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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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可從學校裏如復仇女神一般衝出來,全身都散發着戾氣。像是有心有靈犀般,她一眼就看見茶店前面坐着發呆的蘇鏡希,而他也看見她。沒有任何語言,容青可朝他奔過去,用力地熱烈地抱住她愛得發狂的男子。
茶店小妹沒少見高中的小男生小女生摟摟抱抱的樣子,卻從未看過這麼情的。明明是這麼心澎湃,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這一幕很悲傷呢。果然是心理陰暗看不得別人好啊!小妹覺得很羞愧,目送剛才的美男拉着女生上了出租車,一副舊社會的少爺帶小家碧玉私奔的派頭。
夏天好像來了,澎湃的子已經過去了,連鄰居家整在窗前發花痴的貓也安靜了不少。
容青可只想哭,這種沒有辦法保護愛人的無力讓她很絕望。是的,絕望。一口氣爬上六樓連頭都暈了,平躺在沙發上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蘇唸的瘋狂。蘇念是個魔鬼,他想拖着他們一起下地獄。是她害了小鏡。
她除了傷害,好像什麼都沒給過他,她好像也沒什麼可以給他的。
蘇鏡希從廚房裏拿冰水出來,摸了摸她的頭,就像摸自家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其實他的表情更可憐,只是他自己看不見。什麼時候這雙單純的眼睛開始佈滿了驚疑不定與悲傷的,她不知道。
“小鏡,對不起。”蘇鏡希沒聽懂,垂下長睫,有點兒難過:“誰需要你道歉呢。我都知道的,肯定是蘇念給你氣受了,我會找他算賬的…我不會再忍下去了…他有本事就朝我來好了…”你啊,你這個傻瓜。你究竟要讓我多愛你才夠呢?怎麼都不夠。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堵在心裏,不知道怎麼讓你看見。不知道怎麼去愛你。不知道怎麼去讓你開心。不知道怎麼去為你遮風擋雨。
他們説的都是對的,我只會傷害你。
我究竟要傷到你什麼程度才夠呢?
“小鏡,對不起。”容青可重複一遍,手指神經質地抖着,怎麼都停不下來“我們分手吧。”蘇鏡希以為自己聽錯了,張着茫然的大眼睛。
容青可用胳膊在自己與蘇鏡希之間撐出一個安全距離,一字一字清晰地説:“我、説,分、手。”他還是張着大眼睛,像在做夢一樣,微張着嘴巴,睫輕顫着,彷彿不願意醒來似的。
容青可覺得心痛得快裂開了,殘忍地説着:“分手,你聽不懂嗎?我説分手!我不要你了!我不願意你每天討好我,不願意看見你明明難過卻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我受夠了!蘇鏡希我受夠你了!”
“可可…”蘇鏡希終於明白過來,像一隻被澆了冷水的貓,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哪裏…我可以改…只是別説這種氣話…”容青可一言不發,她怕自己再説話就會哭出來,只能紅着眼睛看着他。蘇鏡希這才漸漸地清醒過來,盯着她的眼睛漸漸地有了不滿、憤怒、不甘。是的,小鏡,繼續用你這種眼神看我,恨我,忘記我,撕裂我!
她站起身往卧室裏走,不再看他一眼。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背後蘇鏡希帶着哭腔的喊聲:“你説啊!説你不愛我了!説你再也不想看見我!説你討厭我!説只是跟我玩玩而已!説你對我的情都是假的!你説啊!”他又兇狠又盲目,像一隻受傷的貓,爪子已經血模糊還拼命想抓住那稻草。
她親手將他從懸崖上推下去。
“我不愛你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我討厭你!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什麼都是假的!是你這種笨蛋…”
“不許説了!不許説!”蘇鏡希尖叫着奔過來,容青可覺得眼前一花,嘴就被狠狠地咬住了,像是要把她所有的話吃下去一般。她剛要掙扎,臉上已經濕了一片,不是她的眼淚,到邊,連親吻都帶着苦澀。
漸漸地,懲罰換了一種方式,蘇鏡希沒給自己後時間,關上了卧室的門。她連基本的掙扎都沒有,痛得厲害時,她也沒捨得咬他。
原來蘇鏡希並不是沒有兇狠的一面,而是這種兇狠從來沒有用在她身上而已。用兇狠的方式來拿走她唯一給得起的東西。如果説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疼痛,那麼痛之外更深刻的東西是什麼呢?
“如果以後不再愛我,那就記住我吧!”蘇鏡希走之前這樣説。
她用力地咬住枕頭,什麼都沒説第4節蘇鏡希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有點兒像他小時候的樣子。其實媽媽在世的時候,他活潑又開朗,特別討人喜歡。蘇爸爸如今事業有成,偶爾也會後悔在蘇鏡希喪母后又把他寄放在姑姑家。
終究是剛沒了媽媽,爸爸忙着事業,就好像被遺棄似的。他特別乖,無論受了什麼委屈都一聲不吭,很怕給爸爸添麻煩。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地就有了自閉傾向,除了安陽家的兄妹,沒有其他朋友。而最近兩年兒子才慢慢地開朗一些,願意跟爸爸分享一下學校裏發生的事情,笑容也多了。
可是那天小鏡回到家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氣吁吁,像是從外面趕回來。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一家人有點措手不及。
“小鏡,你怎麼了?”蘇媽媽被嚇到了。
蘇念正咬着蘋果,也怔住了。蘇鏡希三兩步走到蘇念面前“啪”一個巴掌揮過去。他用了很大力,連手指都麻了,蘇念被打得耳朵裏如有上千只鳥齊飛,臉上清晰的五指印。
“小鏡!”蘇爸爸呵斥住他,氣得全身發抖“你為什麼打你弟弟?”
“他才不是我弟弟!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弟弟!他是魔鬼!蘇念,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好了!你非要把我們都瘋才甘心嗎?”蘇鏡希冷笑着“現在看見我這個樣子,你開心了?”蘇念欣賞着他盛怒的表情一言不發,蘇媽媽嚇得戰戰兢兢地問:“小鏡,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自己去問你的好兒子吧!”蘇鏡希丟下這句話迅速地抹了把眼淚,走進房間關上門。
在父母的追問下,蘇念聳了聳肩,笑着去樓上做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