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江山代有人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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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玉虹聞呂天松話後,雖是面顯莊容,心中卻已想到其與師門必有極深關係,隨即肅容答道:“聖尼正是家師,呂公子何以識出‘鳶魚步’法來,能否見告麼?”呂天松見布玉虹面容肅然,亦正容恭答道:“家師上行下天,令師聖尼昔曾過訪家師,談到這武林‘百禽劍式’,並曾當場演證步法妙,適在下隨侍於側,是以識得!”布玉虹對呂天松人才武功,早已心生傾慕,這一聞其系是當今武林二叟之一的行天叟之徒,那心中更為喜悦,暗道:“無怪其適才掌法奇絕,原來竟是武林絕技“九宮迴環掌”待呂天松將話説完,已含笑讚道:“呂公子原來是行天叟前輩高足,無怪乎那名震綠林,猛虎幫的瑤光堂主,適才在公子手下未及十招就已落敗了。”呂天松聞布玉虹贊他,面孔一紅,赧然答道:“姑娘如此一説,在下實慚愧無以自容,適才若非姑娘及時趕到。説不定早已為那裘氏兄弟所算呢。若論武功及江湖閲歷,在下哪及得姑娘。”這一説,布玉虹知其系是謙詞。但芳心中卻更為喜悦,不覺中已溢於言表,口道:“令師與家師至,公子以後還是叫我師妹吧!別姑娘姑娘的倒顯得生疏了!”説完,已是面帶紅暈。
呂大松心下暗道:“這倒有趣,要我別生疏了,叫你師妹,自己卻仍是公子前公子後的!”口中卻忙笑道:“如此倒叫我託大了,但願師妹亦不要叫我公子吧!”布玉虹此時即呼叫了聲“師哥!”但頭卻是更低了下去。
這時,呂天松忽然想起一事,遂問道:“請問師妹,何以對猛虎幫人物及我之行蹤,能如此瞭然,可否相告以釋愚疑?”布玉虹聞後,那滿含羞喜之容一頓,嘆息一聲,娓娓説出一番原由來。布玉虹見呂天松相詢自己何以知猛虎幫人物及其行蹤時,一聲輕嘆,道:“我近於鄂西,途遇一師門前輩,人稱醉叟…”呂天松聽其説出醉叟時,不覺心中一動,憶起師父曾經説過這位風塵奇人,人物矮小,酷嗜杯中物,行事滑稽突梯。正與間在岳陽樓所見老年酒客相似,遂口道:“師妹説的這位前輩,可是鍾望老前輩麼?”布玉虹聞言,面喜,急詢問道:“正是這位前輩,師哥莫非見過?”呂天松當即將午間所遇矮叟及其與裘氏兄弟動手情形説出,並帶着惋惜之容道:“只因當時無暇相見,是以錯過,但不知可是他老人家。”布玉虹笑道:“師哥所見,正是他老人家,別看他老人家遊戲風塵,行事引人發笑,但卻極是俠骨熱腸,對後輩尤為愛護,現既於岳陽現身,必是已知猛虎幫高手南來,躡蹤而至!”説至此,略一停頓,續道:“當我與鍾前輩相遇之時,無意間發現有猛虎幫人物,神匆忙,似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似地。
“暗中一查,獲悉箇中原委,系是猛虎幫新近由膠東分舵手下弟子,因劫掠一艘海船時,於船上搜出一隻玉匣。打開來別無他物,僅藏有一幅絹質繪就的川景圖畫,當時這舵下弟子見這圖如此珍藏,以為是古人名畫,遂呈繳總壇,作為壁間補裱之用。
“珍圖送至總壇後,為九烈神君心腹智囊天樞堂堂主母邱居士金松亭認出,系是曾經轟動武林,失蹤已久的武林瑰寶,佛門‘維摩寶冊’藏址秘圖。佛門‘維摩寶冊’所載為達摩祖師東來後,於熊耳山結廬面壁時,靜中參悟出來的無上武學。百餘年前曾出現武林造就了一代大俠黃葉散人,黃葉無傳人,坐化前,為恐寶冊落入匪人之手,貽害江湖,乃將這部奇書,埋入一座深山府之中,卻用絹帕繪下一幅圖景,以為尋覓之指引。
“這幅圖曾落入一官宦之手,由是,掀起江湖豪客四處搜尋,且曾因尋圖之人互相嫉視排斥,互以兵戎相向,不少武林健者,圖未尋着,卻已身赴黃泉,久久這珍圖未端倪,始漸淡忘了下來。九烈神君久思獨霸武林,獲得這幅珍圖之後,立即聚集全幫高手於密室商議覓取寶冊之事。
“這劉九烈神君座下有一弟子,名李宏仁的。李宏仁出身端正,為人憨直,只因好武成,復又年幼無知,致為匪人所誘,誤投猛虎幫壇下。後見幫中所行多惡後悔卻是已遲,雖久萌去志,然懍於幫中對叛離弟子處置極慘,故不敢妄動。
“九烈神君集幫中高手商議覓取寶冊時適李宏仁輪值在側,不覺怦然心動,思取得此圖,覓出‘維摩寶冊’,然後遁入深山府中僭修寶冊上所載無上武功,以抗猛虎幫對其之報復。
“湊巧九烈神君商議後,令李宏仁捧負那放置珍圖的玉匣,於是很輕易的為其乘機竊得,連夜逃出總壇,繞道南下,思暫逃出猛虎幫勢力範圍。
“在李宏仁逃亡之翌,猛虎幫總壇已發現其失蹤,一查之下,知其系是竊得珍圖逃亡,遂發下緊急令諭,傳令各地分舵注意搜尋攔截,同時,為防風聲外為別派人物足,總壇高手,亦紛紛四出接應。
“鍾前輩探悉此中原委後,因這珍圖關係着今後武林中正兩派力量的消長,於是亦暗中搜尋這逃亡之人下落。正好在夜間發現了李宏仁行蹤,遂命我暗中跟隨並保護。同時,並叮囑我,因其系一正直少年,除非是在已無法對其保護時,為免此圖落入他人之手,方可乘機奪取或是設法毀去!
