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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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月初進入沙漠的決定真的是很瘋狂,所有的人——不管帥的不帥的老的小的男的女都像是被刷了一層油。
整個隊伍裏,大概只有全身裹着輕紗、披着斗篷,身上抹着北涼宮廷所製藥膏的興平公主還保持着原來的膚,但這種膚已經比她離開北涼時更深了一些,賀穆蘭很難保證她到了平城還有沒有那一身好皮膚。
據她所知,皮膚白的女生很容易長斑和曬傷。
‘陛下啊,如果我帶回去的興平公主變醜了那真不是我的錯啊…’賀穆蘭淚滿面的想着。
‘在這個沒有防曬霜沒有空調車的世界裏,我能把她帶回平城就已經很了不起啦!’賀穆蘭現在的皮膚已經曬成了古銅,一笑一口不怎麼白的牙,別説她自己説自己是個女人,就算是什麼德高望重的老者説她是個女人,恐怕也沒有半個人相信。
到了後來,賀穆蘭半是被鄭宗着,半是真的必須要補充水分了,在路上不停的喝水才能減少自己大量汗所帶來的消耗,是半點沒有的,晚上就寢時如果不拿水隨便擦下,她甚至可以從自己的身上抹下鹽粒來。
袁放和陳節等人每每看到賀穆蘭如今的打扮和樣子都會出複雜的表情,那意思大概是“陛下太過分了怎麼能讓個女人出使這麼熱的地方”之類的樣子,恐怕在他們心裏,拓跋燾已經成了壓榨賀穆蘭每一滴汗水和淚水的無良波ss了吧。
進入沙漠之後,賀穆蘭才發覺到人類的渺小,天地之間的景完全是一模一樣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沙、沙、沙…
即使像是賀穆蘭這樣方向極強之人,都了沙漠裏都是兩眼一碼黑。她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嚮導們是怎麼從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沙丘裏分辨出正確的道路。
蓋吳認識的那個叫做老桑頭的嚮導確實是個非常有用的人。他教所有人在白的風帽下面一塊布巾,這樣就能防止頭皮曬傷。他告訴所有人,在太陽最大最炎熱的時候反倒不能喝水,因為不但不能解渴,還會馬上變成汗掉,應該在黃昏和清晨時分大量補充水,這樣白天就不會因為缺水而昏厥。
他帶領着使團從沙丘的背陰之處行走,他對這片沙漠裏每一個大綠洲小綠洲都瞭若指掌,北涼在青銅峽徵召的嚮導們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無知的稚子,每一個人到最後都恭恭敬敬地喊他為“桑師父”因為他帶給整個使團的幫助甚至比那些任勞任怨的駱駝都大。
盧水胡人們都與有榮焉,與此同時,從盧水胡人那裏傳出的關於老桑頭的故事也蔓延開來。
什麼他早年隨着蓋天台東征西走,去過魔鬼峽,下過北燕的深海,上過皚皚的雪山,穿越過無人走過的沼澤,幾乎要把他説成什麼野外冒險的專家一般。
雖然賀穆蘭知道這其中有故意誇大和吹牛的成分,但團隊裏有這樣的傳聞有助於整個團隊信心的增長,所以賀穆蘭也沒有去管這些言,言越傳越奇怪,到了最後賀穆蘭甚至聽説過“老桑頭知道某個沙漠寶藏去取的時候卻被馬賊追蹤結果被削掉了手指才逃出來”這樣的傳聞。
許多人都對傳説中的“寶藏”十分好奇,有些子魯直的甚至大咧咧地去問老桑頭那些寶藏是不是真的,被然大怒的老桑頭直接給趕走了。
好在他一天到晚都在盧水胡人之中,才沒有被人套麻袋直接拉到哪個角落裏供。
只是傳出那個有寶藏的人其心思之險惡,實在是令人髮指。
“有沒有查到是誰傳的?”賀穆蘭原本並不想阻止之前的言,可當言可能危及到人的命時,尤其蓋吳又親自來請求賀穆蘭徹查此事,她當然要做出這個團隊領袖該有的決定。
調查言的事情給了鄭宗和袁放,他們一個悉全團的情況,一個通曉數族的語言,在絲剝繭問了許多人後,鄭宗那邊有了些消息。
“並不是盧水胡人那裏傳出來的,而是一個北涼鐵衞營的士卒。他是敦煌人,在當地聽説過‘夜梟尋寶’的事情。這個老桑頭以前手指沒斷的時候曾經在敦煌住過,有些名聲。他曾經招募人手進入過一次沙漠,説是尋寶,結果全軍覆沒,只有他斷了手指回來…”鄭宗表情嚴肅:“他的手廢了以後,在敦煌又老被人詢問寶藏之事,後來有一天就失蹤了,在敦煌再沒有了影蹤。原本這個北涼人也不知道這個老桑頭就是那個夜梟,但盧水胡人傳出他之前的名號是‘夜梟’,手指斷掉的特徵又符合,就這麼傳了出來。”
“這麼説,他真的知道一筆寶藏在敦煌?”蓋吳眨了眨眼“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他如果要取出寶藏,那時候不需要跑,只要召集天台軍的兄弟們一起去敦煌就行了,難道不比在敦煌招募雜牌一起進沙漠要強嗎?”
“難怪他對沙漠這麼悉,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在沙漠中尋找水源,如何快速通過沙丘…”袁放想的卻是其他的問題“這個人以前進過沙漠深處,或者為了進沙漠做過大量的準備,現在才能憑藉給商隊當‘嚮導’度。就這點來説,他不折不扣是個寶貝。”
“這件事我不想再在使團裏聽到。”賀穆蘭皺着眉對身邊的那羅渾説“你傳我的令,全軍不允許再去騷擾老桑頭。即使他知道什麼寶藏的消息,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沒必要鬧得人人皆知,軍心浮動。我們是來接親的,興平公主那些嫁妝已經讓人頭疼了,再來個‘寶藏之謎’,我們連路都不用趕了!”
“是!”那羅渾點了點頭。
蓋吳卻還是緊鎖眉頭,大概不知道為什麼老桑頭四年前跑到北涼來“尋寶”又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
他這幾年的經歷是個謎,他又不願意和他們這些族人訴説。
“我阿爺要還活着就好了。”良久之後,蓋吳嘆了口氣“還是我不能服眾,正是因為我不值得信任,桑阿叔也不敢讓我們分享他的過去。”
“不必自責,人人都有秘密。”賀穆蘭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對他眨了眨眼。
她若不自己説出來她是女人,誰能知道她是女子?
蓋吳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地笑了笑,開口繼續説道:“不管怎麼樣,桑阿叔的人品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