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醒來又睡去的一場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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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霞打來電話,説:許總,飛機票已經訂好了了。
許大山説:退了吧,我忽然改變主意了,這一次我想親自駕車,一路上熱熱鬧鬧風風光光地回去。
王朝霞替許大山安排好了一個由二十幾兩品牌車組成的豪華車隊。許大山親自駕馭着他的勞斯萊斯,林亞男坐在他的旁邊。王朝霞趕來為許大山送行。許大山叮囑王朝霞如果公司裏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通知他。
許大山坐在車子裏眼前出現了兩個畫面,一個是母親許老太太慈祥和藹的笑臉,一個是兒子長大了的身影和臉龐。是啊,一眨眼間七八年的時光已經像水一樣過去了,從手心裏飄出去的歲月再也取法把它再一次招回。無情的歲月沉澱了很多不應該沉澱的往事,在留不住的歲月裏母親是不是蒼邁衰老了許多,長大了的兒子小強會不會一眼會認出他這個爸爸。
假如生活中沒有所謂的痛苦和災難該有多好!人們完全可以在一種完美之中平靜地度過各自的生活。
雖然生活裏沒有鮮花一樣的芳香和美麗甚至平淡如水。但每一個人生活在家庭裏,有孩子有父母有血相連的斬也斬不斷的那一種親情,這一種幸福和歡樂是任何幸福和歡樂也替代不了的。生活給人們帶來的並不是一帆風順,在某一種平靜的背後,隱藏着的往往是烏雲蓋頂或者是驚天駭。生活是多元體的,它不是一潭平靜的死水。它是動的,邁進的,一半充滿了黑暗而另一半恰恰又充滿了光明。有時候它也如一張大網,無論被網住的人們是怎樣的掙扎也不會離大網的掌握。它也像一束鮮花,有美麗的子也有凋零的時候。
可不是嗎?假如沒有美鳳的離家出走,許大山的生活裏可以説是平靜而又幸福,但現在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質的變化,猶如一個蘋果有裏往外一層層地開始腐爛。許大山走後所有的債務都留給了她那苦難的飽經風霜的母親。苦難的母親因為無力償還就被所謂的鐵哥們林玉強轟趕出了家門。許大山走後的一所莊院現在已經大筆一揮更改了主人的姓名。
林玉強是許大山平時最要好的朋友加鐵哥們兒,但在許大山走後不久一反常態改了的名字叫無情了叫翻臉不認人了。許老太太哭無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她失去温暖的懷抱裏抱着襁褓裏的孩子無奈地離開了家門,她和孩子沒有親戚朋友可以投奔只好搬進了從前所住過的黑咕隆咚的寒窯裏。許老太太曾經領着許大山摒棄了這樣一個暗無天的一種生活,但現在她又被這樣的一種生活認領了。人生啊人生,多麼像是醒來又睡去的一場夢啊!
在這樣的一種生活裏許老太太的子艱難極了,地裏的莊稼離收割還早,然而她們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糧食。許老太太每天都是用野菜充飢的,孩子被餓得哇哇大哭的時候,許老太太就用平裏節省下來的小米粥合着野菜湯一勺一勺地喂他。可憐的孩子沒有了母親温暖的懷抱,在慈愛的目光裏吃着難以下嚥的野菜湯居然甜甜地笑了。這個可憐的小生命或許命運給他帶來了不必要的痛苦和厄運,沒有多久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席捲了他那幼小的生命。許老太太在山坡上挖野菜的時候忽然遇到了雷雨天氣,她擔心寒窯裏的孩子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趕。一路之上許老太太不知道跌倒了多少個跟頭,她幾乎是一路滾爬着回到寒窯裏的,雖然這樣但還是晚了一步,可憐的孩子已經被崩塌了的寒窯給掩埋了。許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痛哭着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她的嘴裏發瘋似地大叫着: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她開始極力地用她自己的雙手翻刨散落一地的磚瓦石塊,她的一個手指甲都被一個硬物給斷了她的雙手淌滿了鮮血,然而她不肯停下來她繼續翻刨,沒翻刨一下就會撕心裂肺地大哭一聲。
當孩子被聞訊趕來的鄉親們從崩塌的寒窯裏找到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已經死去了多時了。孩子死去的時候,孩子的眼睛裏鼻子裏嘴巴和耳朵裏都被黃的泥漿給灌滿了。許老太太找來清水把孩子的衣服解開,用一條熱巾粘着水替孩子清洗。可憐的孩子被清洗淨了的時候,許老太太就用自己的嘴巴親吻孩子冰冷的小臉蛋,親吻孩子已經合上了的眼睛和不知道呼了的鼻子。她想用自己的温暖親吻孩子的每一寸肌膚,她想對着孩子説:孩子,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最後一眼。然後她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就再也不肯鬆開。許老太太為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哭幹了眼淚。最後她的腦海裏竟然變得空白一片,一點記憶一點覺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