“這李宏仁甚為機警,卻是晝伏夜行,故沿途猛虎幫雖有暗卡密佈,卻均為其避開,不意於昨宵來到岳陽地面。不知何時出了行藏,中了湘中三兇伏擊,待我趕到時,彼已受傷,當時我即暗中助其出包圍逃去,並略為阻止三兇追趕。
“這人逃出三兇包圍後,途中卻遇見師哥,待湘中三兇為師哥驚逃,以迄其身死,我均隱身在側窺覷。
“在師哥由其身畔取出那藏圖卷布時,當時我本待動手奪取,只是見師哥一表人物,知非匪類。後見師哥將其屍體掩埋,更知系一仁厚之人,故幾次均未動手!
“師哥雖獲得此武林珍圖,但一時之間必不識此圖珍貴以及猛虎幫高手將接踵而至,為事先知會預以為備,遂仍隨後一路跟蹤。俟師哥於林內調息時,故意驚起馬嘶,身誘師哥入林,卻於林後繞至師哥憩息之所,匆忙中以黛筆書於手帕之上,向師哥示警!
…
”布玉虹未容呂天松發問,一口氣就將這原由娓娓説了出來。但一説到以絲帕代柬留字示警時,卻是羞得滿面緋紅,皆因在那年頭,姑娘家的用物是不能隨便於人的。皆因布玉虹一見呂天松人物俊秀灑,且武功心無一不佳,芳心中早生傾慕之心,故一時忘情之下,以隨身手帕相遺。
這時口説出,哪能不羞,不但是羞,而且暗中還在擔心這位師哥笑話自己、輕視自己呢。呂天松一聽布玉虹娓娓道來,心中疑雲漸解,復以布玉虹對己關懷情意,尤其是衷心動。
這時忽見其停身不語,心方詫異,再就月下一打量,見其緋紅滿面,越顯得嬌媚可人,心頭亦不怦然一跳!遂趕緊一斂心神,對其一揖,道:“在下蒙師妹厚愛…衷心銘不盡!”這話一出口方知自己已是失言。
但已説了一半,只得將後面硬着説出,心中已是惴惴難安,為恐這位新識師妹責其輕蔑。布玉虹一聽其言,心中已自一喜,心想:“他能如此説來,尚不枉我一片深意!”心下雖想,卻已還了一禮。
一見呂天松面不安之狀,遂即含笑道:“師哥如此多禮倒折殺師妹了…”不待其回答,續道:“今午於庭湖畔見有猛虎幫巨舟泊破,入夜後往一探虛實,途中卻發現那瑤光堂主裘氏兄弟與湘中三兇於城內分道。
“當即尾隨着進入城內的催命判官與塗、胡二兇,及見塗胡二兇突然隱去,裘剛卻將師哥引出,已瞭然於其謀。因知師哥武功高強,裘氏兄弟一時之間絕奈何不得,為恐那幅珍圖在師哥行囊中為塗胡二兇搜去,效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故事。故暗中跟定二人,待其翻搜師哥行囊,無所收穫而返,在城西走道之上將其制住,方始趕來此間!”這時,姑娘已是面憤然之,續道:“不意一步來遲,鑄成大錯,這名重綠林的裘氏兄弟竟以江湖下三濫手段來對付師哥,師哥雖未自承已獲得那份珍圖,但攜圖之人既死,師哥已變為尋覓那份珍圖的關鍵。猛虎幫下勢力正盛之時,其幫中高手今後必是相繼踵至,師哥武功雖是不懼,但眾寡懸殊,且詭難防,稍一不慎,即可能蹈其谷中,今後還望師哥多為慎戒,以防遭其謀計算方好!”布王虹將這番話説完,那怒容稍稍一斂,一雙秀目中卻已滿含着無限情意脈脈註定呂天松…。呂天松這時心頭,已經是熱血奔騰,星目中閃出一股異樣的光芒,似醉如痴般看着布玉虹。皆因其幼失怙恃,十餘年來除恩師教養並授以文事武功外,哪曾有人對己如此關懷過,是以心中對布玉虹這深摯情意,已是動得刻骨銘心!
