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雷霆手段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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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軍營裏。
燕十六揮退眾副將,令雁落置了幾盤小菜,一壺烈酒,朝京城方向拜了拜,舉杯飲盡。
雁落眼尖,復斟酒,卻見一小兵入得帳來,在燕十六耳邊輕語幾句。
燕**喝一聲,喜上眉梢道:“快快有請!”此時,一中年男子渾身是雪的進帳來,來人乃兵部主事高鳴。
高鳴見平王,行大禮。
燕十六上前扶住,上下打量笑道:“高大人一路風餐宿,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高鳴苦笑着抹了一把臉,抖了抖身上的雪,笑道:“回平王,苦吃的不多,風雪吃了不少。”燕十六拍了拍高鳴的肩膀,聲大笑。
高鳴腿一軟,踉蹌了幾步,才收住了身子,忙從懷裏掏出聖旨。
燕十六收了笑,雙膝跪地。
高鳴大聲宣讀完聖旨,遞給燕十六,陪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燕十六接過聖旨,也不磕頭,起身一把摟住高鳴,笑道:“走,走,走,高大人千里迢迢為我送了這麼個大喜訊來,怎麼能不喝上幾杯?今普天同慶,你陪本王不醉不歸!”高鳴雖是個武官,乾的卻是文職的差事,且不善飲酒,被燕十六這麼一摟,見堂堂王爺無一點架勢,倒有幾分稱兄道弟的味道,當即生出若干豪氣來,連連稱是。
酒品需得人品與酒量的支撐才能體現。
耐何高鳴體力,酒量均為下乘,又經長途跋涉,兩杯烈酒下肚,人已一頭栽了下去,昏睡不醒。
燕十六哈哈一笑,雁落機靈的把人扶下去安置,剛走置帳門口,卻聽燕十六肅聲道:“去把他們幾個都叫來,我有事要商議!”
…
壽宴午時擺設,未時舉行,申時結束,美酒佳餚,君臣盡歡。
戌時五刻,暮鐘敲響,守城門的小兵剛把城門合到了半,見一騎黑馬呼嘯而至,快速穿過半合的城門,絕塵而去。
“他孃的蛋!”小兵罵罵咧咧嘲地上啐了口濃痰。
黑馬一路疾馳,向皇宮方向駛去。
不多時,八百里加急的密奏已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看罷,噴出一口血,人便載了下去,寢殿裏慌亂成一團。
太醫杜天翔匆匆趕到,診過脈後,手起針落,片刻後,皇帝幽幽轉醒。
當天晚上,刑部,兵部,大理寺,都察院一把手以及內閣首輔大學士張華入宮面見皇帝。
與此同時御林軍左衞王承武,軍統領周統也悄無聲息入了皇宮。
第二一早,宮中便傳出今上因昨多飲了幾杯酒,身子不適,稱病免朝。朝中事務若有要緊者,均由韓王代為批奏。
此言一出,京城上下一片譁然。…中宮寢殿裏,蘇皇后慵懶的靠在塌上,心下微微酸澀,許久,才對着地上的人道:“還是不見嗎?”李福把頭往下低了三寸,尖聲道:“回皇后,説是要靜心休養,任誰也不見。便是後頭那幾位正得寵的妃子,也沒讓進。”蘇皇后淡淡道:“太醫院誰在侍疾?”李福道:“太醫院院首杜太醫。”
“昨兒晚上,都有誰被叫進了宮裏?”
“回皇后,刑部,兵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內閣重臣都來了。”蘇皇后目一沉,冷冷道:“可打聽出來是什麼事?”李公公微有遲疑道:“聽裏頭的人説是立太子一事,具體的,奴才還沒有打聽到!”蘇皇后半磕着眼睛,輕輕頷首,許久才道:“跟那幾個傳個話,説這立太子的事情,也確實該提一提了。”
“是!”李公公恭敬的垂了頭。…三後,皇帝仍是稱病不朝,京城上下異乎尋常的平靜,彷彿皇帝的病,韓王批閲奏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久京裏便有言出來,説是皇帝此舉,意在韓王。
果不其然,朝中幾個老臣聯名寫了奏章,請今上儘早冊立太子,以固國本。此後,奏立韓王為太子的奏章紛湧而出,堆滿了韓王的書房,韓王看着那一本本摺子抄本,頗為得意的笑了幾聲。…二月十六晚,京城突然又有了一股言,説靖王在湖廣遇寇,中箭身亡。
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短短一天時間,路人皆知。更有甚者,連靖王尚幾箭,箭傷何處都説得有鼻子有眼,似個個親眼所見一般,言之鑿鑿。
又有一種説法是靖王回程路上遇了刺客,刺客窮兇極惡,劍劍致命,靖王在護衞的保護下,受了點小傷,幸留一命。
言愈傳愈烈,版本也愈傳愈多。最為離奇的一個版本是説靖王回京途中,遇上一妙齡女子,女子貌美如花,楚楚動人,王爺心生憐憫,帶其回京。
哪知回京途中,女子以身誘之,靖王不幸中招,**之後,被女子刺殺在牀上。
蔣府書房內,蔣宏生聽管家把打聽來的説完,摸了摸嘴上新起的一溜竄密密的水泡,在書房裏來回踱着步,頭痛不已,實在忍不住了,便甩甩袖子去了內院。
內院裏顧氏正拿着帳本在燈下盤帳。聽蔣宏生這麼一説,心裏也沒了底氣。
蔣宏生急得滿頭是汗,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兒説的他固然相信,奈何世間萬事,哪有説是十拿九穩的。就算有七八成的把握,也總有兩三分的變數,不到最後一刻,他這顆懸着的心,如何能放得下來?
