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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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深信不疑。

守在外頭的苻麟探頭進來，“韞，時間不多了，換班的衞兵快到了。”説完馬上又縮回身。

“我得走了。”

“你…要記得吃飯。”

“別隻光顧着説我，你也清瘦了好多。”她好，他就好；她不好，他也舒坦不了。

他用盡全力，緊緊的抱住她，恨不能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裏，找到她的，痛到靈魂深處的、輾轉，彷彿在汲取離開她的勇氣，抵死纏綿後困難的放開，頭也不回的翻出窗外走了。

香宓死死的咬着，不讓嗚咽從嘴裏逸出來，淚卻已經潸然落下。

他的背脊那麼直、肩膀那麼寬、步履那麼穩，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她停下他就停下，她走，他就跟着走的少年了。

她的男人。

皇宮的天空是四方的，四周被嚴嚴實實的框了起來，不論左看右看、躺在牀榻上看，又或者在鞦韆架上看，都一樣，規矩也多如牛，説話不能高聲，走路要輕巧，一切講求規矩。

又不是她自願要來的，她是被綁架的好不好。

她終於見識到朱漓的手段了，他想把一個人進宮裏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他一手遮天的本事教人歎為觀止。

無人問她從哪裏來的，進宮又要做什麼，顯然是他心腹的公公把她安排在偏僻的西宮偏殿，除了伺候的人換成宮女、太監，形同圈的生活和在攝政王府時並沒有任何差別。

她還是一樣不自由，翅難飛。

雖然是皇宮內苑，但朱漓跟進出他自己的王爺府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下了早朝，也不讓太監通知，暖轎輕鑾的，每天都換一套新衣服來見她。

每天都要看見那張囂張的臉，變成香宓最討厭的事情了。

她忍耐着，赫韞説過會來救她，她把他的話放在心底，他留給她的温柔足以支撐她繼續等候下去。

轉眼間年到了，年底皇帝有堆積如山的政務要處理，聽各部各省上報，年間祭祖祈天的時間也得定下來，官員們也想放假休息過個好年，上奏摺上得非常勤快，總之因為新年這大節慶，朝廷裏忙得沸沸揚揚，沒得空閒，而身為攝政王的朱漓因為職責所在，也忙得不可開，逐漸減少了來往西宮探望她的次數。

這期間，她倒是見過小皇帝一面，他來得突然，身後只跟着一個小太監，什麼也沒説，覺上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後宮多了她這麼一個人。

她有點惑，在這節骨眼上皇帝不是忙得腳不沾地嗎？怎麼可能在百忙之中出時間來看她一眼？

每年將盡的時候，皇宮在小年夜這晚都會舉行“大儺”的儀式，擊鼓驅逐疫癘之鬼，稱之為“逐除”上至皇帝、太后，後宮所有嬪妃、宮人都可以出來一同欣賞這儀式。

她住的寢宮裏的宮女們嘰嘰喳喳，一臉的羨慕。

她便索好人做到底，開口讓那些平常缺少娛樂的宮女、太監們去看熱鬧。

人一走，寢宮裏內外安靜得只剩她走動時衣料窸窣的聲音。

難熬的年。

倏然，一道她悉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角落裏閃了出來。

“香兒。”

“赫韞…”他一身黑衣打扮，在暗夜中可以方便行動不被發現。

“把這穿上。”他為她套上連帽的黑大氅，將香宓包得密密實實。

香宓知道他要來帶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