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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分寸拿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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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嘆了幾聲,道:“三丫頭…哥兒滿月…二房誰去的。”蔣元青面,掙扎了幾下,終是老老實實道:“聽説元航夫婦去了杜府。”老太太心下不甚明瞭,疲倦的揮了揮手。

蔣元青行禮退了出去。

待人走後,錢嬤嬤斜坐在榻上,替老太太輕輕按摩小腿肚。

老太太一想到孃家落魄至此,不由的悲從中來,抓住錢嬤嬤的手:“那頭…有消息…傳來?”錢嬤嬤柔聲道:“老太太,咱們的人去了幾回,連近個身都不大容易,別説要…老太太啊,還是把人叫回來吧,萬一被京裏的人知道了,對府裏可不是什麼好事。那位如今官都做到户部尚書了,天子近臣,咱們鬥不過。老太太,聽奴婢一句勸吧!”老太太一拍榻沿,怒道:“蔣…福?”錢嬤嬤嚇了一跳,忙把老太太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了又:“蔣福如今是瑾珏閣的大管事,是那位的得力助手,小姐若動了他,那位豈能甘心?”老太太甩了錢嬤嬤的手,臉上泛起紅,動道:“他們…都算計好的…只瞞着我…一個…忍不下!”錢嬤嬤心疼的看着老太太,心頭連連嘆息,這心頭的結,纏了幾十年,又豈是她勸便能勸得開的。…蔣元青回了房,怕沈氏心裏存了埋怨。忙遣散了眾丫鬟,陪笑道:“老太太行事,難勉會偏向周家。你放心,橫豎我不往她房裏去就是。”沈英如何還會拘泥於往的醋意,和言悦道:“到底是老太太的侄孫女,老太太偏袒小周姨娘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想着大爺若想與二叔二嬸,與四妹妹再親近些,需得拿捏好分寸。二嬸倒還罷了,左右不過是個周姨娘。四妹妹那頭還牽扯到那位。”沈英伸出三手指頭,在蔣元青眼前晃了晃:“那位與周家可是不共戴天之仇,聽四妹夫的意思。周家的落魄似乎與那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大爺可得分個親疏遠近啊。我可是聽説連二叔都有意親近那位。”蔣元青一拍額頭,惱怒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偏老太太…哎!”沈英輕嘆道:“四妹妹這回拒了昊哥兒入京一事,雖然推母子連心,怕我和大太太捨不得。往深了想。未嘗不是咱們前頭行事冷了四妹妹的心。”蔣元青一聽女人提起長子的事,懊悔到了姥姥家。

沈英瞧在眼裏,越發温柔道:“所以説分寸得拿捏好,遠了,老太太心裏不舒服,近了,若傳到京裏,又怕旁人生了誤會。哎。倒讓大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蔣元青覺得這話説到了他的心坎裏,反把那憂心去了三分。摟過女人,重重的親了一口,笑道:“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便是為了咱們那幾個小的,我都該親近了那頭。”沈英嘴角出滿意的笑容,就勢攬上了男人的脖子,夫倆湊在一處膩歪了半天,都有些動情,遂熄滅了燈,又是一夜良宵。

至此後,無論小周氏如何在老太太跟前賣討巧,如何在蔣元青跟前柔情似水,沈英只輕輕的借力打力,不廢一兵一卒,就讓那小周氏落了下乘。

老太太雖有心相幫,到底要顧及着沈家,不再像當年偏袒周姨娘那樣明目張膽的偏袒小周氏,最多也只暗中敲打敲打。

這一敲打,反倒使蔣元青心裏更為偏向沈氏,再加上幾個孩子牽着他這個做父親的心,慢慢的,也就不大往小周氏房裏去。即便輪到小周氏的子,也沒了從前的顛鸞倒鳳,鶯聲婉啼。

一趟京城之行後,周曉麗心下的算盤不僅沒有得逞,反而失了男人的寵愛,她氣得柳眉倒豎,銀牙緊咬。心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嚐了新鮮就把人撂開了,最是無情無義。

又埋怨起孃家父母來,若不是他們算計着要把庶妹到蕭府,她哪裏能落到如此境步。都説思極傷身,周曉麗回南邊沒幾,便生了場病。…就在小周姨娘生病的當口,蔣家大小姐蔣欣瓊帶着男人孩子妾室,拖着大大小小的箱籠回了蔣家,打算三後從蘇州碼頭出發入京。

其實太倉府就有入京的河船支,蔣欣錢所以捨近求遠,一則是自個念着府里老太太、父母兄弟,入京前想見上一面;一則也是因自家男人有心悔改,想修復一下與岳家眾人的關係,夫倆個一合議,便有了這趟蔣家之行。

親生女兒回孃家,最高興的莫過於大太太,人還未到府門口,陳氏便着人早早的候着。

馮思遠夫倆入了蔣府,先往歸雲堂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成的人,見夫倆身後跟着的那對母子,也不言語,只把事先預備下的表禮客客氣氣的送到黃姨娘的手上。

