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只在人情反覆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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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文字在線閲讀本站域名手機同步閲讀請訪問欣瑤一覺醒來，枕邊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想起昨晚兩人還摟在一處説話，不知為何，她竟生出一絲惆悵來。

只這惆悵不達深處，就被聽到聲響的微雲，淡月兩個打斷了。

一番梳洗後，她才想起今是小叔叔往慶王府送聘禮的子，遂打發李媽媽等人去徐府幫忙，自個則在牀上把各個鋪子送來的帳本一一查看。

剛看了幾頁，蕭老太爺揹着手，捋着鬍鬚前來診脈。

欣瑤見老太爺臉鐵青，眼圈發黑，心知他必是為着女兒，孫子糾着心。她沒由來的心下一熱，紅了眼眶。

蕭亭見孫媳婦臉有哀，以為她擔心孫兒，當下便強笑着哄了欣瑤兩句。

蔣欣瑤見老太爺反過來哄她，偏過臉了鼻子，臉上浮現笑意。

祖孫倆細細商議一番，決定即起，蕭府上下深居簡出，關起門來過子。

欣瑤想了想，又與祖父説起想搬到蕭寒書房去住，靖王府常有書訊來，各處暗哨，樁子每裏也有消息傳進傳出，暗衞出入內宅着實不便，她的身子暫時也不能來回跑，書房裏一應俱全，歇在那裏更方便些。

蕭老太爺當下應允，親自吩咐下去把大的一應事務搬到書房裏，下人用心侍候照料，又命人開了庫房，挑了些稀罕的補藥命人給欣瑤進補。

當下午。欣瑤剛剛在書房安頓下來，靖王府，平王府。杜府，怡園各着人送了一車的補品過來。

欣瑤歪在坑上看着單子上的人蔘，冬蟲夏草，何首烏，靈芝，龍膽，丹蔘。車前子，虎骨。阿膠，熊膽等名貴藥材，不由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不過是兩時間。她舊傷復發的消息便傳到那三個府裏及怡園上下，遂對着正忙着整理房間的輕絮嘆道:“你家大我，看上去像是要死了的人嗎？”嚇得素來穩重的輕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説話都帶着哭調。

蔣欣瑤見狀，這才明白男人臨走之前的那一通發作有多厲害，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可是千年老妖，老天爺他不收我！”輕絮哽咽道:“大是千年老妖，我們幾個可不是，還求大仔細保重身體。等大爺回來，我們也好差。”蔣欣瑤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心頭很是欣。…晚間。李媽媽幾個回府，把徐府的事情一一説與欣瑤聽，又挑了些好笑的，好玩的逗她樂上一樂。

欣瑤見事情辦得順順利利，慶王府上上下下都滿意，這才了口氣。

正打算休息。卻聽外頭貴明回話説蔣府三爺來了。

李媽媽哎啊一聲，忙親自了出去。

蔣元晨繃着個臉進了書房。打量了一圈，欣瑤見他臉不豫，指了指塌前的小圓凳，示意他坐。

眾丫鬟們知道姐弟倆有話要説，掩了門退了出去。

欣瑤半倚在塌上，嗔道:“大晚上的，你黑着個臉，難不成專門黑給我看的？”蔣元晨不為所動，一聲不吭的盯着欣瑤的臉直直的看了半晌。

欣瑤心裏哀嘆一聲，無計可施，只得咳嗽兩聲。

果不出所料，蔣元晨當即跳了起來，拿過幾上的温茶，送到欣瑤嘴邊，神哀傷道:“姐，父親説你的病引發了舊疾，可是真的？”欣瑤喝了口温茶潤潤嗓，嘆道:“放心，有老太爺為我調理着，不出兩個月，便好了！”蔣元晨接過茶杯，放在几上，把圓凳挪近些，口起伏了幾下，才幽幽道:“姐，三年後，我一定給你考個功名回來。”欣瑤見弟弟身形拔，俊眉微蹙，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書卷氣，不由的莞爾一笑道:“我的弟弟，自然是出類拔萃的，別説是功名，就是狀元，也是手到擒來。也不看看她姐姐是誰。”眼前的女子穿着家常的衣裳，素着一張臉，笑語盈盈，看不出一絲的委屈和憤怒。

