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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智略和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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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棄兵器的兩人,以身體為武器持續着戰鬥,卻反而將戰鬥推到了普通人完全無法想象的次元。

每一拳都帶着震顫大地的力道,每一腳都猶如剃刀般鋭利,彼此錯時爆出的罡風,在草坪上犁出深深的痕跡,舉手投足間帶起的氣旋,讓冰封的護城河寸寸碎裂。原本靜卧在河邊的優雅草坪,此刻卻已是一副彷彿被龍捲風洗禮過的悽慘場面,甚至就連柯利婭坐騎的那匹戰狼,都下意識的躲到遠處,在兩具人型龍捲的衝突中伏地低吼。

當達爾頓率領的部隊趕到的時候,正好是這場驚世駭俗的戰鬥的**。狂暴的罡風把所有試圖靠近的士兵給轟飛出去,在前後付出近十人的傷亡後,下級將領們終於醒悟到那兩人間的戰鬥已非凡人能介入的事實,轉而求助般的望向上司,卻見達爾頓也是一付難掩驚駭的模樣。

“殿下竟然…”達爾頓已想不起來最後一次目睹柯利婭如此認真的戰鬥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但卻清楚的知道,就算在帝國北疆和魔王軍的戰鬥中也沒見過這樣的戰姬。

他的目光自然移到和柯利婭對戰的應龍身上,目睹那即使面對着神明的分身卻依舊肆無忌憚的揮舞着拳頭的身影,再回想起先前銀騎士的下場,達爾頓突然到恐懼的存在。

(簡直就像暴風…攔在面前的東西,哪怕是神明也毫不遲疑地摧毀…)每一次鋒的悶響,彷彿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頭,達爾頓到心臟正被某種壓倒的東西緊緊攫住,而部下們也都是一副差不多蒼白的臉

“喂…喂!愣着幹什麼?不要干擾殿下的戰鬥!立刻調集部隊把這裏封鎖起來!”達爾頓的命令讓士兵們回過神來,雖然眼前的戰鬥遠遠超過他們能介入的水準,但封鎖周邊卻並非做不到的事情。

但就在他們準備將上司的命令付諸行動時,那邊的情況又再度發生了變化。……一記自上而下的旋踢以雷霆萬鈎之勢嚮應龍頭頂落下,卻以毫釐之差被雙手架住。

隨着“砰”的一聲悶響,應龍的雙臂略微下沉了半釐米,然而腳下的地面卻整個碎裂!――由此可見,戰姬這一腳藴含着何等沉重的力道,但反過來説,能接住這一擊的應龍,其力量恐怕也去到了“非人”的範疇。

“…和你手的覺令人骨悚然,應龍。”柯利婭收腿後退,擺出謹慎的架勢,看着應龍的目光再沒有絲毫的笑意。

“不依靠魔劍的力量,就能和神之使徒的我戰成平手,你到底隱藏着多少東西…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早説過,奧斯坦的戰姬…我目的只是向希爾維阿的國家復仇而已,是你自己要攔在我面前的…現在退下的話,或許還來得及。”另一邊的應龍,表現得遠比柯利婭艱難,呼急促,額頭上也佈滿斗大的汗水,然而卻並非是緣自戰鬥的辛苦。

(該死!這個怪物女人,不過區區人類,居然把本大爺到不得不動用龍力的地步…可惡!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再繼續打下去的話,那該死的封印又會…)應龍竭盡全力控制着不斷增速的心臟,然而在那漆黑眼瞳的深處,卻悄然無息地浮現出一抹金黃的光澤。

(這、這是…不好!)察覺到視界內的物體正迅速染上金黃的顏,應龍反般地捂住右眼,但卻遲了一步。膨脹的龍氣觸到了封印的邊緣,下一秒鐘,發動的“判罪銘身”化成眼不可見的光鏈,緊緊束縛着他的心臟,並沿着血脈延伸到四肢手足,一瞬間剝奪了應龍的行動力。

