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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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榜伊始，所有的士子考生皆心神緊繫，再顧不得其他。吃飯的放下了筷子，喝酒的擱置了酒杯，不約而同，氣氛為之一靜，生怕有噪音影響，導致沒有聽清楚捷報的訊息。

得得得！

很快，捷報快馬奔跑的聲音再起，又來了。

馬匹一騎接着一騎，相隔最長不過半刻鐘。隨着喜報傳來，中舉的士子無不喜形於，誇張地直接淚水縱橫。不過類似“范進中舉”的情況倒不曾見到，看來在天華朝，功名固然重要，但還沒有重要到那麼畸形。

到了餉午時分，已有二十一份喜報傳了出來。同時意味着，有二十一人確定中舉，可以當老爺了，並且順利獲得了明年閨會試的資格。

這些人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打賞了捷報快馬後，繼續留下來，要看看狀元樓上那些聲名赫赫的才子，最後名次如何。

這大部分人並非京城人士，不出意外，今天過後，明大早，他們便會陸續返回家鄉，而比他們更早一步的，是官方的第二道捷報，會直接發送到地方衙門去，由衙門派人上門道賀。

到那時，自然離不開一番熱鬧，肯定比在京城更甚。

得得得！

響亮的馬蹄聲如在心坎上踏過，牽動神經跳動。這一次捷報，已報到第十一名次。

“中了，我終於中了。”中舉的是一名即將邁入花甲之年的人，他老淚縱橫，又哭又笑。聽知情況的人説起。道其來自平州，已考了十屆鄉試。足足橫跨三十年時光。

時光荏苒，忽忽而過。當年的滿懷壯志。如今只剩下一腹唏噓。但好在，到底還是中了。

一場鄉試，可謂閲遍人間百態，世道人心。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葉君生對外而觀，神態默然。忽地，他若有所覺，那泥丸宮中潛伏的飛劍“將進酒”躍躍動，表現出積極的心意來。

在這戒備森然。氣運鎮壓的京城，飛劍一貫表現得很沉着。直至今，才有所動。

此劍通靈，玄奧微妙，它這一動，必然有其道理。

此際捷報再起，中舉者，正是坐在狀元樓三樓的一名才子，他長身而起。笑地舉着酒杯，和身邊朋友暢飲，狀甚愉悦。

緊接着，郭南明。柳臨淵等相繼接到喜報。

確定之後，郭南明狠狠地揮了揮手，如釋重負。昔在冀州。他自負天才橫溢，視功名如糞土。然而意外被葉君生在道安新年詩會上擊敗。隨後遊學到外，一番見識閲歷。心境悄然發生變化，成穩重了許多。

握着燙金貼，他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看窗邊的葉君生，從冀州到揚州，再到京師，彼此固然恩怨不斷，但真正的集少之又少。葉君生給予他的覺很古怪，怎麼説呢，覺很玄，很飄然。如風如霧，不可捉摸。

若説自道安詩會失去頭魁以來，郭南明便視葉君生為“敵”為追逐的目標。但反觀葉君生呢，只怕本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吧，淡泊，而或不屑？

一種被輕視的受辱湧上心頭，郭南明不由自主拳頭緊握。

看向梅雪海那邊，目光相接，意味不言而喻。

也許對於在座的所有才子而言，要想在葉君生身上扳回一城，就在這科舉考場上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鄉試前三甲名次即將揭曉。即使這名次對於後面的會試殿試，並無實質影響，但名聲就是名聲，哪怕無形，可對於讀書人而言都擁有不可忽視的引力。

第三名，江南才子楊江帆。

他聽到喜報後並沒有出多少興奮之意，面反而有點陰沉，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結果；第二名，梅雪海。

在一片恭喜聲中，梅雪海只勉強出了些笑意。目光的焦點，總不由自主地飄到另一邊，葉君生的身子上。

難道舊事重演，頭魁又是被這傢伙給奪取了？

剩最後一個名額，而葉君生一直沒有被傳捷報，奪取本屆鄉試的解元可能真是非常大；反之，落榜的可能卻有點不靠譜了…

如此念頭，在很多人腦海裏盪漾着。

得得得！

快馬揚蹄，在青石街道面上敲打出清脆的聲響。一起一落，節奏分明、清晰，一如人的心跳。

“恭喜冀州葉府葉諱豐高中鄉試第一名，得解元，京報連登黃甲！”夾帶着有些沙啞的叫聲傳來，長街皆知。

果然是葉君生…

眾人心頭“哎”的一嘆，似是不甘，有彷彿一種解。

“中了，哥哥，你中了頭名呢。”葉君眉歡呼雀躍。

然而就在捷報入耳的同時，葉君生到天地玄黃頑石印高速運轉，其中一點劍芒吐，幾乎要衝出來。

嘶嘶！

微不可聞的變化之中，一道道眼不可見的黃光華從四面八方飛來，盡數灌注入葉君生的泥丸宮中，最後再被本命飛劍“將進酒”取，消化掉。

得此補益，劍芒熠熠，鋒寒大盛，好像要橫飛而出，斬斷這天地塵埃。

飛劍吃了大補丸似的，葉君生亦然。氣神霍然拔，如同用神水洗刷刷了一遍，抖摟而起。

一剎那間，整個人容光煥發。

這是一種在神層面的蜕變，旁人固然看不明白，可其中變化的差異卻真實無比，不會存在半點花假。

“哎，中瞭解元，就是不同樣。”

“可不是，人逢喜事神。”一片低低的議論聲中，帶着掩飾不住的酸意。

相比妹妹，葉君生淡定得令人髮指，起身朝周圍拱一拱手，微微笑道:“今事了，多謝梅兄款待，告辭了。”説完，施施然帶着葉君眉下樓而去。

這就完了？

樓上眾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敢情由始至終，葉君生都沒有把他們這滿堂才子所擺下的陣勢放在眼裏吧，一如不同層面的較量。

“可惡！”

“可恨！”

“我可以説口嗎？”

…

他們的反應，葉君生自是不在意的:人生在世，豈能時刻受人讚譽？

又何必呢？

但求“自在”二字耳。

本心，即自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