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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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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夜空,分外清朗,稀稀落落的星子像是窺探的眼睛,嘲世間孤寂的曠男怨女。是呀!丁皓説得對,智商這東西絕跡於愛情之中;不然白水晶豈會對一份未知的情完全傾注?唉!白水晶,這個獨立自主、敢做敢當又勇往直前的女人,她小心珍藏她的情愛,只期待與她心心相屬的那個人出現時,才完全付出;可是。愛情如果只靠單方面的痴情付予,準是悲劇一場…即使她知道石強是她等待的男人。她落寞地苦笑了笑,堆滿自嘲;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死追他一年的k大高材生,叫宋克棠吧?他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不知煞多少k大女子,叫她們趨之若騖、如痴如狂…校園偶像可比大明星…加上他從未對女人傾心,端正清明,使得別人對他的評價更高;他真的很出。哪知在與白水晶經鴻一瞥後,他認定她是這一生中所守候的女子,從此只為她痴狂;可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她所鍾情的那個男人。她的冷漠相待與宋克棠的痴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直到後來他畢業、出國,黯然遠走他鄉,她仍被許多人所不諒解。

除了一張公認的名嘴,她沒一點匹配得上那個優秀的男人。人人都説宋克棠瞎了眼才看上她;人人也都説白水晶目中無人,不值得好男人來愛。

對於不可能與自己生命有集的男人,她堅持“敬而遠之”的態度。如果當時她抱着“往看看”的心態,今天勢必造成更糟的結果;對不能回報的痴心,給予希望是最殘忍的對待。

而,現在的情形呢?顯然是她換到宋克棠的位子上,獨自一頭熱;而石強成了當初的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真的是這樣嗎?總是一方有情、一方無意,兀自在虛擲青的中追逐,最後一無所有。她不知道石強的心;初去學歷與身世,他會看上她嗎?會認定她是他要的女人嗎?她不知道。聰明一世的白水晶,註定在一場辛苦的情愛中唱獨腳戲當傻瓜嗎?

單薄的衣阻擋不住偶爾襲來的沁人寒風。她背靠在圍牆大門旁;從丁皓那邊走下來許久了,兀自不肯離開,不知是因為昂首看到的星子,抑或是…石強未歸。

再強悍的女人,都企盼有一處可棲息的膛當港灣。石強的膛是她所依戀的,但他不肯為她伸展雙臂。

一直以為轟轟烈烈、得之不易的情最值得擁有與珍惜,歷盡艱辛走來的情路最珍貴;現在,她不這麼想了。她好羨慕丁皓與浣浣…他們在平順中自然相契,安於那份恬靜、無風無,執著於有意義的事物中。當你知道了世界上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好做,誰還有那個空閒去製造人間的口角衝突或掙扎!不過,丁皓是個了不起的男人;他襟豁達,勇於接受事實,以心為依歸。坎坷的情路是自我折磨的悲愁,在不安之中擺盪最使人心傷;頭着不很出着天、腳不着地,只為一個男人情傷。

她早説過的,情愛一事只是人類思期荷爾蒙分泌失調所引發的現象;有這番理智的看法。以為自己肯定能倖免於難,卻也在幾內就將自己整得慘兮兮。

如果這麼幾天就能讓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將來的子要何以為繼?一旦石強命中屬意的女子不是她,那麼她是不是要學宋克棠遠走他鄉,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舐傷口。

是報應嗎?一個為宋克棠打抱不平的女生對她説過“棄人者,必被棄之。”大概是詛咒應驗了!不然她豈會傻兮兮的立在冷夜之中對星空發呆?

這般的多愁善從來就不是明強悍的白水晶會有的情懷。人,還是單純些好;像天真的浣浣多好,有個丁皓來守護她。

她呢?不必男人來保護;她有一身武功、口才凌厲、領令人豔羨的高薪、有着人人敬重的職業…樣樣都強的她哪有男人出頭的機會。

一個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

埋在衣領中的小臉募然抬起;是石強。他神有絲複雜,穿着一身保全公司的制服,英俊得像戰士。

“你…還沒回去?還是剛來?丁皓他們不在嗎?”口氣是生疏的。

她笑了笑,可憐兮兮地,只搖搖頭。

“再見。”轉身繞過他往“凌月巷”走去。多情應笑我痴心;見着了他,知道他沒事,就已足夠…他眼中那抹生疏,已告訴她太多答案。

一件夾克衫蓋住她雙肩;她看到走上來與她同行的石強。

“這條巷子不宜單身女郎獨行。”他説道。

這男人真是體貼。÷白水晶早就知道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否則不會第一次見面就情不自地愛上他;就像現在,他擺明了不想與她有所牽連,卻無法坐視她獨自走過這條龍蛇混雜的黑巷…哦,她真的好喜歡他,不想放棄。

將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取他的熱度,才知道自己雙手冰得可以。

“你很冷?”他問。

“我一直很怕冷,連夏天吹冷氣都要穿衣。”她身子更偎近他。他放開她的手改而摟住她細瘦的肩,以防她與過往的行人推擠。

女人走在這條巷子都是不安全的,隨時都可能被吃豆腐。她真的好小,真不敢相信她只小他一歲,而且還是個身手高強的女律師,此時此刻她只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石強儘量以自己的雙臂把她和那些過往行人隔開,他不喜歡有人碰她;而她,就這樣安靜柔順地任他摟抱,小臉蛋埋在他膛中,完全不設防。

石強心中漾起怪異又陌生的覺;有些心疼、有些柔情,又有些企圖佔有…

他是心知肚明的;在昨晚再次相見,他清楚看到白水晶眼中的愛意…那讓他嚇了高大一跳;她擔不起,也無以回報。他有哪一點值得她來愛?他連格心都是殘缺不全的,更遑論晦暗坎坷的身世與血腥的過往。

因此今天明知她會出現,他硬是在外面有盪到三更半夜,希望她已走,卻又渴望看到她。

她是第一個用平常又單純眼光看到的女人。

更早一點接觸到的都是鄙夷與嘲的眼光;當殺手後人人對他怕得半死,接近他也只為利用他。出獄後半個月以來,在平常人眼中,他是有污點的男人,並且一無所有,未來對他而言是渺茫的。

唯一的技能是殺人…雖然他痛恨血腥;可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麼?雖然現在丁皓收留他、給他工作,但這裏到底不是他長留之地。孑然一身又一文不名的他,沒有振作的好理由,走過的路也來不及重新來過;他已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