在五位神名施加的枷鎖下,桀驁不馴的暴君無力的倒下,不曾向任何人屈服的頭顱落在滿是塵埃的地面。一股深沉的倦怠正由四肢百骸湧出的,極力削減着他昂的意志,不斷侵蝕着他對身體的覺――這便是五柱神施加在他身上的“判罪銘身”的效果,在其動用龍力時發動的強效催眠術,雖然聽起來似乎沒有多少殺傷力,然而在類似目前的兇險狀況下,卻相當於把他捆起來送到敵人的手上一般。

覺矜持被狠狠拉傷的應龍,從喉嚨裏漏出宛如受傷野獸的咆哮,令聽聞的柯利婭也不到背脊發寒。

(希爾維阿…瑪蒂亞…阿爾貝斯…帕特麗夏…奧蒂爾涅特…這份屈辱,本大爺必會加上百倍償還!)神明的封印猶如惡魔的詛咒般不斷剝奪着他僅存的清明,應龍把所有意志都集中到沸騰的憎惡上,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嘴裏的名字,然而眼皮卻變得越來越沉重,意識也逐漸渾濁。直覺告訴他,若是再不做點什麼的話,相信下次醒來就是在奧斯坦帝國的囚牢中,或者,永遠也沒有機會醒來也説不一定…

(怎…怎麼回事?氣勢在一瞬間變強,然後卻突然倒了下去…)另一方面,柯利婭則詫異的看着應龍莫名倒地的情景。雖然不知道對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卻告訴不能錯過眼前千載難逢的機會,柯利婭躊躇着嚮應龍靠近,而此時她身後卻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望去,只見是達爾頓指揮部下包圍了周邊,看見兩人的戰鬥已告一段落,遂領着一隊親衞隊趕過來。

“殿下!”達爾頓向着柯利婭行了軍禮,目光轉到在地上掙扎的應龍身上,慎重的請示道。

“請問,要逮捕他嗎?”

“嗯,小心點,受傷的野獸是最危險的…”柯利婭點了點頭,轉頭看着應龍,卻突然眯起眼睛。

“你想幹什麼?”

在柯利婭的注視下,應龍雙手按着地面,費力的抬起頭來。

“去…去…”他的嘴裏漏出低吼,脖子上青筋暴,按着地面的雙手也猛烈顫抖着,就好像肩上承擔着萬噸的重量。

光是撐起身體的一個簡單動作,就足足花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

然而,儘管一舉一動都顯得那樣艱難,但無可否認的是,他正在一點一點的站起來。

一邊抵抗着五柱神的威壓,一邊確確實實的站了起來。

神明的封印或許能夠壓倒龍族的暴力,但卻無法摧毀應龍的意志。

甚至,就連旁觀者的奧斯坦人都強烈覺到這股非言語能描述的震撼。

他們當然不知道應龍身上承擔着“判罪銘身”的事實,而看到應龍的模樣,理智也在不斷提醒着他們,眼前的男人要比任何時候都衰弱的事實。

只是,由那男的身上散發出的某種壓倒的東西卻阻止了他們的動作,他們哪怕連邁出腳步這樣的簡單動作都做不到。

部分覺比較鋭的士兵已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察覺到這動作的達爾頓想要大聲呵斥,卻發現喉嚨裏只能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

柯利婭大概是在場唯一能夠行動的人,得益於過去在帝國北疆和魔獸(…)手的經驗,她比眾人更清楚那股制他們行動的東西是什麼――藉由強烈意志釋放出來的,上位種族對下位種族與生俱來的威壓,其間或還摻雜着五柱神的氣息。

柯利婭可以肯定眼前的男子絕非神明的信徒,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解釋其身上的神明氣息――被神明放逐的囚徒,揹負着神罰的罪人。

(這男的…)恍然間,柯利婭彷彿在應龍身上看到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就這樣…)那火焰散發出無以倫比的光熱,晃花了柯利婭的眼睛,也讓她的靈魂到灼熱的痛楚和快意。

