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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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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像昭儀母女示了威,蘇恨瑤就被蘇彥君請了去。

“恨瑤,這是蘇家在帝都的三處房產,漠北兩處,荊州與沛洲各一處。地契在這。”蘇彥君把蘇恨瑤招來,辭退所有下人,拿出一沓地契出來,他又把剩下十多張田產一一亮出:“這是蘇家祖上留下來的田產,遍佈禹國各州。爹爹是讀書人不善管理。這些都留給你了。”有這等好事,蘇恨瑤眼前一亮,隨即又定定神淡然道:“這種好事,怎沒有妹妹的份。爹爹這樣怕是不好吧?”門外人影晃動,蘇恨瑤是故意這樣説,生怕有心人聽不見。

“這是爹爹當年虧欠你的。傾城那裏你不必擔心,她在宮裏吃穿用度都是宮例,沒人敢虧待她。”這是他思前想後得來的計謀,他若想暗度晚年就得拉個擋箭牌,蘇恨瑤確實適合。再説這些田產到她手上也沒有錯,她在帝都的生意做得那叫一個紅火,怎會照理不好這些爛攤子田產。再説身為蘇家女兒,她每年多少會給自己一些回扣的。蘇彥君心裏的小算盤算的噼裏啪啦響。

蘇恨瑤將契書一併收入袖中,含笑施禮:“那恨瑤就謝謝爹爹了。恨瑤一定將蘇家遍佈大禹的良田治理的好好的。”鬼鬼祟祟的身影聽完這番話,立刻跑去二夫人房中將對話一字不落説了一遍。

“你説什麼?!”昭儀掀翻桌子,氣得滿眼血絲,房內名貴物品碎了一地。

小丫頭一哆嗦,小心翼翼湊上去:“二夫人,你要怎麼做?”昭儀哼了一聲,指甲摳進裏:“梅香,你立刻去那小賤人房裏找到契書,毀了。記住,別要讓任何人看到。”蘇彥君竟然把蘇家房產田產都給了那小賤人!沒留一分給自己女兒,話中還處處有討好意味。既然她女兒什麼也沒得到,那誰也別想得到。

蘇恨瑤在卧房裏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千叮萬囑要冬慕把那一沓紙藏好。然後想蘇總管只會了聲,説是去同莊主家竄門,晚上回來吃晚飯。

“好説好説,側王妃,走好。”蘇總管低頭恭送二人上了馬車,眼裏閃過一道光。

晚上回到公館已是傍晚,丫鬟行匆匆把她請去了蘇彥君屋裏。

蘇彥君臉泛青,奄仄仄躺在牀上,雙眼痛苦緊閉。

玉言之正在為他施針,他微皺着眉額上有層薄汗,素和簡瑜在一旁乖乖給他擦汗。

昭儀伏在牀邊神情擔憂地緊握蘇彥君的手,嘴裏失神叨唸:“老爺,老爺你千萬不要有事啊…”蘇傾城忍着強烈的妊娠反應,翹首以盼蘇恨瑤的到來,見蘇恨瑤進了屋,她臉上一喜,想到早上的百蟲膳食又一陣作嘔。

“怎麼了?”蘇恨瑤瞭然一瞥這怪異的氛圍,專門為她設置的計,她是不是該到榮幸。

“是你。”昭儀憤恨的抓住了蘇恨瑤的手臂:“三年前的事你爹爹未曾為你出面,因此你懷恨在心。你不在這蘇公館一片安寧,你在這些子不得安寧,蘇恨瑤,你果然心思歹毒。老爺,我的老爺。你千萬別有事啊。”昭儀對着蘇恨瑤一通謾罵,聲淚俱下,鼻涕橫飛,演得淒厲哀絕,奧斯卡影后非她莫屬。

玉言之施完針灸,安昭儀道:“夫人不必擔憂,此毒雖烈,本侯已壓制住了。”相對昭儀的表演,蘇恨瑤淡然鎮定:“是不是我做的,把所有丫鬟下人召集起來,真想自然會明瞭。”

“剛好侯爺,公主都在,我們去正堂當面對峙。”這一次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讓所有對這小賤人死了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相對於昭儀的勢在必得,蘇恨瑤顯得謙和許多。

“不必,就在這裏。讓爹爹也聽聽。”

“好。”正好合她意的意思,昭儀心下一喜,命人把所有下人招了來。

不多時,府上下人聚集蘇彥君卧房。

蘇恨瑤黑壓壓跪倒一片下人,“怎不見梅香在場?”她向來記好,公館下人不多,她能對號入座。

“梅香回家探親了。”昭儀説得不鹹不淡,她胡亂搪誰會真去查真假。

“哦?”蘇恨瑤淺笑:“當真是回家探親了?”早上還站在昭儀身邊談笑風生,這一刻就不見了人影,實在讓人懷疑。

“你難道懷疑我説的話有假?”昭儀哼了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聲音震耳發聵。

“二姨娘你多慮了,恨瑤並無其他意思。”蘇恨瑤施禮,面上全然不信。

“回側王妃,梅香確實回家探親,這假是老奴準允的。”蘇總管在一旁幫腔,這就坐實了他立場是站在昭儀一邊。

蘇恨瑤很是滿意兩人沆瀣一氣,揚聲道:“冬慕,你把人帶上來。”冬慕拉着一掙扎的小姑娘進了屋,眾下人見了那姑娘,皆驚嚇着讓道。

那小姑娘的臉實在讓人不忍直視,臉上血模糊深深白骨,血皮外翻,坑坑窪窪似乎有點點黑蟲在她臉上動,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昭儀失聲驚叫,捂住了自己的嘴:“這,這…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蘇傾城吐得更加厲害,青灰的臉沒了一絲生氣,丫鬟只好把她攙回了屋。素和簡瑜躲在玉言之身後一陣噁心,心裏把蘇恨瑤罵了個遍,手段太殘忍了。

