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中秋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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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雲彤話方落口“笑面閻羅”徐寒武,已大步走進院門,抱拳對管雲彤一禮,笑道:“在下奉莊主令諭,特來奉請三位,駕臨‘明潭’較技台上,敝莊主已在恭候大駕。”管雲彤微微一笑,道:“隨便派人通知一聲就是,怎敢又驚院主大駕?”徐寒武道:“滄二友之名,二十年前威震江湖,敝莊準備不周,尚望幾位包涵。”管雲彤笑問道:“我們現在就動身麼?”徐寒武道:“三山五嶽的高人們已分途前去,請三位收拾一下,即刻移駕。”管雲彤側臉看薛李二女一眼,見她倆已結束停當,道:“咱們無牽無掛,説走就走。”徐寒武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前走一步帶路了!”抱拳一轉身,當先而去。
管雲彤緊隨徐寒武身後,李蘭倩居中,薛寒雲走在最後。
徐寒武出了院門,折人一條小徑之後,奔行疾速,而且愈走愈快,三人不得不放腿追趕,這一來,沿途上的景物,都無法看清,如同較量腳程一般。
管雲彤轉頭低聲對二女道:“他這等快速奔行,必有深意,你們兩人可要小心。”徐寒武嘿嘿兩聲陰笑,卻沒有接嘴。
管雲彤突然加快腳步,追上與徐寒武並肩,問道:“那‘明潭’距此有多少路程?”徐寒武一面奔行,一面笑道:“穿過眼前這片茂林就到了。”忽覺光線一暗,已然進入林中。
管雲彤目四顧,只見這片茂林,約有百丈縱深,盡是碗口細的松柏,濃廕庇天,穿行其中,令人微生寒意。穿過這片茂林,徐寒武突然放慢腳步,笑道:“明潭就在前面了!”管雲彤放眼望去,但覺水光映人,一泓方圓裏許的水潭中,矗立着一座周圍八九十丈台室,台室下靠着數十條小舟,台上彩旗招展,人影穿梭,業已聚人不少。
徐寒武捏嘴一聲輕嘯,台下立時搖來一條小舟,管雲彤略一沉,哈哈朗笑説道:“會場設在水潭之中,想必定有用意,如果貴莊待會把船撤走,三山五嶽中人縱有絕世輕功,也難渡過水潭了。”昂首,當先躍上小舟。
徐寒武大笑道:“這次赴會之人,大都是一派宗師,個個身負絕學,眾目睽睽之下,要想把船撤走,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吧?”較技台上,早已擺好了綿墩檀案,三山五嶽的座位都已經排定。小舟剛抵台邊,台上已放下一架軟梯,管雲彤等走上台階,立時有兩名青衣童子,手搖彩旗,了上來,帶三人走向右側一排席位之上。
管雲彤星目環掃,但見香茗細點,早經擺好,雙方席位各成馬蹄形成據左右,相對而峙,壁壘分明。
李蘭倩心懸個郎,坐下之後,立時妙目波,左右顧盼,只見比鄰而列的北嶽位上,空無一人,不心頭一急,拉着薛寒雲問道:“姊姊,別人都到了,凡哥哥怎麼還沒來呢?”她情發話,音調甚高,今天參與大會之人,無一不是修為深厚的武林高手,耳目甚是靈,她活方出口,立時引起了在場之人的注意,數百道眼光,齊齊向她望來,看的她心頭忐忑,十分不安…。
薛寒雲矜持穩重,雖然心中焦慮,但外表卻仍能保鎮靜,低聲説道:“現在不過辰時,為時尚早,你急什麼呢?
她口中雖在説話,但兩眼卻在打量場中情形,只見三山五嶽的赴會之人,個個皺眉緊臉,神情甚是沉重不安,相反地,七絕莊與神蛛教中人,卻是一個個耀武揚威,十分神氣。
原來這次中秋大會,雖是近數十年來武林中最為轟動的大事,各派英高手盡出,但大會參加之人,並不太多,少林寺人數最眾,也不過一十二人,其他各派,大都是三四五人不等。
三山因蓬壺奇僧與方壺漁隱已死,只來了瀛壺釣翁一個,尤以北嶽席位虛設,是否有人來參加更是令人懸心,而對方卻除了神蛛教與北怪不算外,單是七絕莊的高手,就有四五十人之多,彼此對峙,兩相比照,不論武功的高低,抑或人數的多寡,對方都佔了絕大優勢。
此等情勢之下,赴會的三山五嶽中人,哪能不心情沉重地憂慮不安?尤其主持參加這次大會的少林掌門人無我大師,更是長眉深鎖,心頭如壓重錫一樣!
