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他的眼裏從來沒有你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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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翔沉思道:“你是説她使了一招聲東擊西?”欣瑤長嘆道:“表面來看是這樣,目的是為了讓天薇誤會她想對付的人只是我,從而放鬆警惕。我覺得後來天薇妹妹裝困説要回房,其實只是想來看看我是否安好。沒想到,這一步她都早早的算計好了。”欣瑤見兩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半點搭話的意思,自顧自道:“我到了天薇的院子裏,丫鬟們把我安置好,燕子要去尋看門的婆子討要大門鑰匙,因為她知道大爺回頭要到院裏接我一陣回府,我在天薇的房裏,大爺進來,肯定是不方便的。我料定以桂華的聰明一定能聽明白燕子話裏的意思,她心裏打着小九九,十有*會跟着燕子走。
蕭寒好奇道:“為什麼不是榮曉?”欣瑤抿了抿嘴,半天才輕輕吐出了一句話:“因為榮曉其實是我的人。”杜天翔大吃一驚:“你居然在蔣家老太太跟前都安了人,表嫂啊表嫂,你這膽子也忒大了些!”欣瑤得意的挑了挑眉,笑道:“這丫頭原是老太太的人,有一回我瞧着她機靈,讓李媽媽特意接近她,原本是想把她要到身邊來的,後來一想,就這麼放着也不錯,沒想到幾年後,居然被老太太派到了我身邊。”久未出聲的蕭寒嘆了又嘆,道:“我説你今天怎麼帶了這兩人出門!”欣瑤心有不甘道:“完了,我就這麼一點子秘密,今都待了,以後你若做了什麼壞事,我可難再發現!”蕭寒簡直哭笑不得,又覺得心裏甜絲絲的,一時各種滋味齊聚心頭。
欣瑤嘆完便道:“等燕子,桂華走後,我就讓她去前院找貴重。貴明,囑咐兩人暗地裏保護好天薇妹妹。我料定天瑩唱的這齣戲裏面,一定會有我這個煙幕彈的戲份,於是就讓榮曉配合我演了這麼一出似是而非的戲。目的。只是想讓天瑩確認一下,她排的戲,都按着她的劇本,一步一步演着呢。
大爺,接下來的話,得你來説,可沒我什麼事了,我還好奇貴生,貴明兩個怎麼在院門口待著,還是一副看了我。活見鬼的樣子,讓人家天瑩妹妹生了多少誤會?”杜天翔狠狠的罵了句話:“孃的,搞了半天,原來蕭寒你是知道的,就把我一人蒙在谷裏。”蕭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忙着跟人拼酒,哪顧得上這些。我不與你説,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知道你那庶妹真正的用意,只怕要活活氣死。”
“爺爺的,都是狠角!”杜天翔罵得垂頭喪氣。
“你的好妹子買通了替我看門的婆子把天薇引到我房裏,房裏早點了香。主僕倆進去就被藥倒了。她的真實用意是藥倒了人,再讓杜剛把我引過來。為此她不僅買通了替我倒酒的小廝,在酒裏摻了料,還在房裏的茶水裏下了藥,連房裏點的香都是有催情的作用,為的就是把我們兩個捉姦在牀。壞了天薇與我的名聲。”
“她實在是看低我了,雖然我不懂醫術,可也算是在世醫之家長大,從小又跟你混在一處長大,摻了料的酒。我豈能聞不出來。”
“所以你就把表嫂的丫鬟頂了缸,讓那賤人的舅舅替了你。”杜天翔咬牙切齒道。
“桂華是隨尾了她們三人進去,見天薇主僕被人倒在地,跑到院子裏,拿了塊大石頭,把那婆子的腦袋砸了個。那婆子一看淌血了,怕事情敗,趕緊兜了個底朝天,還準備拿銀子堵桂華的嘴。這丫鬟也算是好本事,這般情況下居然能想到李代桃僵,貴明不過是順着她的心思,喂她喝了幾口茶水,又把地上三人挪到了牀背後。”
“至於杜剛,從來就是天瑩的人,是他到前院來找我,想把我引過去,我看他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正好幫他瀉瀉火。貴生,貴明臉上的驚訝,不過是幫瑤瑤把戲演周全了,好請君入甕啊!”杜天翔大罵道:“他孃的,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們都瞞着我,尤其是你蕭寒,還裝模作樣的陪着我爹喝酒,太不講道義了。”蕭寒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卻見欣瑤晃着腦袋笑道:“哪有什麼好玩的?我嚇都嚇死了,不過我覺得我的演技有所長進,要不然怎麼能騙倒聞名京城的大才女杜天瑩呢。蕭寒,當時她的臉一定很好看吧?”蕭寒苦笑道:“何止好看,簡單是五顏六。那婆子頭一個招,杜剛第二個招,悠琴第三個招,不過這回姨夫是真的氣死了。”杜天翔突然往後一仰,喃喃道:“他要不氣死才怪。我這個庶妹,從小琴棋書畫,哪一樣不是父親手把手的教,父親對她也算是用了心的。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倘若不是表嫂發現的早,我妹妹的清白,一世的幸福,不就生生給她毀去了嗎!”
