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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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勝雪的身影，俊俏的眉眼，嘴角含着一絲玩味的笑笑，瀟灑地笑，雲淡風輕地笑，可是下一刻這笑容便融進了冰冷的湖水裏。

“陸汝…”婉兒掉下淚來，哽咽叫道:“不要沉下去，不要沉下去…”

“寨主，寨主！”有焦急的聲音在叫，似乎很遙遠，又似乎隔得很近。

“陸汝…”她仍在嗒嗒，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輕盈的衣角，可是那白衣卻化成一陣輕煙，從她的指尖逸去，變得絲絲縷縷，她再也抓不住。

“不要走，求求你…”她哀聲懇求。

“寨主，寨主，你快醒醒！”還是那焦急的聲音，撞擊着她的耳膜，嗡嗡作響。

婉兒終於慢慢醒來，她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撐開眼皮，遠處似乎有人影在晃動，並且在叫她:“寨主，寨主，太好了，你醒了！”我醒了？我這是在哪裏？婉兒費力地打量周圍的一切，身下是凌亂的稻草，眼前是木製的柵欄，阿大阿二的聲音在叫:“寨主，寨主！”

“這是哪裏？”她惑地輕聲問，覺自己的身子軟綿綿一點力氣也沒有。為什麼沒有力氣？她忽然出一絲微笑，這一定是夢，她是在夢裏呢！真是個可怕的夢！可是這個夢好真實，她緊緊抓住身下的稻草，手心裏握出冷汗來。

“寨主！”阿大阿二，還有李胖胖的聲音，就在不遠處，木柵欄隔着的不遠處。攀着木欄叫她。

她驀然地驚醒了！不，這不像是夢，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地淚滔滔留下來。她啞聲道:“陸汝呢？他在哪裏？”

“肥羊？陸公子？”阿大猶記得陸汝的肥羊身份“不知道！”

“寨主你們的船沉了，官兵在湖上撈到了你，我們也在岸上被抓了…”李胖胖焦急地説，語無倫次。昨夜幾個小耗子騷擾了他一晚上，更重要地是山賊進大牢，怎麼出得去呢？他想起自己才娶的嬌，白白胖胖的嬌，李胖胖愁得一晚上都沒睡着。

官兵？被抓？婉兒隱隱約約聽到這幾個字，但是卻沒有聽到她想要的。

“陸汝呢？”她打斷李胖胖，期盼地轉向阿二。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稻草，她多麼希望從那張嘴裏聽到其它的消息。可是她絕望地聽到阿二説:“我們一上岸就被官兵抓了，後來他們又在湖上發現了你，寨主你當時已經昏不醒了。後來…”後來的話婉兒已聽不清了，她木然退到牆角，腦中一片空白。陸汝，陸汝，你真的就到了那冰冷的水下，再也不回來了嗎？一滴眼淚靜靜地爬出她的眼眶，她沒有擦掉，任憑它留在臉上，慢慢地幹了…

第一次和他相見地場景浮上心頭。他倒掛在假山上，輕聲笑她: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他一個翻身從假山上躍下，白衣勝雪。長身玉立，俊美的臉上泛着一絲玩味的笑容。以後的子裏，他的臉上總是帶着這樣地笑容。似笑非笑凝視着她。他和她去豬場搞了個豬場秋點兵，他陪她去李員外家消滅採花蜂。他答應組織商隊去碧雲寺…由始至終，他都在她的身邊支持着她，對她的古靈怪，貪財斂財視而不見，他始終優美地笑着，他拿到了一塊木板，可是他給了她。他默默進入那冰冷地水裏…

她在角落裏定定的坐着，眼睛遊離在某處地方。

“寨主，寨主…”李胖胖和阿大阿二見她木呆呆的樣子，不由有些害怕。寨主都這樣了，他們哪裏還有出去的希望。

“阿大啊，你看寨主是不是被水淹得傻了？”李胖胖試着小聲問阿大。

“聽人説水裏通常有水鬼，你們説會不會是水鬼上身…”阿二也小聲道，説完後三人不住打了個哆嗦，詳細觀察，但見婉兒呆坐在角落裏，長髮隨意披散在臉上，眼神呆滯，直直看着前方…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就忍不住顫抖起來。李胖胖撲到柵欄邊大聲叫喊:“來人啊，來人啊…”這時他們看到婉兒的目光漸漸轉過來，無神的眼珠在他們的臉上轉了一轉，啞聲道:“你們叫什麼？”聲音又沙又低，完全不是寨主的聲音。阿大阿二立刻覺得骨悚然，也一齊撲到柵欄上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一會兒就蹬蹬蹬來了個滿臉橫的衙役，聲道:“什麼事這麼吵？”

“什麼事這麼吵？”婉兒也慢慢道，她的神思有一點恢復，開始慢慢查看四周地情況，目光轉到衙役身上，她愣住了“我這是在哪裏？”這是她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李胖胖看她一眼，更是覺得她不對勁。

“差爺”李胖胖抓住木欄懇切道:“求你找個大夫來，給我們寨…小姐看看！”

“坐牢的還想看大夫？”那衙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啪”地一鞭子到李胖胖手上“閉嘴，叫什麼叫？再亂叫小心爺收拾你！”他還想罵，阿大阿二站到跟前來，眼睛冷冷瞧着他，出攝人的光來。

“看什麼看，是不是想嚐嚐牢裏刑罰地滋味啊？”那衙役往後退了一步，甩了幾下鞭子惡狠狠道。

這時他聽見一個人冷冷道:“刑罰，這裏是哪裏的大牢？”聲音清脆，卻像寒冬地玄冰，冷峭入骨。

衙役便有些膽怯，及至看到婉兒站在那裏，眼睛裏出冷冷的光，更有些心寒，但轉念一想現在可是自己看管着對方，立刻一，傲慢道:“這是寧德縣衙大牢，你們涉嫌綁架謀害陸汝陸公子，所以被拿下大獄，等待薛大人開堂審問！”

“陸汝！”婉兒的心被重重地敲擊，立刻跳到柵欄前，她焦急追問道:“他在哪裏？他被救沒有？他有沒有事？”她的心裏忽然又燃起無限希望。她緊緊攥住木欄，木欄上有些糙的木刺直刺進她的手心，她卻渾然不覺。鮮血從她的手心一滴一滴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