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有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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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在空曠的山底幽幽響起。
“蕭英雄,我的手摔斷了,腳沒知覺,你且容我再靠一會!”女孩身上的幽香一陣陣的飄來,柔軟的軀體緊緊的貼着自己,蕭寒神微動,扯了扯嘴角,許久才吐出了四個字:“有礙觀瞻!”
“有礙觀瞻?”欣瑤動了動手指,一陣痛楚襲來,只覺心酸不已。
“命都快沒了,還怕別人觀瞻。若我沒有猜錯,你身上的刀傷不下十餘處,最要命的一處傷在口。”蕭寒強撐道:“你怎麼知道?”欣瑤道:“因為你的血,正往我身下!”蕭寒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腦袋,想説些什麼,卻抵不住暈暈睡的覺,糊糊間,只聽那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蕭英雄,你有什麼遺言,快點説,倘若我不死,我一定會幫你做到。”蕭寒很想説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很多話想説。
為什麼此刻眼皮那麼重,怎麼也撐不開眼睛。
欣瑤見身下的人沒了動靜,閉了閉眼,復又掙開,無力的笑道:“靠,這廝的遺言是沒有遺言。”説罷,欣瑤痛暈了過去。…夜一點一點降臨,山道上舉起了火把,幾個時辰的搜救,只發現了碎的不成樣的馬車,及老張頭的屍身,還有欣瑤常戴的那隻摔成幾段白玉簪子。
越往下,樹林越密,山壁更陡,搜尋的難度越來越大,所有人的臉都變得無比的難看。
蔣元晨拿着姐姐的半截簪子,眼淚啪啪的直往下。
突然大路上一陣喧譁,無數的火把往山道上來。
蔣宏生哪有心思理睬來人是誰,他只知道,這個女兒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家裏的那個決計活不了。
蔣元航見父親,弟弟這般痴傻的模樣,只得硬着頭皮上前,招呼來人。
來人正是燕十六及杜天翔。這兩人一報上名頭,驚得蔣元航連句整話也説不出來,直接連滾帶爬的把人往父親那邊帶。
蔣宏生一聽六皇子來了,心下大驚,忙上前跪拜。
燕十六也不出手相扶,只把眼睛看向三十米外的涼亭,道:“蔣少卿不必多禮,我得到消息,兵馬寺指揮使蕭寒在這一帶失蹤,過來瞧瞧。這是杜太醫。蕭寒正是他的表哥。”杜天翔抱拳道:“蔣少卿,我表哥今緝拿犯人,孤身一個鋌而走險,至今未歸,聽手下人説往這裏來了。”蔣宏生聽得犯人二字。只覺得天旋地轉,萬一欣瑤落到山澗,正遇到歹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強撐道:“小女今下山途中墜下山澗,正在搜救,若用得着我的地方,請六皇子儘管吩咐。”燕十六面極為凝重。
“既然都在這一帶,不如一起合力搜尋,聽説貴府家丁聽到過打鬥聲,四小姐的馬也是因為受了驚才墜下山澗的,還請蔣少卿把人帶過來,我好細細問上一問。”蔣宏生忙把人帶了過來。道:“六皇子,正是他,還有一位往底下去了。”燕十六繃着臉道:“速速道來,不能有一絲差錯。”地上跪着的人姓蔣名峯,二十有五。
那蔣峯道:“大人。我今跟着府裏的四小姐和二往清涼寺上香,吃罷午飯略休息了會,四小姐與二就説要回去。四小姐上車前説簪子丟了,要回去找,便讓二先走了。後來,四小姐也沒回去找簪子,卻讓我們把身上的傢伙都拿出來,四小姐拿了兩把匕首,一把給了微雲,一把自己留着,等二走遠了,才上的車。”
“等等!”杜天翔忍不住出聲道:“你是説,四小姐假稱簪子丟了,讓府中二先走,她為什麼這樣做?”蔣峯忙道:“小的哪裏知道為什麼,主子説話,做下人的,只有聽的份,多一句話也是不敢的。”杜天翔只得道:“你接着説。”
“我們才走了幾步,就聽得一聲淒厲的破空聲,接着便傳來了打鬥聲,後來聲音就漸漸小了。蔣山就安四小姐説不是衝咱們來的,讓她別擔心,又讓趕車的老張頭走快些。結果,走了幾十米,又聽到一聲破空聲,馬車突然失控,發了瘋的往前跑,我們兄弟倆在後頭拼命趕,只聽到老張頭説‘四小姐,不好了,馬被箭傷了,不聽使喚’,就眼睜睜的看着馬車離我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跑到半路,我們看到四小姐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一前一後,跌在地上,都暈過去了,身上血跡斑斑,唯獨不見了小姐,嚇得沒敢停步,等我們追上二車時,就聽人説馬車墜了下去,四小姐在車上。我就回去送信了,蔣山直接下去救人,到現在還沒上來。”這時,隨六皇子而來的官兵從山上舉着火把跑下來,邊邊大聲道:“六皇子,山上溪水邊的林子裏,發現六個黑衣人的屍體。”燕十六道:“可有指揮使的下落?”來人搖搖頭。
