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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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蘭,你總算來了。”拓跋燾心虛地摸了摸耳朵,似乎已經受到了古弼等大臣的咆哮。
“素和君還要留在此地處置昨你送來的兩個
細,我有多年不曾巡視邊防,已經下令大軍慢慢回京,我們在各處逛逛,再行追上大軍。”
“可是陛…安全問題…”賀穆蘭東顧西盼,見將軍府外還算清淨,壓低了聲音道:“如果在路上遇見有不軌之人…”
“每到一處,都會有暗衞保護,更何況白鷺官們都隨我調撥,我在自己的疆土上行走,有什麼好擔心的。”拓跋燾撇了撇嘴,現在這麼做不是第一次了,其他人也都習以為常。
賀穆蘭苦勸幾次無果之後,只得認命的帶着腿部有傷的陳節跟着拓跋燾,朝着城門而去。
八個宿衞跟着拓跋燾,加上賀穆蘭和陳節二人,一共是十人,若干狼頭也赫然就在其中。陳節一知道自己要跟着皇帝一起走,頓時腿肚子發抖,上馬翻了好幾次都沒有翻上去,引得拓跋燾打趣道:“你這個親兵,可一點都沒有你的膽量啊…”他説的是她昔在庫莫提身邊時,面對自己這位帝王不卑不亢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寬厚之君,他可不知道啊。’賀穆蘭在心中腹誹一句,端着臉替自家小弟解釋道:“那是因為使君太過威嚴的緣故。”好話人人愛聽,拓跋燾聽了賀穆蘭的解釋笑了笑,一邊駕駛着御馬,一邊湊過去和她閒聊:“你昨送來的那個刺客,招了不少事。”
“咦?難道不是之前的文士招的嗎?”那白衣文士長得比較文弱,反倒是那刺客戾氣極重,若是刑訊,理應是會武的窮兇極惡之輩扛得久些,文弱的書生立刻就招才是啊。
“你不懂,像之前你抓的文士那樣的人,最重的便是氣節,對他們來説,如果你嚴刑拷打他們,將他們迫害死了,那才是他們的榮耀,美名其曰‘殺生成仁’。對於這樣的人,我向來不贊成嚴刑供,另有其他的法子讓他們吐
實話,只是時間要耗的久些,所以反倒來的慢。”拓跋燾有一統之志全天下都知道,每天各國的探子和姦細也不知有多少,他已經習以為常,對這種事情看的也淡了。
“反倒是那些心思惡毒,毫無堅持之人,即使看起來再怎麼錚錚鐵骨,只要一拿出手段拿捏,他們就會什麼都招了。”拓跋燾冷哼了一聲:“你是不知道,你送來的那個叫燕七的刺客,為了掩飾自己的行蹤,在客店附近殺了一户人家,一家三口全部慘死,連小孩都沒有放過。我只不過讓素和君隨便打熬了他幾下,他就什麼都招了,似乎害怕我用更可怕的手段對付他。”
“他竟然亂殺平民?我以為他對我家下手是想要救先前的文士…”賀穆蘭憤然大罵:“難道這羣劍客都是這種德?!”傳説的俠義
神呢?
就是對老弱婦孺下手?!
“什麼劍客,不過是自封的一羣犯之人罷了。他是受了劉宋的彭城王劉義康之命前來接應這個叫柳元景的文士的,去的地方也是奇怪,竟是陳郡的袁家鄔壁。”賀穆蘭聽到“袁家鄔壁”之時,臉上不由得
出怪異的表情。
她的眼前一下子浮現出袁放那鬼畜的笑容。
好在拓跋燾專心馭馬,沒有注意到賀穆蘭的神,只是繼續説道:“我比較好奇的是,劉義康手下也是人才濟濟,為何只讓這麼一個蹩腳的劍客來接應柳元景。”拓跋燾離了懷朔,馬速卻不加快,繼續不緊不慢地和賀穆蘭説道:“我懷疑劉宋有變,劉義康已經派不出人手了,或者是不敢派出人手。”
“彭城王…”花木蘭在軍中拼殺的時候從未和劉宋戰過,雖説劉宋一直數次陳兵北方邊境試圖做出北上的樣子,但那都是牽制魏國的舉動,後來無論是平燕還是平涼,劉宋都沒有真的出兵北上,以至於賀穆蘭對南朝之事也不甚瞭解。
但她即使不怎麼了解,也知道這個彭城王劉義康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劉宋開國之君劉裕的第四子,如今的宋帝是第三子。他在劉裕在位期間就擔任彭城王,今年更是領了侍中之位,與老臣王弘共同輔政,名為侍中,其實已經是宰相之位了。
