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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病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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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月極好,微風拂過,吹來陣陣桂花香。冬梅給兩人倒上桂花釀。

欣瑤笑着舉杯:“祖父,今中秋,嚐嚐我釀的桂花酒。”蔣振今不錯,看着這滿院的月光,一飲而盡,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欣瑤舉杯的手微微一顫,嬌笑道:“祖父,這詩可不好,悲了些,得罰。李白的詩就及好,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您看,老少皆宜。”蔣振無可奈何道:“你這皮猴,真真讓我説你什麼好?年年去,也只得這一首,偏還要從我這兒騙了好東西去。蔣福,把我牀頭那個五彩法琅鑲金的匣子拿來,給小姐挑件禮物。”欣瑤嗔道:“祖父沒喝多吧,怎麼把看家寶貝都拿了來?過了今夜可別心疼。”蔣振用手點點她的小腦袋,寵溺道:“丫頭,祖父給你的寶貝也不少,可曾見我心疼過?”欣瑤嬌嗔道:“祖父可得説話算話,明月明年此時,還送我一件寶貝。往後啊,年年送,我年年收。十年八年後,您孫女的壓箱底寶貝可就數不過來??!?p>蔣振心下了然,眼睛微微發酸。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只怕是再無明月,明年了。

這小孫女,什麼都明白,什麼也不説,只靜靜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一點一滴,融化了他這顆五年前就已死的心。

蔣福把匣子放在桌上,蔣振輕輕打開,推到欣瑤面前,讓她自己選。

蔣欣瑤看一眼,倒一口冷氣,嘆道:“祖父,換了我,這些個物什可捨不得送人。”蔣振心中得意,臉上卻平靜道道:“不過是些個俗物,不值什麼,你選一個吧。今兒也算你的好子。”欣瑤淡淡一笑,仔細打量這些寶貝,心中微微驚歎,眼睛卻被一塊石頭引住。

她拿起石頭,掂了掂重量,就着光看一眼,心下思索。如果她沒看走眼,這應該是塊和田籽料的原石,外層包着黃的皮,從手及微微出的來看,是一塊上等的好料。

欣瑤前世爺爺是玉器廠的老師傅,從小就是摸着石頭長大的,成裏耳濡目染倒也學了不少本事,養成了一看石頭,下意識的會摸摸,掂掂,看看。

蔣振驚訝的看着孫女拿了塊石頭髮呆,道:“你這丫鬟,拿塊石頭幹什麼?這裏面好東西多呢,快換了去。”蔣欣瑤又拿起石頭就着光看了再看,笑道:“祖父,我就選這個。”蔣振疑道:“這石頭有什麼好?你倒説來聽聽。”欣瑤心道還是不要明説的好,遂笑稱:“祖父,我覺得眼,許是和我有緣罷!您那些個寶貝,太貴重。這石頭微涼,摸起來舒服,就賞了我罷。”其實欣瑤的目的很簡單,就想拿回去仔細看看,跟她估摸的可有區別。玩玉石的人就有這樣的癖好,估了件好東西,就想親自看看,估得對否。

蔣振直直的盯着孫女看一會,只説不要後悔。

蔣欣瑤心道,君子有財,取之有道,您的那些個寶貝,我可要不起。

她大方一笑:“祖父,凡事都講個緣字。我啊,就看着石頭有緣。謝謝您送我的中秋禮物。我們就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五人。天不早了,夜風有些涼,您身體不好,咱們早聚早散!。”蔣振看着杯中酒,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欣瑤送祖父回了卧室,才慢慢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若她沒有看錯,那一匣子中都是上好的古玉,應該有些年頭了,這可不是她一個小孩能擁有的。匹夫無罪,懷壁有罪的典故她是讀過的。這也是為什麼她只選了塊石頭的最主要原因。她還想留着這條命,看看能不能回去呢。…中秋一過,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蔣老爺的咳嗽一重似一,屋裏也早早的架起火盆,燒起了銀霜炭。