冬慕上前一施禮,口齒清晰道:“這狗奴才,鬼鬼祟祟跑去側王妃屋裏翻找。冬慕一進公館就叮囑了下人,側王妃不喜歡有人動她東西。後果自負。”小姑娘趴在地上,痛苦不堪:“夫人請明鑑,奴婢是分配給側王妃打掃屋子的丫鬟,無意間發現側王妃屋裏有毒,與老爺的毒一模一樣。”

“恨瑤,這下,你還有何話可説?”這丫頭在她身邊多年,是難得的心腹,若輕易捨棄她不甘,所以要做些什麼保住她。她原本想讓梅香毀了契書回鄉下躲躲風頭,哪知竟被慘下毒手。

“一模一樣的毒?你如何得知是一模一樣的毒?誰給你膽子讓你有私闖七王爺側妃卧房的權利?”這明擺着的栽贓陷害,明眼人一看便知:“你成了這副模樣,説明我識毒,毒必定是我下的。你能分辨一模一樣的毒,怎的毒就不是你下的?”

“梅香確識醫理。”昭儀適時給梅香做澄清。

“梅香臉上的毒是玉侯爺給我配製的,難道姨娘你是在暗指殺手是玉侯爺?”

“你!”昭儀氣得後退兩步,見玉言之臉上不好看,她跪倒在地求饒道:“老身並無此意,往侯爺莫要責怪。”玉言之微頷首算作回應。

“好,老身知曉玉侯爺與此事無關,可恨瑤,你的殺人動機是板上釘釘的實事。”

“哦?那姨娘你説説看我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她環視眾人,淺笑着問。

“三年前的事就是你的動機!”昭儀像是跟她扛上了,一場口水仗不可避免。

“姨娘,我這前腳進了爹爹的房,她後腳就蹲在了門外;我前腳回了卧房,她後腳又跟了來;我這前腳剛出了府,她後腳又進了我屋裏。動機實在可疑。”蘇恨瑤從袖裏摸出一沓契書:“怕是因為這個才跟上了我吧?爹爹剛給我蘇家所有財產,我犯不着殺人。倒是有某些沒得利的小人嫁禍我,這一説法倒是有幾分可信。”

“你休得胡説!”昭儀震怒起身,這不是在含沙影她覬覦她的契書嘛?自知失言又飛快撇清關係道:“是我管教不嚴,才教出了這個卑劣的奴才。竟然敢覬覦側王妃的契書,妄圖逃走。來人,杖責!”

“是該杖責,只是是誰給了她這麼大膽子?”她步步緊,嚇得昭儀面白了又白,蘇總管在一旁乾着急,卻又無可奈何。

“蘇總管,我見你一臉難,難不成這梅香是你指使不成?”蘇恨瑤挑挑眉,蘇總管一驚,扯着嘴角罷手撇清關係:“這梅香只是來我這請假回家探親,我怎可能與之有任何關係?”不對,不對。他們都被她繞糊塗了,原本是查蘇恨瑤下毒一事,怎的變成了梅香覬覦主子房產一事?

“你們兩個都別想開關係!”蘇彥君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毒已消除了大半,他指着倉惶跪倒的昭儀蘇總管:“把他們帶到柴房…”

“老爺,昭儀在你身邊這些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冤枉啊老爺,我從未想過要害你啊老爺…”昭儀哭天搶地,撲過去抱着蘇彥君的身子。

“清者自清!你還敢嫁禍瑤兒,瑤兒雖不是你親生,可你口口聲聲説要視她為己出。今你苦苦相的態勢,昭儀,你的心思好歹毒啊。”蘇彥君眯了眯眼,他今天算是瞧清楚了,這枕邊人是何歹毒的心思,她自小在南疆長大,説她丫鬟識毒,倒不如説她自己識毒。

“老爺…”昭儀腦子空白一片,癱坐在地使不出半分力氣。任由下人拖走。

“爹爹!”蘇傾城中途折返回來,虛弱的説不出一句話。眼裏盡是懇求的意味。

看在蘇傾城這個帝妃的面子上,昭儀沒被處置,只是被勒令關了足。

沈秋棠焦急趕來時,事情已經平息,蘇彥君對着蘇家列祖列宗的靈位一陣嘆息。

“秋棠,這些年苦了你了。”當年蘇恨瑤落得那般田地,沈秋棠與他的關係亦降到深淵。

沈秋棠吃齋唸佛,不問世事,這一晃就是三年。

“老爺,不苦。”她站在他身後温和道:“若無其他事,秋棠告退。”他轉身,她已離去。他才是最終那個落落清歡之人。他錯了,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