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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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愣愣地看她進了房間,憋在心中並且不斷膨脹的委屈與焦躁突然爆發,他憤怒地抄起餐桌上的杯子重重拍在牆壁上,瞬間,玻璃杯碎了,掉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掛着鮮紅的血,而白的牆壁上,也正在滑落出道道刺眼的血痕。
房間中的連英理坐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她不是沒有聽到門外的動靜,也不是不擔心他,但她實在太累了,累得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由他去了。
現在,她心中有説不出的難受,比上次看到他被那個叫作齊珍的女孩強吻還要難受!如果説上次的打擊是心理上的,那麼這次就是心理上加生理上的雙重打擊;因為經過這件事之後,她不知道自己和他能否像一般戀人那樣親密。
一想到他那白皙的皮膚上留有一個男人的吻痕,她就因憤恨和氣悶而哭了起來,淚水中包含了對那個變態德國人的憎惡、對東-的質疑,以及對自己的嘲笑。哭着哭着,她覺更累了,向後一倒便自然躺在牀上,再也不想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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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正是一週的開始。
躺在牀上的連英理全身痠疼,整整一夜她的大腦都不曾休息,彷佛整個糊在一起。費力地從牀上爬起來,拇指來回用力按太陽,還是覺得頭疼,渾身乏力。
唉,算了,今天休息一天吧!這個時候,這種心情,怎麼能教好課呢!而且如果不巧在學校碰到那個變態的話,説不定會鬧出命案。
想罷,她給學校打了通電話,請病假一天。
處理好公事之後,她沉着臉走出房間,步向客廳,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和牆壁上的紅黑血痕,心一怔,繼而看到伏在餐桌上的東-已經睡着。她深深嘆了口氣,輕輕撫上他那隻沾滿血的右手,血早已凝固,她的心不犯疼,忍不住又撫上他那張俊秀而又略帶孩子氣的睡臉,她的心又疼了一下,立即縮回了手。
經她這麼一碰,東-從濛的睡夢中轉醒,下意識地想眼睛,但被她及時拉住手。
“英理…”他仰頭望着她,頓時清醒了些。
她忍住心疼,臉平靜。
“走,去醫院。”
“英理,我沒有心理疾病,我沒病!”他急得跳起來,可一下子又跌坐回椅子上。經過一夜,他的腿已經麻得失去了知覺。
“笨蛋,我是説去醫院包紮你手上的傷口!你看,傷口上還有碎玻璃渣。”她被他的搞得哭笑不得。
聞言,他那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稍等一下,我要向學校請假。”
“去吧。”片刻之後,兩人出了家門,一路上還是沉默着,卻各懷心事。
到了醫院,掛完號後,連英理向東-説:“你先進去包紮吧,我要去洗手間,一會兒再回來找你。”
“嗯。”東-隨即進入急診室。
連英理轉身離開,不過並不是去洗手間,而是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喂,左進,我是英理…我有事找你,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和你談談…是有些事,但是你別擔心…好的,哪裏方便…嗯,那我們晚上見!”掛斷電話後,她長吁了一口氣,覺得現在只有求助於左進了。
當她返回急診室時,護士正在為東-包紮傷口。
“護士小姐,他的傷怎麼樣?”
“大部分還好,但有些碎玻璃扎得比較深,不過別擔心,傷口已經清理乾淨,兩週後就可以完全癒合。”
“謝謝。”她稍稍放了心。
“不客氣。”護士小姐出職業的笑容。
連英理看看默不作聲的東-,又看看他的手,心裏很不是滋味,“疼不疼?”他搖搖頭,左手指向自己的口,“這裏疼。”一看到他那憂傷的眼神,她覺得自己像是心臟病突發,口疼痛憋悶得厲害,忍不住衝出急診室,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眼睛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現在的她真的好矛盾!她承認自己喜歡他、愛他,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沒有安全。雖然曾發誓要保護他,但她同樣需要保護、需要心靈上的安撫!可他,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怎能給她安全呢?
她覺好像把自己推上一條死路,就在即將碰壁的前一刻,突然煞住腳,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只有一個選擇——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