賀穆蘭剛剛穿來那會兒,她就在陳郡聽到了南邊的傳言,説是劉宋的帝相不合,宰相劉義康被廢了王位,貶謫到江州去做刺史了。
兩人不合還能保全命當個刺史,劉義隆對這位弟弟也算是仁至義盡。
“若是那個彭城王,還真的是出人意料啊。”
“你不在朝中,有所不知。”拓跋燾有意培養賀穆蘭,加之對劉宋也是戒備多年,便詳細的把局勢説與她聽。
“宋帝自小體弱多病,雖賢明有度可常年養病,他患病時,多由劉義康和王弘在朝中輔政。宋帝開國留下的肱骨老臣王弘年事已高,生病的次數比劉義隆還多,早不上朝,所以名義上是共同輔政,這劉義康其實已經獨自輔政有三年之久了。他確實是個有大才之人,以他的威望和能力,便是宮變廢了了劉義隆自己當皇帝都是可以的,嘿嘿,劉義隆的皇位不就是這麼來的嘛…”拓跋燾説起興廢之事,卻像是討論家常之事一般。
“偏偏可嘆這劉義康拘泥於什麼君臣綱常,長者為尊,兢兢業業做着皇帝的事情,卻沒有佔着皇帝的大義,早已給自己埋下了禍…”
“我就説,以劉義隆那謹小慎微的子,如何做得出想要生擒我來控制大魏的驚人之舉,就連這四處聯合諸國、派出使者之事,都不會是劉義隆的風格。這位宋帝雖不是什麼忠厚仁義之人,但這樣明着結盟背地裏拆台的事情卻是不會做的這麼明顯的,如今一看,果真是那位彭城王的手筆。劉義康的火候,比劉義隆還差了點。”拓跋燾嘿嘿一笑。
“我只要知道了幕後之人便好辦了,劉義隆即使再信任劉義康,他派出使者四處結他國國君之事已經是犯了忌諱,劉義康不敢派出自己的人馬,卻只敢找這種蹩腳的劍客來接應柳元景便是證明。待我把這裏面的情況調查清楚,就大張旗鼓的找一羣使者把這柳元景給宋帝送去,我看他們兩人還會不會兄弟情深!”此話一出,賀穆蘭像是從未見過這位陛下一般錯愕注目。
拓跋燾有所覺,扭過頭來,就看賀穆蘭
出像是見到牛在天上飛的樣子張大着嘴,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我愛打仗,所以就只喜歡用打仗的手段解決問題?你可真是…哈哈哈哈…”他對天大笑三聲,帶着往笑意説道:“我的國庫可沒有劉義隆那廝那麼豐裕,不必要的仗,我也不願去打。南朝土地肥沃,可我卻沒想過要打到劉宋去…”拓跋燾搖了搖頭。
“南方是拿不下來的。百年間,無論多少次的征伐,北方總是瞬間傾覆,只有南方,看似弱不風,卻戰至絕户也絕不屈服。江南曾一時千里絕煙,繁華如三吳也人際凋零,可不過短短的幾十年間,漢人又恢復了生氣,人口雖不足我大魏的五分之一,卻擁有比我們魏國更強大的國力。”
“漢人有漢人的脊樑和風骨,並不以是否能征善戰、身軀是否魁梧來決定勝負。我拓跋鮮卑擁有北方廣袤的土地已經是足夠,如今這麼多人已經夠我頭疼。也許我的後人可以去征服他,但我只要中原就夠了。”這位皇帝第一次出
茫的表情。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漢人十分可怕,有一種恐怖的力量。我怕真打到南方去,我們鮮卑一族就不存在了,就和當年的苻堅一般。”淝水之戰,給所有的胡族都留下了深深的恐懼。
若沒有淝水之戰的慘敗,前秦不滅,苻堅不死,也沒有後來十六國的混亂和獨立,如今北方應該只有一個強大的國家,便是前秦。
如今氐族、羯族已經被漢人幾近滅族,慕容鮮卑也名存實亡,拓跋鮮卑雖然強大,可卻因為生產力的低下有着不可避免的後繼乏力,只能通過戰爭來提升國力。
僅僅擁有五百萬人口的劉宋,不但保持了內部的團結,而且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快速發展着。
賀穆蘭不知道後來的歷史如何發展,只知道南北朝鼎立了許久,直到隋朝大一統為止,那麼宋國應該還能支撐許久。
聽到拓跋燾並沒有主動和宋國開戰的意思,賀穆蘭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