龍怒目而視,在應龍下去尋歡作樂的期間,她卻被五花大綁的扔在牀上,嘴裏着的布條讓她連呼救都做不到。

應龍本無視格麗絲黛的怒意,徑直到椅子上坐下,而帕蒂卻對格麗絲黛投以好奇的目光,但還是先向應龍報告分開後的狀況。

“…就結果來説,一切都如同主人計劃的那樣。我把帝**的武裝賣給了冒險者們,然後煽動他們扮成奧斯坦人的模樣襲擊白龍山脈的龍巢,但因為那幫笨蛋做得太過頭了,所以最後我稍稍出手幫了龍巢的守護魔物一把,並細緻處理過冒險者們留下的痕跡。接下來,只要這羣笨蛋不再像這樣四處炫耀,就沒有人會發現到其中的問題…雖然我想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應龍完全沒把格麗絲黛放在眼裏,帕蒂也無意提醒主人注意,反而是聽聞秘密的格麗絲黛,出莫名震駭的表情。

“嗯,做得不錯!英格拉姆那傢伙確實被怒了,怒氣衝衝的跑來翡翠王都,可惜我沒空看到最後…”應龍嘴角揚起陰謀得逞的惡笑容。他口中的“英格拉姆”正是“霜雪銀帝”的名字,英格拉姆和應龍同屬龍族中的年輕一輩,年紀要比應龍大上稍許,從以前起應龍就看不慣他一板一眼的古板個,因此幸災樂禍起來也就完全沒有愧疚

“話説回來,北方軍團的戰姬可是個狠角,不知道英格拉姆和她打起來最後誰會贏啊…”應龍滿是惡意的推測着。

“…看來主人在她手下也吃了不少苦頭呢。”帕蒂則如此理解着應龍的話。

“混賬!要不是那該死的封印,絕對是我贏!”應龍就像被馬蜂扎到似的從座位上蹦起來,但對上帕蒂冷靜的視線,最後還是悻悻的坐了回去,然後把翡翠王都發生的事情簡單説了一遍。

“…總之,倒黴的遇上戰姬,又幸運的從她的那裏逃走,雖然沒得到神骸,但也總算取回‘鑰匙’,今後只要找機會再潛入翡翠王都一趟就行了。”應龍朝牀上的格麗絲黛努了努嘴,注意到拉維利斯公主臉上的羞怒神情,惡龍的嘴角反而拉出高揚的弧線。

“…鑰匙?”帕蒂追隨着應龍的視線,打量着格麗絲黛,正準備説什麼的時候卻注意到別的事情。

“對了,主人你説身上的封印發動了,那是怎麼…啊!啊啊!”不知道想到什麼,帕蒂頓時變了臉,轉而以嚴厲的目光瞪着應龍,而後者卻開始左顧右盼起來,明顯心虛的模樣。

“…在哪裏?”

“什…什麼在哪裏啊?錢的話,就放在那邊的口袋…”

“不要用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來岔開話題!主人以為我跟隨您多少年了!快説,這次受的傷在哪裏?”這時候的帕蒂,甚至散發出凌駕戰姬之上的魄力。

她當然知道應龍身上揹負着五柱神設下的“判罪銘身”而在跟着主人的十八年裏,也曾許多次看到過應龍身上封印發動的狀況。

“判罪銘身”設定在應龍動用龍力時會發動,其效果相當於強效催眠術,雖然聽起來沒多少殺傷力,但在需要動用龍力的烈戰鬥中突然昏睡,那絕對不是一件讓人笑得出來的事情——事實上,若不是有忠心耿耿的帕蒂始終在旁守護,那應龍恐怕早就死得屍骨無存了。

至於後來應龍會拼命學習人類發明的種種戰技,也是為提高本身的戰鬥力,以減少因動用龍力而導致封印發動的機會。目前的應龍,已具備相當於人類中最頂級戰士的實力,但在和某些類似北國戰姬般超越常識的強敵手時,還是會遇到不得不動用龍力的情況,結果往往導致封印發動,以致於每次都是可恥的敗逃…就這樣,經過無數次痛定思痛後,應龍終於發現對抗封印的方法。