管雲彤等三人坐下不久,突聞一陣咚咚鼓聲,正在送茶奉水的青衣童子,立時迅快奔回七絕莊的座位後面,排成極整齊的一個雁翅隊形。
鼓聲甫住,七絕莊主座位後面,緩步走出來一個極美豔的紫衣少女,手持七星符令,背金蛟神剪,四個分着翠綠、嫣紅、淡青、銀白的妙齡女婢當前開道,七大院主隨後擁護,步入場中,左手一揮,前面開路的四婢,立時分立兩側。
只見她符令微展,旗影飄動,妙目緩緩掃掠全場一眼,綻出一串嬌若銀鈴的聲音,道:“請總護法出來待場面,較技馬上開始!”此話一出,三山五嶽中人無不大意外,想不到統馭這般綠林豪雄的七絕莊主,竟是一個年青青的如花少女,一時不詫然變,看的一呆,只有無我大師因從冷桂華口中得知詳情,而能保持平靜。
她話聲方落,七絕莊位上立時站起一個童顏鶴髮,白髯飄的老者,慢步入場,雙手抱拳,團團一個長揖,朗聲説道:“七絕莊乃一羣草莽,今天居然能蒙各大門派賞光,陳靈歸上下人等,無不大榮幸,只是敝莊僻處蠻荒,無期款待,而陳某以及屬下,均是野之人,不諳家規,未習禮儀,來多有怠慢,尚望諸位海涵包容,陳某在此當面謝過。”話完又是團團一揖。
這時,南嶽席位上站起一箇中年書生,哈哈笑道:“陳總護法這等説法,不覺着太客氣了麼?”話到此處,突然一正臉,轉過話頭道:“古往今來,宴無好宴,會無好會,現下壁壘分明,彼此心裏有數,閣下這等客氣之言,楊公毅認為繁文縟節,免掉他罷,還是請尊駕話歸正題,把道子劃出來,早作了斷。”陳靈歸大笑道:“楊兄快人快語,陳某甚是佩服,但楊兄既然這等説法,想必已有成竹,何妨直接了當的劃出道來,七絕莊無不奉陪!”楊公毅冷笑一聲,正待開口説話,西嶽席位上已站起來手執雲拂,背長劍的靜一道長,稽首為禮,説道:“貴莊既然邀我們到此較技,想必早已預為安排了較技的辦法,何以到了這較技台上,卻要咱們應邀之人劃道出題,尊駕何所用心,實叫貧道不解。”陳靈歸呵呵一陣冷笑,道:“敝莊時短資淺,乃是武林後進,不論武功聲望,均不足以與歷史悠久的三山五嶽相提並論,敝莊此番斗膽柬邀天下英雄,乃是以後進未學的身份,向諸位恭請教益,而且諸位遠來是客,敝莊忝為地主,自應主隨客便,請諸位劃道出題…”突問一聲低沉的笑聲,波盪全場,陳靈歸聽得眉頭一皺,停下口來,因為笑聲聽來雖然不大,但卻沉重有力,音鑽入耳中,震的耳鼓嗡嗡回鳴。
此人雖然只一聲低笑,但全場高手,卻無人不驚駭於此人內功的深,舉目望去,只見泰山席位之上上,緩緩部起一位五短身材,滿臉悍之氣的老叟,雙目微閉,接道:“老朽山老之人,對江湖上是非恩怨,雖無能予以化解,但至少亦不應參與,而這次隨本派掌門師侄破例趕來苗山…”陳靈歸聽的大吃一驚,暗道:“此老三十年前,與南奇北怪並重江湖,聽説隱跡九華山中,已三十年不理世事,怎地這次也來了!”口中卻勉強笑道:“這次能驚動呂老破例出山,七絕莊實在面子不小,不知呂老有何教言,敝莊無不從命。”原來那説話的老叟,正是東一絕呂葦。
呂葦霍然睜開雙目,兩道冷電似的眼神疾而出,望了陳靈歸一眼,繼續緩緩説道:“老朽出身東嶽,受掌門師侄之請,不得不來參加這場盛會,但老朽並沒有爭強鬥勝之意,只想以野老身份,為雙方化解這場恩怨。”這時,少林席位上的無我大師,突然朗宣佛號,宏聲説道:“此事能得呂老施主出面化解,實乃武林蒼生之幸…”一語未畢,那高居七絕莊貴賓首位之上的北怪上官池,突然發出一聲懾人的冷笑,接道:“呂老兒存心不錯,老和尚慈悲為本,但眼下之局,雙方已勢成水火,只怕由不得你們兩人吧?”此話一出,全場愕然,三山五嶽之人,無不面面相覷,數十道目光,一齊投注在無我大師和呂葦臉上,場面顯得非常尷尬,令兩人難以下台。
老和尚略一沉,高聲説道:“彼此無深仇,亦無宿怨,所爭者,一個‘名’字而已,如能以消除爭名之念,其爭自解,上官施主這‘勢成水火’之語,實叫貧僧有些不解,難道上官施主硬要造成這場殺劫麼?