“你説她這又是何苦呢,好端端的十五年都過了,臨了快嫁人了,倒來這麼一出。再説從來只有她欺負天薇的份,要不是我與弟弟明裏暗裏幫着,我那傻妹子,不知道要着了她多少的道。”蔣欣瑤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也許正是因為你們都護着天薇,才讓她起了這樣的心思。杜家就她一個庶出的女兒。”蕭寒冷笑一聲,道:“我只奇怪,她為什麼找上我,又為什麼非要等到今。”杜天翔垂頭喪氣道:“我只想知道,她對天薇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要這樣毀了她。”蔣欣瑤沒有説話。因為知道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恨意,説出來,也許僅僅是些雞蒜皮的小事,跟血海深仇壓扯不上邊。
書房裏的氣氛漸漸沉重了下來。…這深夜,杜天薇親臨杜天瑩的閨房,下人沒敢攔着,恭恭敬敬把人請進去。
杜天瑩似乎料到了她會來,几上已沏了一壺上好的老君眉。
杜天瑩手執彩粉花卉茶盅,頭都未抬,便道:“妹妹來了,快來嚐嚐這老君眉,果然是上好的貢品,香馥味濃,我求了父親半年,父親才從元表哥那裏討來了二兩。”杜天薇解下披風,坐定,拿起另一隻茶盅,低頭輕輕聞了一下,搖頭道:“我不愛喝這個。”杜天瑩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愛喝,你愛喝六安茶,大紅袍,每年元表哥,年表哥一旦得了貢品,眼巴巴的給你送來。”杜天薇目中含悲:“姐姐就是為了每年的幾兩好茶,深恨我?”
“幾兩好茶?”杜天瑩放下茶盞,抬起纖纖玉手,反反覆覆打量。
“你可知我為了這幾兩好茶,得每練琴兩三個時辰,練得十個手指傷痕累累;為了那幾兩好茶,我深夜苦讀詩詞歌賦,打棋譜打到天亮。你呢?”杜天瑩臉一變,目光直直的落在杜天薇臉上。
“你嬌滴滴的喚一聲‘爹爹’,父親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寶貝都捧到你眼前。不就是因為你是嫡出,你的外祖父是太醫,你的母親是名門小姐嗎?除了這些,你哪一點比得上我?”
“小時候元表哥,年表哥每回上我們家,頭一個問的人必是你。天薇妹妹可乖?天薇妹妹吃的可好?睡得可香?末了才會輕描淡寫的看我一眼,問一聲好。”
“那一年,你五歲,就在咱們家的園子裏,被突然竄出的野貓嚇了一跳,夜裏哭鬧不停。兩位表哥知曉後,一怒之下,就把我們家所有的貓統統讓下人殺了,妹妹啊,你可知道,我的小黑,就因為你這一哭,再也沒跑到我懷裏來。”杜天薇輕聲道:“姐姐是為了這些,才想壞了我的名聲?”杜天瑩目光灼灼盯着那張漂亮的臉,道:“妹妹長得真好看,和母親一樣好看。母親一身醫術京城無人可及,那些諸侯將相家的女眷為求母親一診,不惜許以重金。小時候,但凡妹妹咳個嗽,吹個風,不出一個時辰,一碗熱熱的湯藥就會端到妹妹跟前,千哄萬哄,妹妹才肯喝一口。而我,為了能喝到一碗母親親自開的藥方的藥,得病的起不了牀。妹妹啊,妹妹,你唾手可得的,正是我杜天瑩汲汲經營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杜天薇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為了一碗湯藥,姐姐就想毀了我一輩子嗎?”杜天瑩轉過臉,聲音有些嘶啞道:“你可記得咱們家後花園裏,曾經有一顆十幾年的柿子樹,每年秋天,結出的柿子又大又甜。那一年,你三歲,你鬧着要吃柿子,寒表哥二話不説,爬上高高的柿子樹為你採柿子。你卻非要那隻離寒表哥最遠那隻柿子,結果,一個不小心,他從那麼高的柿子樹上摔下來,沒顧得上手上的傷,卻先去哄嚇得哇哇大哭的你。”杜天薇長嘆一聲道:“你果然是喜歡寒表哥的。”
“沒錯,我喜歡他!”杜天瑩突然變了臉。
“我從三歲時,就喜歡他,到如今十二年了。我們幾個一處長大,我像條狗一樣跟在你們的後頭,為的就是能跟他在一處。我知道他夜裏常常睡不着覺,爬起來練武,一練就是大半夜;我知道他不愛説話,面容冷峻,可只要他笑起來,連哥哥那般容貌的人也是比不上的。”
“可是他的眼裏,從來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