那就是,以強烈的痛神經,藉以抑制封印發動時的催眠效果——至於具體實施起來,就是類似他和戰姬手時用匕首猛刺大腿的手段。

應龍本身的意志堅強,對傷痛有着很高的忍耐力,因此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採用這樣的手段。只是落在帕蒂的眼裏,這卻是不可容忍的自殘行為,以至於每次帕蒂替應龍包紮傷口的時候,應龍都會被迫聽上一大段的艱苦説教,也由此造成他時常隱瞞傷勢的不良習慣,令管家小妹倍苦惱。

“都…都是些皮外傷啦!早就好了,你看!”應龍就像證明自己話似的揮動着左手,但右手卻下意識的掩着右腿的某處,這舉動自然逃不過帕蒂的眼睛。

“…總之,我要處理傷口了,請不要繼續掙扎。”帕蒂就像變魔術般從隨身行囊裏取出紗布、治療藥劑和剪刀等東西。

“就説我沒有受傷!喂,我都説沒事…等等!你卷我的褲腳幹什麼?喂,住手啊!”無視應龍的抗議掙扎,帕蒂捲起應龍的褲腳,出右腿的傷口。一如她預料的那般,被匕首貫穿撕裂的嚴重傷口僅僅是用布條包紮一下,連最簡單的傷口清理都沒做過。雖然靠着龍族天生的強悍免疫力,傷口部位幸好沒出現發炎化膿的跡象,但亂七八糟的處理卻使得傷口遲遲未能癒合,還有點點血跡滲出,但因為應龍總是穿着黑衣服的緣故,所以很難注意到滲到表面的血跡。

“…主人,你該不會是把黑當成某種保護了吧?”帕蒂一邊質疑着一邊扯下布條,同時凝結在布條上的血疤也一併被撕下來,結果尚未癒合的傷口處又湧出鮮血。

“我説,你可不可以對別人的身體稍微温柔一點…”傷口撕裂的劇痛讓應龍嘴角動了幾下。

“沒這回事,比起主人的暴來,我對這具身體已經相當温柔了。”帕蒂以完全沒有温度的笑容回應着應龍,而後者頓時斂聲。

這倒不是説帕蒂故意如此,只是應龍對自己傷口處理得實在暴得可以,與其花費時間進行修整,倒不如扯掉後重新處理過的效果還更好——當然,即使要扯下布條重新處理傷口,以管家小妹的技術也還有更柔和的方式,但管家小妹存心要讓惡劣的主人記住教訓,因此下手也就毫不留情。

仔細清理傷口周邊後,帕蒂拿起一瓶半透明的紅藥劑準備敷在傷口上,但應龍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后卻立刻蹦起來。

“喂!等等,你拿着那種東西想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給主人敷上啊?”

“混賬!不許用這東西!這是命令!把它給我扔掉!”

“你在説什麼啊!主人,這可是帕蒂心調配出來的藥劑,有止血生肌的功能,用來治療傷口可以説再好不過。”帕蒂完全無視應龍的命令,伸手擰開藥瓶的蓋子,一股彷彿臭雞蛋的濃烈氣味在房間裏瀰漫,尤其對於五鋭的應龍,那種味道簡直是堪稱毒氣的強烈刺

“去你的!我才不要塗上那種由蝮蛇眼淚、史萊姆體、蟾蜍汗水、蝙蝠小便等等調成的鬼東西!”

“啊呀,主人對它的成分很清楚嘛?既然這麼不想塗藥的話,今後就請注意少受一點傷吧!”帕蒂臉上出惡魔似的可怖笑容,伸手逮住轉身逃的應龍。

“等…等等!等一下!你要是敢把那東西給我塗上的話…呃,是我錯了!有話好説,先把那東西拿開…”看着舉着藥瓶走進的帕蒂,應龍緊張得步步後退,臉上則出就連面對戰姬時都未曾有過的恐慌神情。

“請不要像害怕打針的小鬼那樣亂蹦!這對任意妄為的主人來説已經是最輕微的懲罰了!”鐵石心腸的管家步步近,終於把應龍迫到退無可退的牆角,於是幾秒鐘後,房間裏響起某頭龍淒厲而悠長的慘叫…<雄龍神骸之卷第八章惡龍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