蔣元晨只覺得口沉悶道:“我竟不知道，她居然沒了人，姐姐這些年在府裏，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只恨自己沒用，護不住你。你被老太太打了那一下，我這心裏痛得跟什麼似的，以後再有什麼事，別一個人扛着，我雖沒有姐姐聰慧，卻也願意為姐姐分擔一二。”欣瑤仰了仰頭，收了笑，嘆道:“弟弟長大了！説吧，今兒這一趟做什麼來了？”蔣元晨俊臉不自然的撇開，喃喃道:“老太太病重，大伯他們説這事由咱們二房引起，還説要分家，父母因為老太太請醫的事情，正鬧彆扭，我…”蔣元晨咬了咬牙，破釜沉舟道:“姐，我和你一樣，都恨老太太偏心，可老太太的病萬一有個好歹，大伯他們勢必會怪罪到二房頭上，父親也會因此心懷愧疚，與母親之間生出嫌隙。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姐姐故意見死不救，傳出去，對姐姐的名聲不好！”欣瑤聽完這番話，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她淡淡道:“有道是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弟弟能想到這些，也不枉讀了這麼些年的書。放心，這事我早有安排，回去好好温書，別因為府裏的事情，耽誤了學業！”蔣元晨用力點點頭。…與此同時，靖王府書房內，靖王燕淙元看了半天奏章，突然抬頭問道:“蕭府的東西都送過去了？”貼身內侍李宗貴躬着身笑道:“回王爺，都送過去了。”燕浣元愣了愣道:“可有説什麼？”李宗貴頗有些頭疼的道:“老奴沒見着蕭夫人的人，聽説傷得極重，連牀也是下不得的。”燕浣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宗貴頭再往下低了低，小心翼翼又道:“平王府，杜府和怡園也都送了一車的補品過去，不過老奴冷眼看着，倒不如咱們府裏的名貴。”燕浣元仰了仰頭，摸了摸發酸的頸脖。

李宗貴頗有眼的上前，伸出胖呼呼的手，幫王爺按摩。

燕浣元被侍候的舒服了，才長長嘆出一口氣，慢條斯理道:“鄭家，也是時候動一動了！”

…

這幾，蔣府上上下下頭一回體驗到了度如年的覺。

自打那過後，老太太躺在牀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大小便也沒了知覺，眼看着原本紅潤的臉龐迅速的凹陷下去，府裏諸人這才真正的着急起來。

請來的幾個大夫也是束手無策，都道老太太年齡大了，燈枯油盡是免不了的事，還是早作準備為好。

蔣家二位爺一聽這話，頭髮都愁白了一大片。

蔣宏生心裏愁的何止老太太這一件事。

昨他腆着臉去杜家請杜太醫，卻被告知今上偶染風寒，杜太醫這幾吃住都在宮中。不得已，他又只得折回蕭府，求見蕭老太爺。蕭總管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苦説老太爺在別院給大看病，遲遲未歸，聽説大至今連牀都下不得。

他這才明白，老太太這一杖對於受過重傷的欣瑤，是怎樣的致命一擊。蔣宏生又是替女兒身子着急，又擔憂着老太太這頭，不過是幾的時間，嘴上便急出了一大串水泡。

老太太的事情尚未解決，這兩京裏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太僕寺。他細細一琢磨，頓不妙。女婿被責令破案，連夜去了外省抓賊。杜博士納了嬌妾，蕭太太被了足。

蔣宏生不由的往深裏這麼一想，當場冷汗涔涔，坐立難安。

回了府，他也不管顧氏的冷臉，把這幾京城發生的幾樁事情一一説與顧氏聽。

顧氏只聽女兒傳訊過來説身子無礙，在府裏休養，這幾光顧着侍疾，也沒注意外頭的風風雨雨，暗自驚心不已。

蔣宏生見顧氏不明就裏，遂把這裏頭的枝枝蔓蔓掰開仔細分析，末了又道:“玉珍，蕭府如今這個局面怕是不大好，萬一…瑤兒能倚靠的還是孃家。她如今在別院休養也不知京城的風雲變化，依我看，你明還是去蕭府一趟，問清別院在哪處，探一探她去，也正好把這些事情説與她聽，讓她心中有個打算。”顧氏疑道:“二老爺，前幾那杜太醫還言詞灼灼道與四姑爺幾個親如兄弟，怎的一眨眼，事情全變了樣？我看事情未必如眾人所看到的那樣。且蕭太太與杜博士這事，我也從未聽元晨説過。”蔣宏生怔了怔，心思微轉道:“元晨尚未成年，他懂些什麼。官場上的事，瞬息萬變，今天稱兄道弟，明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我怕蕭府是第二個安南侯府。”顧氏忙追問道:“二老爺是何意思？”蔣宏生壓低了聲音道:“棄卒保帥！”顧氏一聲驚呼，臉慘白。

蔣宏生忙安撫道:“依我看，杜府未必絕情絕義，多半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不好説啊，不好説！”蔣宏生想着這些子的忐忑，長長嘆了口氣。

“京城的水是越來越渾了，我竟看不分明。如今言之尚早些，姑爺萬一能破了案，保不齊就能轉危為安。萬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