燕十六眉頭緊擰,揮了揮手道:“蔣少卿,看來四小姐是受了無枉之災,那兩個丫頭呢,在哪裏?我有話要問。”蔣宏生忙把人引到馬車前,掀起簾子。
杜天翔趕緊上前檢查二人傷勢,只見這二人披頭散髮,雙目紅腫,身上血跡斑斑,早已半目全非。
杜天翔半響才道:“是外傷,都傷得不輕,要趕緊醫治,不然會留下殘疾。”微雲,淡月見來人是杜天翔,都掙扎着要爬起來。
蔣宏生怒喝道:“快説,發生了什麼事?若讓我知道你們兩個背主私逃,我讓你們殉葬。”微雲,淡月兩個從小跟在四小姐身邊,何時受過如此重責?只覺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不由嚶嚶啼哭起來。
微雲泣道:“二老爺,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先一頭撞死。”燕十六不奈煩道:“你們先別哭,快把事情説清楚,我們也好去找人。黑燈瞎火的,你們再耽誤時間,你家小姐可不好説。其它的不用你説,我就想知道四小姐有沒有跟你們説些別的,你們兩個怎麼會先下車的?”微雲收了淚,瞧了瞧腫了半邊臉的淡月,強撐道:“二老爺,小姐在車上,就跟我們説了一句話,她説,‘希望是我多心,倘若不是,咱們這一趟給人暗算了。’”燕十六與杜天翔對視一眼,兩個眼中俱光一閃。
燕十六厲聲道:“你們怎麼下的車?”一直沒有出聲的淡月想着小姐推她下車的那一刻,泣成不聲道:“馬驚了,跑得飛快,眼看車要散了,小姐讓我們跳下去,微雲離車門近,我就先把她推下了車。再轉過身再去救小姐時,小姐她,她卻把我推了下去。各位公子,請你們行行好,快去求小姐,小姐她身子弱…萬一有個好歹…小姐!”淡月泣嚥着説不出話來。
杜天翔見這兩人情形,忙道:“蔣少卿,這兩個丫頭傷得不輕,趕緊送回去醫治吧,晚了,怕落下病。”蔣宏生顯然還沒有從淡月的話中回過神來,暗算了,誰會暗算蔣家。
蔣宏生雖滿心狐疑,卻不得不點點頭。
燕十六朝杜天翔使了個眼,後者道:“蔣少卿,我與六皇子到涼亭那邊説幾句話,這裏你先盯着。”蔣宏生看了眼涼亭,夜中見涼亭裏隱隱約約站着幾個人,料想必是六皇子的人,也不敢多問,只深深的一揖。…涼亭那邊,徐宏遠三人早已等得焦躁不安,見來人,忙上去。
杜天翔據兩人的問話,把事情串起來説了一遍,亭中三人聽罷,均默不作聲。
燕十六不忍心見着徐宏遠臉上的悲,忙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這兩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説不定都還安然無恙。阿遠,我已經派了十來個高手下去了,應該沒事。”徐宏遠紅了眼眶,心有不忍道:“真真是個傻丫頭,關鍵時候,怎麼不先救自己。”燕十六嘆道:“阿遠,我早就説過,你這個侄女,她不是一般人。此刻,你應該信我了吧!”蔣全哀道:“燕公子,小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她不會隨隨便便説那句話的。她能讓吳氏先走,能問護院要傢伙,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危險。”杜天翔低聲道:“必定是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杜天翔抬頭直視燕十六,話中有話道:“小寒辦案,從不會孤身一人,以身犯險。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有什麼事情想瞞着我們,若不然,他身邊…”燕十六瞬間明白。
“倘若我們假設這幾個黑衣人是衝四小姐去的。”杜天翔陡然提高音量。
“十六?”燕十六眼眸一緊,寒光四起。
“我道為何山路離林子兩百來米,也算不得近,又怎會驚了蔣府的馬車。如果黑衣人是衝四小姐去的,那麼…”徐宏遠怒氣漸升,恨道:“什麼人要暗算她,要至她於死地,她一個閨中女子,能結什麼怨?”杜天翔冷笑道:“如果這事不牽扯阿遠,不牽扯朝廷的話,只有一個人,以四小姐的聰明,她早就防着了,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去查。”四人心頭一震,眼中均出了寒光。