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矛盾終爆發我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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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矛盾終爆發,我要分家!
劉東山喝下蔘湯之後,氣果然好了不少。
馬氏直説這參有效,李半夏也覺得這參對劉東山的身體有好處,要是有那個條件,多給他補補身就好了。
將身上的錢全部都拿出來數了一遍,別説給東山買參了,買參須都不曉得夠不夠。李半夏捧着身上全部的家當,不由泛起愁來。
下午的時候,她陪馬氏去摘了許多的菜,馬氏將菜剔得乾乾淨淨的裝在籃子裏,讓她明兒一早給趙郎中捎過去。
燒飯炒菜餵豬等一應家務事,由馬氏和劉銀杏幾人做,李半夏的事情就是專心找出法子治劉東山的腿。
儘管大家夥兒都不信劉東山還能再站起來,讓她找找也沒壞處。
就這樣小半個月過去了,李半夏將從趙郎中那裏抱回來的醫書看了一大半,也沒找出能夠醫治東山腿的可行辦法。
眼看着家裏一天天拮据,東山的情況一比一差,李半夏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
劉西山每天早出晚歸,收工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早上出去也一天比一天早,有些事情白天做不完還得留待晚上去做,整個人累得像陀螺一樣。
劉東山看着他弟弟如此勞,心情慘淡,臉上再也無法裝作沒事。
夏山香怨言一天比一天多,儘管馬氏和劉銀杏對她一再忍讓,將她這個孕婦照顧得無微不至,她仍然怨言頗多。有的時候,當着劉東山的面就説些有的沒的,得李半夏都有點着急。
李半夏又開始到藥廬去坐堂,白天看病,晚上看醫書。還得時刻憂心着劉東山的腿,整個人也是得心力瘁、疲憊不堪。
家裏每個人都變得壓抑,甚至是最愛鬧的劉靈芝,一時間也少了許多的歡笑和嬉鬧聲。
這一天,劉西山在田裏採草的時候被一個尖石頭割破了腳,讓家裏積蓄許久的矛盾徹底爆發了——…
“腳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我已經塗上藥了,這兩天小心不沾着水就行了。”李半夏匆匆將他的腳看過,又給劉西山塗上藥。站起身來道。
“好,謝謝嫂子了。”劉西山將那隻腳放在另一隻腿上,用手摸着周圍的地方。想起白天被尖石頭割到時的樣子,還是心有餘悸。
大哥腿不好,家裏現在就剩他一個勞動力,要是他也有個好歹,那這個家可真的就垮了。
爹自從大哥出事後。也開始到田裏去幫着幹一點活。只不過爹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許多事他要做,他也不放心。況且頭這麼大,哪能讓他老是在田裏曬,別到時候曬出什麼事情來。
“西山,田裏的事情你就先擱兩天。等你的腳傷徹底養好了再説,別到時候不小心染了。”李半夏不放心地囑咐道。
“嫂子,沒事。就是蹭破了一點點皮,不着緊。田裏的事情多着呢,哪有時間歇——”
“還不着緊,你沒看見你今着留了一大攤血嗎?嫂子都説讓你歇着了,你還逞什麼強。不把你身體垮你就不曉得厲害是不?”夏山香在旁邊嘀咕了許久,終於在劉西山説他沒事的時候一下子給他頂了回來。
劉西山沒有吱聲。山香一般在氣頭上,他都選擇沉默。
“嫂子,我看西山傷得不輕,了那麼多血,他應該在牀上多躺幾天,你看是不是?”夏山香又轉過頭來問李半夏。
李半夏看看她,又看看劉西山,只好點點頭。
“是,西山,你就聽山香的,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在家歇息幾天,別把身體給累壞了。”
“嫂子,我沒事。”劉西山説着,就要下地走幾步給大家夥兒看看,想告訴他們他本就沒事。
“就聽山香的,山香也是關心你…”李半夏説的話劉西山還是聽的,轉而點點頭。
“那…田裏那麼多活…”
“這個你不用擔心,家裏還有我們呢。那田裏的草,就讓他多長几天好了,真要是不行我們請個短工回來,讓他給我們幹一段時間的活,把這段忙的時候捱過去——”請個工回來,也可以為劉西山分擔一點事。好幾個人的田,落在他一人身上,的確很吃力。
馬氏一聽李半夏要請工,不由犯難:“這家裏很緊,哪有錢請工啊,要不這樣,改天我和他爹,都到田裏去幫忙。銀杏在家裏照顧她嫂子,把甜甜和當歸也帶上,他們都不小了,也能幫上一點忙——”甜甜和劉當歸沒出聲,小臉上沒有不高興,有的只是難過。
要是爹爹還好好的,家裏就不會成現在這樣子了。
“娘,你瞧瞧你這説的什麼話!你和爹都去,再加上甜甜和當歸,老的老、小的小,能幹什麼活,到頭來所有的事情不還是攤在我家西山頭上?”