自中秋後,欣瑤總覺得祖父的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只她心懷坦蕩,倒也不以為然。

她每仍管着家,其實也沒什麼可管的,就這麼二三十個人,來來回回就這些事,每裏花上半個時辰,綽綽有餘。

唯獨令她擔憂不已的是祖父的身子。她是活了兩世的人,見識比着旁人總要多些,老爺子燈枯油盡的光景,欣瑤心下猜出*分來。

看來這次京城之行,老爺子一定是經歷了什麼,才一下子倒了下來。若不然,以他的身子,至少還能活些年頭。

她不敢問,也不能問。她不是真的十歲女孩,什麼都好奇,什麼都要問。好奇背後藏的是什麼,她不是不知道。欣瑤只想在祖父有生之年,儘可能的讓他安心快樂,沒有遺憾。

這幾天越發的陰冷濕起來,雨也是浠浠瀝瀝,沒完沒了的下了十來天,讓人無比期盼太陽的出現。

下午,欣瑤正幫蔣老爺趕製一套衣裳。他越來越瘦,許多衣服大得如同掛在身上一般,空蕩蕩的,讓人瞧了説不出的心酸。燕鳴過來傳話,説老爺請小姐去一趟。

蔣欣瑤把身上的披風遞給冬梅,在外間站了會,去了去寒氣,方進得卧室。

剛一進門,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欣瑤聞了聞,是那悉的味道。

蔣振指了指牀前的紫檀圓凳,示意她坐下。

欣瑤笑道:“祖父找我可有事?”蔣振看了蔣福一眼,蔣福會意,輕輕帶上了門,轉身出去,親自守着。

外頭的冬梅一見福管家親自守門,不知為何覺着有些不安。她正上前搭話,卻見福管家冷冷朝她看來,嚇得腳縮了回去,心下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

欣瑤打量祖父神,與往似有不同,便不再説話。

蔣振看着眼前肌若凝脂,眼若星辰的小孫女,猶豫了下,虛弱道:“丫頭,祖父跟你學,也不繞彎。今叫你來,只想問問你,你可看得明白那石頭的門道?”蔣欣瑤心神俱震。石頭,哪塊石頭?莫不是那塊原石,她把玩了兩天就扔在一邊,從未放在心上。祖父突然問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欣瑤來不及細思,忙回道:“那石頭有什麼門道啊,好玩罷了。”蔣振不説話,只沉着臉看着她,身上不由自主的帶出幾分凜冽的氣勢。

蔣欣瑤此刻正天人大戰。是裝傻呢還是説實話?若説裝傻呢,看今兒個陣勢有些難度;若是説實話呢,這實話怎麼説,如何説,説到哪一步?説自己上輩子吃的就是這碗飯。老天,別扯了,誰信啊!

蔣欣瑤這時腸子都悔青了,腦子轉得極快。半天方唯唯諾諾的道:“祖父,那塊石頭我能看明白。我在一本遊記上見過,這種石頭產於新疆和田,是籽料的原石。”蔣振追問道:“那本書現在可在?拿來我看看。”欣瑤目光閃爍,只得硬着頭皮道:“我也不知道放哪兒了,這種雜書我看得可多了,要不回頭幫您找找?”蔣振道:“哼,為什麼不早説?”欣瑤委屈道:“我想着您一向不喜歡那些古里古怪的書,怕您説我。那石頭,我拿回去是想看看,跟書上説的徵貌可一樣?玩了幾天,就扔一邊去了。”説完眼眶含淚,偏偏又落不下來。

蔣欣瑤心裏暗自唾棄自己。這演技演的,這謊扯得,自己都覺着心虛,若真要問下去,可不就得穿幫嗎?

唉,玩什麼石頭啊,早知道就學演戲去了。

蔣振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沒有説話。

欣瑤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卻因不知對手的用意何在,無法出拳,只裝着一臉真誠的模樣,看着牀上的老人!

兩人對視良久,終是蔣振先撇過了臉。欣瑤見狀,渾身上下鬆了一口氣。

只這口氣還未松完,蔣振顫悠悠的從枕頭下又摸出塊石頭來,遞給了蔣欣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