…
”他微微一頓後,面向陳靈歸輕宣一聲佛號,接道:“陳施主二十年來苦衷、仇怨,貧僧已得知一二,貧僧當着天下英雄,斗膽向陳施主保證,只要你能懸崖勒馬,立可化干戈為玉,老衲願以少林一派的微薄聲譽,為施主化解消除,還施主毫髮無損的本來面目,但願施主三思老僧之言,阿彌陀佛。”説完低眉,緩緩坐下。
他這番話,説的大是突然,只聽得會中人,個個大惑不解,怎麼樣也想不出這兩個正不同的領袖人物,有着什麼淵源,存着什麼秘密?只有那默坐在“草莽英雄”席位上的管雲彤,心中若有所思,但也未全盤瞭然。
陳靈歸聽的心頭一凜,暗道:“聽他説話的口氣,已知道了我二十年來所作所為的底細,如若一旦公開出來,不但連累胞弟無法立足江湖,只怕連自己在莊中也要落個欺騙之嫌,如此爾後將何以服眾?
…
不如快點他們動手,殺人滅口!”心念及此,立即故作不解的沉聲説道:“大師領袖五嶽,陳某素所尊崇,請大師自重身份,別信口開河,無的放矢,適才這番妙論,陳某實在不懂;大師如對眼下較技之事有何高見,在下自當洗耳恭聽,如再講些題外文章,恕陳某沒有這份閒心,懶得連理!”無我大師長眉聳動,臉泛怒容,霍然身站起,正待揭穿他本來面目,忽然又想到冷桂華一再要求代守秘密的哀告之言,當下暗歎一聲,斂去怒,輕宣一聲佛號,合掌説道:“陳施主既不願談題外文章,老訥自不便再説廢話,那就請陳施主把較技的辦法,快點説出來吧?”陳靈歸道:“陳某有言在先,七絕莊是主隨客便。”管雲彤自落座之後,始終冷言旁觀,默無一語,這時忽然站起身來,接口説道:“賓客雖強,卻無奪主之理,七絕莊既有邀約較技之舉,亦當早有適當安排,尊駕適才所言,不過是謙沖為懷,以盡地主之誼而已,現下禮數業已盡到,就不妨將預備的辦法,公諸天下英雄之前,讓大家一明究竟,再作決定如何?”陳靈歸臉堆笑容,朗聲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説到這兒,微微一頓,炯炯雙神,掃掠了赴會羣豪一眼,接道:“敝莊由在下代莊主行令,希望諸位也推選一個主持全局這人,以便使這場較技之事,能保持不混亂的局面,你們隨便推出一個人,由敝莊酌情派人敵,大家以命相搏,不分出勝敗強弱,誰也不準接替,不知諸位以為如何?”他早已把彼此實力估量清楚,單以神蛛教與北怪之力,就可把對方几個傑出的高手,消滅大半,等雙方戰到疲力盡之時,自己再以養蓄鋭之身,出面一股殲滅。
管雲彤思忖一陣,又道:“尊駕這個辦法,確實最好不過,但不知我們出戰之人,要在貴莊中挑選對手,是不是也可以?”陳靈歸回答一猶豫,答道:“當然可以…”他話未説完,管雲彤已大喝一聲“好!”縱身躍起,飛落場中,銀簫橫,冷然接道:“少林派掌門人德高望重,領袖中原武林,我們來此之先,早已推選無我大師主持全局,此點尊駕不用煩心!”説着劍眉一軒,光電,視在陳靈歸臉上温怒説道:“管某不自量力,這第一陣,想向尊駕討教幾招絕學!”他自括蒼山返里以後,經過數月來的反覆推想,他已確定那個救他出險,併為薛寒雲療傷的女人,即是神手摩雲的愛,而從那三銀針上,推測薛大哥的奪情仇,可能就是聲譽頗隆的“妙手諸葛”適才一聽無我大師語重心長的勸告之言,忽然觸動靈機,認定眼前的陳靈歸,便是“妙手諸葛”的化身,故友情深,復仇心起,是以縱身高位,當面索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