蔣府眾人也是前事不提,都有表禮送上。馮思遠一看蔣家如此行事,轉了幾個心思,臉上的恭敬又深了幾分。

歸雲堂熱鬧了半個時辰後,才安靜下來。馮思遠夫往事先早已備下的院子裏歇息。

夜間,蔣府設宴,款待女兒女婿,男人們在外頭喝酒,女人們則早早的吃罷晚飯,各自散去。

是夜,陳氏遣了眾人,把女兒叫到了跟前,細細的問了問女婿最近的表現。蔣欣瓊如實彙報。

陳氏聽罷,心道果然如媳婦所料,這個馮思遠是個伶俐的,當下便語重心長的待了女兒幾句。

蔣欣瓊從母親房裏出來,徑直去了大哥院裏見長嫂,打聽自家男人升遷一事的內情。

沈氏把如何與四妹妹商議,如何去的馮家,如何求的沈家一五一十的説與小姑子聽。

末了沈氏看着小姑子微微發黃的面龐道:“入了京,二叔二嬸那頭多走動。孃家哥嫂離得遠,你在京裏有什麼事也幫襯不上。好在四妹妹是個能為的,有什麼難事愁事,只管去找她。我這回能把後頭那個厲害的踩下去,也多虧了四妹妹,”蔣欣瓊素來與這個嫂子親厚,聽得如此暖心的話,早就紅了眼眶,自然一一應下。隨後又問起了欣瑜,欣珊姐妹倆的事。

沈氏也都説與她聽。蔣欣瓊心裏漸漸有了譜。

姑嫂倆説罷蔣府的事,又各自説起了房裏的姨娘,這下便如開了閘的洪水,沒完沒了,你倒你的苦衷,我訴我的傷心,頗有共同語言,直到蔣元青被人攙扶着進房來,才各自散去。

蔣欣瓊在夜中靜靜呆立的半晌,又往陳氏院裏去,叮囑母親無論如何別像老太太那樣偏袒小周氏,冷了大嫂的心。

陳氏想着前頭自己做下的那些個蠢事,心下有些不大得勁,訕訕應下。

轉瞬而過,馮思遠夫婦別了蔣府眾人,登船啓錨。

陳氏捨不得女兒和兩個孩子,哭成淚人。

船漸行漸遠,眾人方才回府。…鄭家西北角的一處僻靜院落,一片死寂。

一夜秋雨後,落葉飄了滿地。

病癒後蔣欣珊站在這滿院的落葉中,眼睛盯着高牆外那幾株森森而擺的竹影,久久未動。

耳邊似有什麼輕輕的嬉笑傳來,是女子含嗔的歡笑?還是男子朗的笑聲,亦或是孩子無天真的微笑,淡淡的,竟聽不分明。

蔣欣珊神黯然。

大門吱呀一聲,了一條縫,一個婦人模樣打扮的女子閃身進來,迅速走到蔣欣珊跟前,低低的叫了聲:“少!”蔣欣珊見來人,眼中有了亮光,一把抓住來人的胳膊,急道:“珍珠,怎麼樣,孩子怎麼樣?”珍珠反手握住蔣欣珊的手,安道:“別急,奴婢打聽過了,哥兒在太太身邊,吃的好,睡得好,太太疼的跟什麼似的。這回請大夫是因為哥兒夜裏蹬被子,孃睡得死,所以才着了涼。吃了幾盞藥,如今已沒事了!”

“蹬被子,着了涼?”蔣欣珊心底然一驚,冷笑道:“哄騙誰呢,打量着我在這院子裏,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着,就好糊。”珍珠見蔣欣珊臉大變,忙道:“聽少這話的意思…”

“珍珠!”蔣欣瑤冷冷打斷了她的話。

“外頭的事情,打聽出來了?”珍珠微微皺眉,暗中打了幾回腹稿,才謹慎道:“奴婢也只打聽了個大概。前些子老太爺往蕭府去,聽説是去送禮的。老太爺回來,就把老爺,六少爺都叫去商議了半天,原本是打算把少送到莊子上的,後來少生了病,才拘到了這院裏。沒幾,咱們六少爺就升了官。”珍珠小心翼翼打量蔣欣珊神,末了又道:“聽下人們説,走的好像是蕭家的路子。奴婢還打聽到…”

“打聽到什麼,快説!”珍珠猶豫片刻,心頭微微酸澀:“奴婢還打聽到,老太爺把少剩餘的嫁妝統統送給了四小姐!”蔣欣珊然變,猛的甩開珍珠的手,咬牙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居然拿着我的嫁妝…我…”珍珠嚇得低聲哀求道:“少,輕點聲,輕點聲!”(未完待續…)ps:謝謝小蝸牛,小寶玉的粉紅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