(一邊揹負着神明的枷鎖,一邊和神明戰鬥嗎…)柯利婭不知不覺抬起手,就像要抓住什麼似的伸向應龍。

(如此傲慢,如此冥頑,如此的…桀驁不馴!)那讓達爾頓等人無法動彈的東西,同樣衝擊着柯利婭,讓她呼艱難之餘,也到深深的威脅。

(原來如此,我所到的不安,不是畏懼他的力量,不是畏懼他的狡猾,而是這股意志…這股即使和世界為敵,也毫不猶豫揮動手中武器的意志…對奧斯坦,對拉維利斯,對整個帕拉米亞來説,他的存在都是絕對的威脅!所以…所以神明們才用枷鎖將其錮嗎…)柯利婭的理解或許顛倒了因果的先後,但也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事實。無論如何,這樣的應龍讓她到莫大的威脅,等不及向部下下達命令,柯利婭徑直向着應龍走去。固然乘人之危不是她的愛好,但對北國戰姬來説,奧斯坦帝國的安泰卻是比任何顧慮都重要的事情。

“去…”走進的時候,柯利婭聽到應龍口中漏出奇妙的話語,但在她還來不及思考其含義的時候,應龍已把接下來的部分補完。

“去***封印!”應龍反手出別於後的匕首,一口氣將氣勢推到巔峯。

以為應龍要發動攻勢的柯利婭,當即向後跳退一步,擺出慎重守備的架勢,然而應龍的動作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本大爺…本大爺會輸給這種東西嗎!”應龍怒吼着,猛地翻轉匕首,毫不猶豫刺進右腿裏!他完全無視痛覺神經發出的慘烈哀鳴,甚至為加強制痛的效果,還把刺進大腿的匕首擰了一擰。

扯裂的傷口當即迸出殷紅的鮮血,靠得最近的柯利婭頓時被波及。本來憑着她的反應是可以輕鬆避開,然而目睹應龍超過常識的壯烈行動,柯利婭的判斷力也不由得出現一瞬間的遲疑。幾滴紅血濺到她的肌膚上,那近乎熔岩般的滾燙温度讓白皙的肌膚泛出緋紅,柯利婭突然聽到心臟劇烈鼓動的聲響。

“唔啊啊啊啊!”隨着鮮血的迸烈的劇痛猶如爆發的山洪在神經中肆意奔馳,就連判罪銘身的強烈催眠效果也在這股壓倒的刺下被衝散無影。承受劇痛洗禮的應龍幾乎咬碎了牙齒,緊握匕首的五指間甚至顯出蒼白的痕跡,一陣陣宛如野獸般的低吼聲由喉嚨裏漏出,令聽聞者在全身爆起雞皮疙瘩的同時,還覺得有股恐怖的陰冷灌入身體。

柯利婭呆呆看着低吼的應龍,若是採取行動的話,應該能輕易將其制服,然而就如同其它被威懾的部下一般,她竟然也難動分毫。

結果,數以百計的奧斯坦人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應龍的咆哮聲慢慢減弱,看着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先前曾覺到的神明的氣息,連同那股威懾的烈氣一併消隱,應龍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的痕跡,看來好像無比衰弱,但卻又散發着任何人也不敢輕慢的威儀。

“唔…”應龍搖晃了一下,失手讓匕首掉到地上。

雖然那不斷侵蝕意志的強烈倦意被壓了下去,但相對的,右腿處傳來劇痛卻取代諸神的催眠曲成為響徹神經的主旋律。若是普通人的話,大概早就痛得昏死,應龍以鋼鐵的意志因硬壓下身體的反應。然而看着周圍畏縮不前的奧斯坦兵,他不在心裏咒罵起來――以他目前的狀態,別説對上那強得跟怪物似的戰姬,光是眼前的幾個帝國士兵就足以讓他好好喝上一壺,要想強行突破外面數百名帝**的包圍,那就更是痴人説夢了。

(沒辦法,最後還是要用上這一招呢,幸好事先安排帕蒂作了預防…)應龍長長呼出口氣,暫時壓下右腿的劇痛,轉向柯利婭的方向。

“柯利婭,如你所見,現在我已經沒力氣再戰鬥下去,所以…我們來作個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