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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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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容器”李半夏和容斂在山頂住下,主人雖沒回來,屋子裏的一應物事倒也是應有盡有。既然住下了,李半夏和容斂也不會跟這主人家客氣,等主人回來,再來和他商量這件事好了。

到時候是要將她們轟走還是賠償,那都是接下來的事情。山頂晚上這麼冷,來回又不方便,這時候守什麼規矩那簡直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況且,李半夏把這兒可是當成她師父老朋友的窩了,她要是沒猜錯,這一切該不會是師父一早就設計好的吧,知道自己會在山頂遇到什麼事,也知道自己一定會有所發現。

這聽起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還真符合師父的脾氣。

師父,或許應該説,師父的那位朋友,是想借此讓自己發現一些什麼是嗎?若是如此,為何他不直接告訴自己?

這一點,李半夏着實想不通。畢竟,命攸關,可是耽擱不得,師父和他這位朋友就算是再怎麼想考驗自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在邊城的時候,李半夏對自己的這位師父可以説是瞭解甚深。也明白,他既然讓自己來到這裏,又讓她自己親自去發現,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更何況,她現在實在不該想這些,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不是嗎?

夜晚,李半夏留在山頂屋中,容斂到外面去打野味。因為在陌生的地方,不放心李半夏一個人在山頂,沒敢走遠。再加上容斂輕功絕佳,半刻鐘時間便打了一個來回。

天漸漸黑了。山中的冷風起了,颳得身上陣陣涼意。李半夏裹了厚厚地一層。蹲在地上,審視着那隻正在院子裏悠閒散步的狗。看到那隻狗愜意享受的樣子,絕對想象不出就在方才它曾經歷那樣可怕的痛苦。

不該啊…李半夏想不通,即便這隻狗此時身上已經沒了病痛,即便它現在已經渾然輕鬆,也不該出這樣發自身心地放鬆的情緒來。那樣的疼痛,即便已經過去,在心裏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它現在的樣子,就像全身的神經被麻痹。整個人身在雲端中,輕飄飄地,彷彿在飛翔。但又與這種覺不完全相似,因為它還有自己的意識,眼神清明,就好象是所有不適症狀都從身體中離出去,整個人…呃,整隻狗怡然舒暢,心情愉悦。

李半夏單手撐着下巴。自然而然地坐在台階上,盯着那隻狗瞧。她在觀察它的反應和變化,一直到傍晚時分容斂喊她吃飯,這隻狗都一直持續着同樣飽滿的狀態。

就在夜間兩人已經入睡的時候。一聲狗吠聲傳來,驚醒了睡夢中的兩個人。

李半夏起初還有些懵,想到白的猜想。一個猛子紮起來,披了衣裳就跑去屋外。

“李大夫。這麼晚了…”

“出去看看,事情可能有變化。”李半夏話落。人已經衝到了屋外。

“等等——”容斂想要叫住李半夏,李半夏這個時候已經拉開門衝了出去。山頂夜晚的寒風非同小可,一股寒襲來,凍得李半夏打了一個哆嗦。這麼冷的夜晚,要不是念着那隻狗晚上會有什麼變故,真想以最快速度回屋鑽進被窩裏去。

容斂拿着一件寬厚的大氅給李半夏披上,李半夏望着那件雪白大氅,額頭很難得才沒有出黑線。雖説這山頂上確實冷得夠嗆,但這個未免還是太誇張了。

容斂堅持,李半夏也只得笑着披上,這個容斂啊,要是固執起來,你可是説什麼都沒用。唯一明智的,便是照着她的話去做,接受她那彆扭的關心和好意。

好在家裏就有一個超級小別扭狂,李半夏和這樣子的人打起道來,反倒是得心應手、心中也很自在了。

又是一陣狗吠聲,這次的狗吠聲比起方才來又強烈了幾分,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天敵般,帶着瀕臨死亡的恐懼。李半夏和容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來到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黃昏還在悠閒散步的狗,這會兒眼睛充血,四腳朝天,四肢僵在一處,因痛苦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嘴裏發出狂叫,卻保持着相同的姿勢,無法移動半分。

若是膽小一點的,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陡然見到這種情景,還真可能叫人嚇破了膽兒。