“…”
“大哥是你的兒子,西山也是你的兒子,大哥你曉得心疼,我家西山你怎麼就不曉得心疼呢?”
“我…這…”馬氏臉霎時漲紅了,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
“山香,你別説了,看把娘的…”這山香,説話也太膈應人了。那是娘,是他的娘!什麼“我家西山”他就算是她的丈夫,可他也是孃的兒子!
“你別管,我話還沒説完呢!”夏山香一手甩開男人的胳膊,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馬氏的面前。
“娘,不是我説,你對大哥也忒偏心了。大哥傷了,你一句話不説,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有什麼好的東西全部都給大哥端了去。大哥他現在腿都斷了,他沒什麼用了,每天躺在牀上還吃那麼好乾什麼?”
“我家西山,每天累死累活,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靠他頂着。你可曾説過一句關心的話,你可曾把好吃的分給西山一點?你看看,你看看西山,這短短几天,人都瘦成啥樣了?你這個做孃的看着不心疼,我這個做媳婦兒的心疼!”
“這…這…”
“還有,你看西山他現在腳都割破了,你還要把他往田裏推,我家西山莫非是鐵打的不成?如果是這樣,你有本事也把大哥拉起來,把他推到田裏去啊?那樣我就沒話説了——”
“山香,你別説了!”劉西山想上來拉夏山香,又被她給狠狠地甩開了。
“你啊!你還好意思拉我,家裏最沒用最笨的就數你——”夏山香猛地回頭,將矛頭又對準了劉西山。
“家裏這麼多的田和地,大哥腿還沒斷的時候,兄弟倆個都做不過來,這會兒好了,大哥一病就一了百了了,什麼事情也不用做了,天天都吃現成的。就你跟個大傻子一樣,在那矇頭蒙腦的傻做,你做得出個名堂麼你,你做再多還不是養着一羣吃乾飯的閒人!”
“啪!——”馬氏終於忍無可忍,甩了夏山香一巴掌。
屋裏定格了幾秒鐘,忽然傳來夏山香一聲大叫。
“啊呀你個老太婆,居然敢打我,我説的都是假的麼?你們就是一些吃閒飯的,你就是死偏心…跟你們這些人在一起,這子沒法過了,我要分家!”馬氏氣得臉都綠了,可即使在氣頭上,她也記得夏山香此時有孕在身。那一巴掌甩得並不重,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甚至可以説只是在她的臉上拍了一下。可這一巴掌,夏山香可不得了了,繞着整個屋子耍起潑來——外面的動靜太大,房裏的劉東山將外間的情況聽得是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他沉默地靠在牀上,臉黑得如嚴冬的深夜,只有他的那雙手,在黑夜裏瑟瑟發抖着。
李半夏拳頭也握得很緊,望着夏山香耍瘋的樣子,心頭很悶很沉。但是最讓她擔心的還是劉東山,夏山香説的話他肯定都聽到了,他心裏會怎麼想,他現在又怎麼樣?
這裏的事情還沒完,她還不能去看他。至少,她得聽聽劉西山怎麼説。
夏山香老早就想着要分家了,這次東山出事,她能忍到現在才開口,已經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只是她沒有想到,夏山香竟然連娘都敢罵,當着所有人的面,可以把話説得那麼難聽。
尤其是對東山,任何人聽到她這樣的話,都決計承受不住。
東山最怕的就是成為一家人的拖累,又擔心大家因為他的事情不開心,所以他極力忍耐。在她的面前、在孃的面前,在孩子的面前,在西山面前,從來都不肯出過多消極的情緒。可今,他的事血淋淋地被夏山香指出,將他的顏面狠狠地踩在腳底,恁是誰都無法當作沒有這回事了——劉西山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山香説了這些話後,許多東西再也無法挽回了。
她傷了孃的心,傷了大哥的心,傷了嫂子的心,同時也傷了他的心——可是,他能怎麼辦?
他是一個兒子,也是一個丈夫,再過不久還是孩子的爹。
“西山,你説,你要不要分家?”夏山香瞪大着眼,直視着劉西山。
“…”
“好,你不説是吧?我今着把話撂在這兒,你要是不分家,我立馬回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