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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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我下山去尋龍、降龍！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才不要。”靈兒嘟着嘴，大聲地和坐在眼前的老師父説話。

“靈兒，-聽為師的説，這條地龍和-因緣極深，-不去，沒人鎮得住他、降得了他，真要讓他醒來，可不是翻身震地就能了事-想想看，光是那龍降水，便會遍整個九州島神土，難道-要這種禍及萬人的災劫發生嗎？”一身灰袍長褂的老道士，神情安祥、卻語氣沉重地説。

“你騙人，光看你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你只是想利用這個藉口把我趕下山，才故意把事情説得這麼嚴重。否則依你那仁心俠義的子，早就下山去了，哪會把這等好事輪到我來處理？我黃靈兒雖沒有你道行高，可也不會被你誆了。”靈兒邊説邊把手上的八卦沙盤推演開來，機靈地看着老道士。

聞言，老道士笑着搖頭，“傻丫頭，我黃山老人從認識-至今，可有哪一次誆過-？我教-的一向是修道之人不口出妄言，所以…”

“所以，你這次就想用這點小事來誆我下山。”靈兒皺眉看着推算出來的八卦，此次師父要她下山的目的，果然是她早先所預到的事。

“我不要。你可以找你那個已經下了山的徒弟去辦這件事啊，反正他早就想找機會揚名立世了，這對他而言，不正是個好機會嗎？”老道士也看着靈兒推算出來的八卦沙盤，他不住地對她搖頭，心裏直嘆，這丫頭真是愈來愈了，明知道事情和她相關，偏偏她就是想躲到一邊涼快過。

“靈兒！”

“不要，我説不要就是不要。”靈兒瞪着沙盤、倔着脾氣説。但她遲遲聽不到老道士的回話，登時紅着眼眶，語氣哽咽，“老頭兒，別趕靈兒嘛。靈兒本還沒有準備好，若是這樣下山去，可能…可能就回不了這裏了，你怎麼捨得讓靈兒去受苦。”

“靈兒，為師怎捨得讓-受苦？畢竟-我二人情同父女般的生活了十幾個年頭。論緣分，-和我師徒之情，遠勝-的師兄；論情，這十幾年來，我對-是亦師亦父的疼愛，-説，為師又怎會捨得讓-下山去受苦。只是-的因緣已經成，等-的人也已經苦等了許久，難道-真的打算再讓他空等這輩子嗎？”

“我哪有，我又沒要他等。”靈兒反駁地説。她嘟着嘴收起方才的卦象，重新再起一個新的八卦圖。

“何況我宿世以來，一直是佛緣深厚，本就跟他沒有錯的因緣，我又怎會讓他等我？”

“靈兒，-的推論尚未完整。”老道士在沙盤上畫了兩條線，卦象立即有所轉變，“靈兒，-看到了嗎？早在三世前，-和他就有了牽扯；他欠了-一個承諾，是-親口允諾讓他補償。所以-若想證得真修實果，一定要去了這個因果，將來才能像我一樣，了無牽掛的修煉。”

“我…我並沒有説不和他清算呀，我只是、只是還沒準備好嘛！”靈兒撒嬌地説，“師父，你平常不就常告訴靈兒，七情六慾毀人清心，貪、嗔、痴、愛弱人意志，而一個真修者必須摒除這些慾念，才能無情出世修煉己身，有情入世救濟眾生，不是嗎？”老道士頷首。

“靈兒，為師平對-的教誨，-果然都懂了。”他欣一笑。

靈兒卻不以為然，“師父，道理靈兒是懂了，但靈兒的修煉尚未到達有情入世的境界。所以你要靈兒下山，就像要靈兒入龍潭虎一般，靈兒本就自顧不暇，又怎有能力去拯救眾生呢？”看着眼前聰穎、靈的徒弟，老道士搖搖頭，隨即起身。

“靈兒，不管-準備妥當與否，這次-一定要下山去。就算不是去了-自己的事，-還是要把地龍的事解決。這條地龍的命脈，正好和-相同，所以除了-之外，其它人就算有心，也是力不足-若不信為師的話，可以再起個卦象看看。”靈兒看着走遠的師父身影，隨手又重起一個新卦。事實上，早在五年前，她十二歲的生辰一過，她的天眼即開，有許多事不必卜算，就能略知一二；師父明白她的能力，因此很多事只要對她概略一提，她便能知曉其它。

好比這次地龍的事，兩天前她早有預知，這條傳説中的地龍，對她而言，只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真正改變她一生命運的，是那個既不知名，又不知在何處的人；是他的執着牽動着她的命運，她知道，她的師父更明白。

而且，通向他的路，早在她出生時就擺在眼前，等着她上路。

☆☆☆“哇！大城鎮就是大城鎮，果然是有錢的大爺比較多。”兩個蹲在客棧前數十步距離的乞兒，正低聲竊語着。

“那當然，不然開封府又怎能稱之為名府呢？”個子較大的乞兒理所當然地回答。

“可是這裏的有錢大爺雖多，怎麼我們叫化了半天，卻沒人理我們呢？照這樣下去，今天又要捱餓了。”較瘦小的乞兒，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在地下畫着圖，接着抬起髒兮兮的小臉看向街頭的一處，“依我看，我們移到那兒好了。”大乞兒順着小乞兒的目光看去，搖着頭説:“不行，那裏是客棧大門，我們若過去坐的話，一定會被店小二哥痛打一頓，不行。”他想着想着，不覺到一陣戰慄，甩甩頭想甩掉那覺，但看在小乞兒的眼裏，是堅決地拒絕。

“可是，我們若不過去，今天一定又會捱餓的。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不能再餓下去了啦。”小乞兒伸長脖子口水，她真的很餓了，不想放棄這可以嘗試的機會。

“誰教-這麼挑剔，有、有魚不吃，非得要青菜、饅頭或白飯才吃，哪有人叫化子是這樣當的，難怪-會餓肚子。”大乞兒一副不屑、活該的表情。

“喂！大個子，你説這話可就太不厚道了。我叫化來的東西若沒吃，是誰把它吃了？”小乞兒-目地説。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慷慨分食，你和你那羣小兄弟今天還能在這兒混啊！現在你居然這樣罵我，太不知了，我看我們乾脆分道揚鑣好了。”

“靈兒，-別生氣，我只是想叫-別這麼挑剔嘛！我們是當叫化子的，有得吃就算不錯了，-還要挑菜吃，難免會餓肚子的呀。如果-不堅持山上的那套原則，就不用捱餓了，對不對？”

“不對！”靈兒大聲地反駁，“難道你沒聽過:『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這句話嗎？我黃靈兒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不要當小人。我不會為了一、兩餐餓肚子，就輕易改變原則，如果真要這麼做的話，我寧可回山上去。”説完就拿起她的破碗起身。

“靈兒，-…-要幹什麼，-不會真要回山上去吧？”大乞兒見狀，也立刻站起身來，緊張地問。

“要你管！”靈兒生氣地回道。她往前走了幾步，聽見大乞兒大聲地連叫她好幾次，這才回頭，“我要去客棧那裏坐啦，既然你堅持不去，我就自個兒去，反正有事你也幫不了我什麼，你就在這裏等我好了。”

“不要，我…靈兒，小心，-要撞到人了！”説時遲，那時快，靈兒砰的一聲便撞上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