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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可憐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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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去糊一下,就説將軍去看前面雨勢有沒有毀了路算了。反正這些小兔崽子們一聽到今天將軍不來肯定高興壞了,應該沒幾個傻子關心將軍為什麼不來。”蠻古伸了個懶,隨手拿起一杆就走了出去。

“天台軍那邊…”袁放看向蓋吳,忍不住擔心地説道“這幾不可以再有人鬧事了,否則李順一定會來找將軍的。”

“你放心,我已經和路那羅打過招呼了。”蓋吳不自在地回應“前幾天是我不好,我已經找他們説了個清楚。他們自有分寸…”

“那羅將軍,盧水胡人和北涼的使臣打起來了!”

“搞什麼!”袁放愕然地瞪向蓋吳。

“不是説有分寸嗎?”蓋吳的臉也漆黑,頓時按住雙刀就衝出了營帳。

“我去看看!”

“怎麼辦,將軍這才走了一天…”陳節痛苦地捂住了臉。

本撐不下去啊!”

“撐不下去你也要撐!要連你也看不到了,那才叫壞事。誰都知道你一天到晚跟着主公,形影不離。”袁放惡狠狠地對着陳節叮囑:“不但要撐住,你還要和平時一樣快活。實在沒事做,去把將軍的鞋子和鎧甲都拿出去擦一擦,做出你很忙的樣子!”

“這大下雨天…”

“我去!我去!”鄭宗立刻躍躍試。

“滾!”

“滾!”鄭宗被罵的一哆嗦,又癟縮地矮了下去。

“我現在倒希望天晴。天晴了主公不回來也要回來了。”袁放看了看帳外的天,搖了搖頭。

“還好主公出去時帶了金銀,否則我還要擔心他在外面如何過子。”***秀安縣。

報官的,當然是屋子主人的左右鄰居。

這家人雖然和左右不怎麼合羣,但突然闖進來一個凶神惡煞的生人,踹了屋子的門又遲遲不見出來,是個人都會去報官。

此處雖然算是貧民窟一般,但畢竟是在縣城裏,城中出現了殺人放火的凶神惡煞自然不是小事,所以整個縣衙的衙役傾巢而出,將這裏圍了個水不通,就是防止“犯人”做出什麼過的事情。

賀穆蘭和慈心被莫名其妙的當成了“犯人”和“妖僧”自然不可能承認。尤其賀穆蘭進過一次牢獄,那一次的結果實在是不怎麼好,導致賀穆蘭對所有的牢獄都沒有了好印象,更不想進去。

所幸的是賀穆蘭身上的將符是銅的,沒有當做金銀珠玉給慈心大師,眼看着官吏要對賀穆蘭刁難,賀穆蘭便出示了身上的將符,不得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出示身份並不能罪,除非賀穆蘭是皇帝。那幾個縣衙的差吏還算是有些責任心的人,並沒有因為賀穆蘭出示將符就完全相信她的話,只是態度沒有那麼惡劣了,也能強忍着不耐去給慈心大師向隔壁討要稀粥爛糊,給那個嬰兒果腹。

這個時代斷案是“有罪認定”就是先確認那個人有罪,然後在蒐集他沒有醉的證據和證明給犯人洗罪名,直到犯人無罪釋放。

慈心此時的神智已經沒有那麼渙散,胳膊和下肢也恢復了知覺,開始陸陸續續的説出自己的遭遇。

下午慈心在外面化緣的時候,確實被這個人家的男主人請去看看家中的孩子,因為這個時代僧人大部分都懂一些醫術,所以慈心只是略微猶豫了下就去了。

這個孩子是因為長期沒有喝也吃不飽而得出的病,按照現代的説法,就是營養不良引發的肺炎,這病只有先讓他吃飽喝足才能治好,喝藥反倒會加速他的死亡。

愛染被丟棄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營養不良,所以慈心動了惻隱之心,拿了今天化緣得的一些東西給他熬給孩子吃,也不知是不是男主人看到了他袈袋裏那些賀穆蘭放進去的金銀,臨時起了惡意,總而言之,就在慈心照顧那孩子的時候,腦後突然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所以慈心才説“人心似強盜”他不過是一時的善舉,卻差點誤了自己的命。好在這個人家的男主人還不算喪心病狂,沒有直接殺了慈心,否則就不僅僅是丟了財物這麼簡單了。

就在這個時候,女主人也被慈心用苦艾燻醒,這女人膽子很小,又久病在身,被幾個態度兇惡的差吏一問,就什麼都説了。

慈心説的一點也沒錯,那男主人將慈心打暈,搜刮了他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那個銅缽在內,然後丟下一句“我實在是養不活你們了”就這麼離開了家門。

由於他是一個人走的,又沒帶什麼東西,左右街坊都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出去了,而女主人又擔心又害怕,加之得了產褥熱本沒力氣走出房門,就這麼撈過孩子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賀穆蘭前來尋找慈心。

在場的差吏一聽牽扯到“搶劫”女主人就是人證,這案子基本不需要審就能破了,搶劫涉及到的數目不小,差吏們的眼睛一個個亮了起來,立刻就有腿腳快的衙役出去四處傳令,詳細記住了犯人的特徵去城門官那打探,想要搜捕這家的男主人。

城門已經關了許久,如果那男人沒有出城還好,遲早就要落網,如果已經出了城,沿途找尋就比較困難,説不得那筆錢財就回不來了。

整件事讓人忍不住嘆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面對着被拋棄的病弱兒,即使賀穆蘭是苦主,也沒辦法迫他們母子兩個什麼。

想來那個噁心的男人也是篤定慈心大師是個好人,所以才做出這樣讓人髮指的事情。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好人”竟成了可欺的代名詞。

“花將軍,真是對不住,我原本想收了你的東西,然後故意讓你身無分文獨自過上幾天,瞭解了人間百態,方能做到出世再入世,誰料貧僧一時疏忽大意…”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空懸的際。

誰能想到那個一臉菜,神態諾諾唯唯的中年男人有這麼大的狠意?

“這下…恐怕真要…”賀穆蘭覺得好堵,口堵的快要透不過氣來。

無論是那個得了產褥熱的女人,還是面蒼白全身瘦的皮包骨頭的小孩,甚至整個滿布稻草的茅屋,都像是一張大網,罩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差吏們又有意無意的向她打聽着到底丟了多少錢,有多少金多少銀多少玉多少珠,來這裏幹什麼要去哪兒是不是路過云云…

“慈心大師,我是出來散心的,現在卻覺得更難受了…”賀穆蘭看了看已經閉上眼睡覺的小孩,有氣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不是為了那些錢,而是為這扭曲的人。”

“阿彌陀佛…”慈心輕輕拍着懷中的孩子,讓賀穆蘭看到那孩子因為吃飽而酣睡的睡顏。

“至少他還活着。”賀穆蘭抬了抬眼。

“花將軍,你出來原本就是為了看看離開軍營後的世界,你現在看到的便是了。”慈心垂下了眼眸“我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從未有一天能夠開懷大笑。你沒見過城外的亂葬崗,像是這樣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有些甚至都沒有死就已經被拋了出去。我第二個徒兒痴染,便是被我出門超度時撿回來的未死之人。”

“花將軍,軍中也許殘酷,卻還算是片樂土…”慈心的眼神中出悲憫。

“外面,才真正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