顧氏從懷裏掏出帕子,替蔣宏生擦了擦額頭的汗,嘆道:“老爺,到了這個地步,是福是禍,也只有聽天由命了。我看四姑爺做事穩當,不會想不到這一層,總有保命的法子。依我看,咱們還是看看再説。若真到了那個地步,也都是命數。”蔣宏生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漸漸冷靜下來,嘆道:“聽你這麼一説,我倒覺得事情有幾分蹊蹺,你想啊,靖王領兩萬兵馬,想要動手,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罷了,罷了,我如今也越發的沉不住氣了,一遇着瑤兒和三弟的事,便失了分寸。要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辭官回南邊罷。”夫倆個互相安一通,倒也緩了幾分擔憂。…沈府書房內,沈平,沈俊父子倆面有憂的對視片刻,沈平當機立斷喝道:“來人,馬上派人到蕭府去打聽蕭家大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親信在門外面應了一聲,便一溜煙的跑了。
沈俊擰着眉頭道:“父親,都這個時候了,打聽她做什麼?倒不如找徐郎中,蕭指揮使問一問。”沈平一掌拍向書桌,怒道:“你懂個。老子要像你這樣一遇着事情便抱頭亂竄,沈家還有今天?”沈俊被罵得捧了個腦袋一聲不吭。
半個時辰後,親信匆匆來報,只説蕭府大安安穩穩的在府裏養胎,幾前還帶着貼身的丫鬟去了城南的繡莊做了幾身衫。旁的就打聽不到了。
沈平長吁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人出去,隨手拿了枚棋子對着棋盤沉思許久才嘆道:“到了要做衫的時候,果然是要變天了!”
“父親?”沈平突然把棋子落下,撥散了棋盤,嘆道:“真是步好棋啊!”沈俊似還未明白一般,有些濛道:“父親,萬一靖王…”沈平冷笑一聲,陰**:“萬一,哼,這世上的萬一又豈是你我能猜測的?你以為靖王跟你一樣蠢?哼,不出三天…”
…
二月十七卯時一刻。
冬末初的凌晨,氣温有些低,天微微亮。
蘇府房門小廝打着哈欠,伸着懶,從門裏走出來,眼睛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立馬嚇得癱倒在地。
領頭的內閣元老張華,兵部尚書施傑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只聽得一聲令下,帶刀侍衞魚貫而入。
施傑理了理官服,朝張華彎了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恭敬道:“張大人,請!”張華撫了撫鬍子,朝正門上方寫得龍飛鳳舞的幾個字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中氣十足的喝了聲:“請!”富貴滔天的蘇家就在這一被查抄了個乾淨。
蘇康平,蘇康安,蘇康喜,蘇康樂四兄弟面如死灰,披枷帶鎖被人推搡着上了囚車。
有道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頭蘇家剛被抄完,那頭孫家跟着被抄,一連五天,京城先後共有大小官員十餘人府邸被抄,家產充公。
京城風雲驟變。…與此同中時,福王奉旨出京,調查蘇家在江南買官賣官一事。誰都知道江南是韓王的地盤,韓王在此經營幾十載,基非淺,這一調查,蘇家背後的韓王只怕不了干係。
緊接着,宮中又傳出蘇皇后在今上跟前替蘇家求情,惹惱聖意,被足。
寒妃殿前失儀,打入冷宮。
隨即宮中放出數名太監,宮女。皇后身邊的李公公被查出偷帶皇室寶物出宮,仗斃。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靜觀其變時,御林軍右衞,衞軍左,右兩個副統領被查出翫忽職守,入了大獄。
這一番雷霆手段,使得京中百官從骨頭裏滲出了寒意,碎心裂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