兩人相視良久,呂天松慨然説道:“師妹寬心,今後愚兄定當遵師妹所囑隨時謹慎提防!”這時忽想起身畔這份珍圖來,心想:“我何不以此相贈,暫酬其情?”遂即由懷中揭出那藏圖布卷,順手解開,口中卻道:“師妹為這幅珍圖,跋涉千里,現攜圖之人既已物故,理當屬於師妹所有!”説時,雙手已將之遞向布玉虹面前。布玉虹睹狀,玉手已是連連搖個不迭,笑道:“這是説哪裏話來,我雖是暗中隨定攜圖之人,不過是盡責保護這圖不使其重入猛虎幫之手。
“呂師哥對這攜圖之人生前為其退敵療傷,死後復為其掩骨埋屍,已可説是有恩於他,獲此為酬,並不為過。何況我雖是暗中護其遠行,臨危卻未盡責,已是愧對死者,豈可再受其遺物,師哥還是毋須客氣吧!”布玉虹如此一説,倒滿是道理,但呂天松執意以圖相贈,聞言後略一沉,道:“師妹不是説過,此圖關係今後武林正兩股力量的消長麼?那麼由師妹將此圖攜去,以待鍾前輩處理,猛虎幫跟踵而來的高手,則由在下阻擋如何?”姑娘慧心,聞言已知其意以此圖相贈,芳心暗自喜悦不勝,但卻是正言道:“師哥盛意玉虹心領,猛虎幫眾固必向師兄追尋此圖下落,但既知玉虹出面相助,豈會輕易放過?
“約合我等二人之力,或可與其抗衡一時,保全此圖,若是分途,在人單力弱之下正是予猛虎幫以可乘之機了!”呂天松聞姑娘説完,心下暗自點頭,甚服其心思細密,遂道:“師妹既是這麼説,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暫時保存此圖了,但此圖師妹或許尚未仔細看過,何不順便看看!”布玉虹此時方始點頭首肯,含笑伸出玉筍般手指,從呂天鬆手中將圖接過,就月下仔細觀看一遍。
但亦是無從瞭然於此圖真意,遂仍還與呂天松。呂天松本待再請其收下,復又恐其不悦,只得接過,復行裹好納入懷中。他方將布卷納妥,陡心一陣發悶,頭腦暈眩,雙足浮動,身形搖晃,幾乎跌倒在地!
原來,呂天松自為裘立“五毒追魂掌”毒所染,本是以功力將染之毒硬行住不使發作。經過一陣搏鬥,復又立於月下這一談説,不知不覺之中功力已行散去,致掌毒隨之蔓延開來。布玉虹忽睹其身形搖晃倒,心中大驚,再看其面鐵青,還以為有人暗算,匆忙中顧不了男女之分,嬌軀一閃,已上前將其扶住,同時舉目一察四周,見了無異狀,方始放下心來。
正要開言相詢,這時呂天松已復提氣行功,將掌毒蔓延之勢阻住,但必須立即行功將其迫出,方可無礙,遂將情形略向布玉虹説明。布玉虹聞言,立即將其扶至一株巨松之下,使其跌坐行功迫毒,自己亦於對面陪坐,替其戒備,並自行運功調息。
過了約一個時辰之久,布玉虹已行功完畢,一視呂天松時,見其雙睛微閉,面凝重,髮間縷縷熱霧蒸騰。知其正以內家上乘功力,導使血氣逆行,將染入體內掌毒迫出,現功力凝聚丹田,百骸鬆弛,正是緊要關頭,不能為外物侵擾!否則,輕則前功盡棄,傷勢加重,重則將走火入魔,人即癱瘓,遂輕輕躍起,來到林遑四周巡視,以防有人突然闖入來擾亂其行功。
布玉虹於林木四周繞行了數匝,約莫過了一盞熱茶之久,再回到原地時,呂天松已是功行圓滿。他一見姑娘到來,趕即起身向其一禮為謝,並相詢停歇之所,知其亦在城內一客棧之中,與自己所居賓樓相距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