就説李半夏,她簡直不敢想如果要是自己一個人上路,呆在這個地方,在經過這些個解釋不通的場景時,她是否還有勇氣一個人留在這裏。

成千上萬只蜂,齊齊叮在一隻發狂的狗身上,爾後像只齊整有序的隊伍一般離開了這裏,然後徹底消失絕跡。再來便是一條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狗,一會兒漫步黃昏,一會兒瀕臨死亡地顫慄與吠叫。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怪事,包括她們白天上山時遇到的那片林子,還有容斂方才為她拿來的那件大氅。如果她記得不錯,她們隨行的包袱中並沒有這樣的一件衣裳,那應該是這個屋子主人的了。

師父説,他那位好友一人獨居,又從未娶,何來這麼一件女子穿的大氅?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這裏是個極不尋常的地方。

容斂從來便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刀裏來火裏去,什麼危險的地方都去過,也不見她皺一下眉頭。

但在這樣漆黑的深夜,在緊張戒備了一天的情況下,經歷這樣的一幕,也不有些失神怔愣。

那隻狗終於到了極限,吠聲越來越小,身上的動作也越來越輕,彷彿垂死掙扎過後終於放棄,等着死亡的來臨。

李半夏不知該怎麼做,這個時候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她應該上前去看看的,李半夏心裏這樣想,腳就像定在原地,一動都動不了。

也許她去了也做不了什麼,現在唯一能救它的便是那羣蜂。

蜂?

眼睛望着遠方,似是在期待着什麼,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麼的到來。然而李半夏失望了,她等待了許久,也沒聽到那白還讓她頭皮發麻的嗡嗡聲。

地上的那隻狗僵硬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緊繃的力道,像是了氣的皮球一般,突然軟了下來。攤在地上,嘴角出絲絲的血跡。這些血跡越越多,最後變成了一串一串的細小血泡。

李半夏已經許久沒有嘗試過慌了手腳是什麼樣子了,但這一刻,她確實覺到了心裏的緊繃。隱隱地有什麼東西要衝出體內,曾經在她腦海裏停住過、被她的眼波掃到過,但現在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

直覺地,那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只要她能想起來,那許多事情便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是什麼事?李半夏想得頭痛,想要出手又不敢出手。因為從白天的事來看,這隻狗身上一定染了可怕的病,而這屋子的主人似乎用了一種很奇怪但很有效果的辦法來治這條狗的病。一個大夫給別人看病,若是別人隨隨便便接手的話,可能會壞事。

若是因此耽擱了這隻狗的病情,讓它的病反覆,那則是李半夏衷心不想看到的了。

即便身為女神醫的李半夏,也不敢有那麼大的把握。更何況,這世界上治病的法子有千千萬,許多獨門秘方更是與現實中的醫理背道而馳,若用藥稍有不慎,到時悔之晚矣。

至於這條狗的病,從它發作的情形來看,李半夏想應該是癲癇一類的病症。也就是俗話説的羊癲瘋,黃昏的時候,她也細細給這隻狗檢查過,的確很像是癲癇症的症狀。

但奇怪的是,這隻狗所患病症與癲癇又略有不同,尤其是晚上這隻狗發作的症狀還有那可怕的反應。雖然與癲癇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對癲癇瞭解較深的李半夏卻不會忽略這細微的差別和不同。

直到晚上,李半夏更加顯著地覺到這兩者之中的差別。

這隻狗身上的病症,正在進化着!

就像是培養疫苗般,李半夏想起了張決明所説的一些江湖人用動物和人制毒的言論來。在這種時候,人都不能稱作是人,而是被他們稱之為“容器”而他們的體內,儲存着各種各樣的毒。而這些毒人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能幫助他們的主子煉出更加可怕的毒和藥。而這之間,若是有什麼差錯,所謂的容器便是第一個遭殃。

李半夏初聽這些話,只覺得這樣的事超出了自己承受範圍。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是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坐視不理的。醫者煉藥煉毒,若是走上這一途,便是誤入歧途,不但是對自己、對別人都是一種災難。

而這隻狗,再次看向它時,李半夏只覺得心中發冷。雖然見多了拿小白鼠做實驗的情況,在煉製藥的時候也曾對着一隻狗還有興之所致之時,對着草叢中的蟋蟀試了試功效。但乍然經歷這種事,還是讓李半夏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方才還有白,那條狗在病情發作時掙扎的樣子…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樣的方式於這條狗還是太殘忍了些。

而這隻狗,就充當着容器的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